底下傳來一聲悠長凄厲的哀嚎。姜年年聽的耳朵難受。一個勁兒的往藍月懷里鉆。將大半張臉都貼在藍月身上,還特意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露在外側的那只耳朵。</br> 這樣她的一雙耳朵也算是勉強護住了。</br> 藍月聽的也有些煩躁,他這輩子還沒聽過這么難聽的聲音呢。真是丑人出丑聲。全身上下沒一個可取之處。</br> 今天他還真是長了許多見識。第一次見到長的這么奇怪的動物。第一次見到長的這么丑的人。第一次聽到這么刺耳的聲音。</br> 就那樣的雄獸,長相猥瑣。行事丑惡。就算今天不死。以后也是孤獨終老的命。還不如早點死了呢。還能少浪費些獵物。</br> 藍月緊皺著眉頭。越想越膈應,最后干脆在他們所在的鳥窩上方。弄出一層厚厚的冰層。像是球一樣裹在了上面。</br> 他最近覺得厚冰層的隔音效果還不錯。所以用的很是順手。</br> 那些刺耳的聲音,隔著冰層終于消散不少。姜年年坐直身子看著透明的冰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放在了水晶球里一樣。還挺夢幻的。</br> 不過姜年年仍是不放心伏城和南辰他們,還是趴在一邊往下緊盯著。</br> 蜜獾被毀了雙眼。再看不清對手的方位,顯得暴躁極了。出招時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游刃有余。</br> 伏城趁機變成獸人,動作迅速的一把拎著蜜獾的后頸皮,用力的將它的頭往石頭上摔去。趁著蜜獾的腦袋被摔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又拎起它大力的往石頭上摔去。</br> 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纏斗了許久。只是一直定不下輸贏。</br> 伏城沒了什么耐心,決定直接上手。</br> 年年說了,蜜獾的薄弱之處就在后脖頸和頭部,那他就主要照著這兩個地方去攻擊。應該很快就能結束這場戰斗。</br> 是的,雖然話是藍月跟他說的。可伏城就是覺得,那一定是年年說的。</br> 畢竟藍月一個從小生活在海中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了解這些動物的習性和弱點呢。</br> 雖然伏城覺得年年能了解這些也挺不可思議的。但是年年知道這些,至少比藍月知道這些能顯得可信些。</br> 藍月見狀原本把趴在鳥窩邊沿處的姜年年拉進懷里說道。</br> “別看了年年,陪我說會兒話。”</br> 一會兒的場面一定會很血腥的。他并不想讓年年看到那一幕。</br> 姜年年心里多少也感知到了些什么,很乖巧的躺在藍月懷中抬頭看著天。</br> 碧藍如洗的天空隔著冰層看去,更添了幾分澄澈。只可惜隔著層層疊疊的樹葉。她只能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處。看到一點點天色。</br> 有跟蜜獾同行的獸人看到之后想要過來幫忙。卻被一頭獅子上前攔住。直到蜜獾被伏城拎在手中活活摔死。也沒人能上前幫上什么忙。</br> 沒有了領頭人。剩下的雄獸們亂作一團。很快就都被制服了。</br> 能直接上來想搶雌性的,自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算弄死也不冤枉。</br> 伏城很干脆的全都把他們送上了死路。以免后續會帶來什么麻煩。</br> 一時間,樹下血腥氣撲鼻。不過姜年年被安安穩穩的隔離在冰層內。并沒有被這氣味侵擾到半分。</br> 藍月覺得伏城還要在下面忙活一陣子。并且這個地方血腥氣這么重,也不適合繼續在這里休息了。還要收拾東西。干脆把懷里的人輕聲哄睡了。</br> 睡著了就不用看到下面血流成河的樣子了。難看死了。</br> 伏城和南辰過了很久才收拾好。甚至還抽空洗了個澡,將身上的氣味洗掉后,又讓剛才去打獵的族人們把他們打回來的獵物從外面拖回來。</br> 剛才事情緊急。很多人聽到他的通知后。就按照他的意思,形成一個小范圍的包圍圈。從外面聚集了回來。</br> 其中有很多獸人。打了獵之后,連獵物都沒來得及帶回來。</br> 既然死都死了,不能平白浪費。還是吃了吧。</br> 獸人們之前也是吃慣了生肉的。此時剛消耗一場,正是覺得肚子餓的時候。也不矯情。很快的就將獵物分食完了。</br> 南辰隨便吃了些,填飽肚子后。舉著一根健壯的鹿腿。才走到大樹下說道。</br> “藍月,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你抱著年年下來吧。”</br> 年年已經睡著了,這頓就先不給她做吃的了。等她醒來后再給她做。讓她吃新鮮的。</br> 藍月抬手收起了冰層。抱著姜年年從鳥窩里跳了下去。</br> 等他的雙腳安穩的落到地上。懷里的人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像是睡的極沉。一副不受外界干擾的樣子。</br> 他抬頭看了看自己才剛編織好的鳥窩。十分晦氣的沖一旁躺在地上的尸體踹了一腳。低聲咒罵道。</br> “真是晦氣。怎么偏偏就今天遇到你們了。”</br> 哪怕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呢。</br> 偏偏是今天。</br> 他用心編織好的小窩。還沒存留多長時間,就浪費掉了。</br> 要只來兩三個獸人的話。他們還能把死去的獸人抬走,扔到山底下去。繼續在這里休息。</br> 可偏偏一下子來了幾十個獸人,連死都死的這么惹人厭煩。</br> 腳下的土地都被浸染成深沉的紅黑色。血腥氣混合著土腥氣。糅雜成一股格外難聞的氣味。</br> 藍月面色不愉的抱著年年往前走。</br> 南辰雖說洗過了澡,可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殘存了些血腥氣。也沒敢從藍月懷中接過年年。只跟在藍月身后有著。</br> 伏城看著藍月堅定的步伐。有些好奇的問道。</br> “你這是準備帶著我們去哪?”</br> 藍月:……</br> 他哪知道啊。</br> 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管是看哪個林子,都覺得陌生又眼熟的。</br> 藍月想了半天,還是轉頭問向伏城。</br> “你說我們該去哪兒?”</br> 伏城指了指他們左前方的位置說道。</br> “年年剛才在樹上玩的時候,看到了那邊有白色的樹。覺得很感興趣,就想過去看看。</br> 本來我們原定的計劃是下午帶著年年過去看的,只是沒想到突然出了這種事。不如就去那邊吧,等年年醒了,給年年一個驚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