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總裁辦公室內(nèi)，安靜到極點。
    沈婠坐在椅子上，低頭翻看資料，恬靜的側(cè)顏在陽光下仿佛沐浴著金光，可只有見過的人才知道，這究竟是個何等厲害的角色，比如此刻靜立于旁側(cè)的蔡云。
    從程曉鷗進來，到剛才林麗出去，六個人，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兩人，剩下四個都被“主動離職”。
    蔡云從起初的震驚，到現(xiàn)在的平靜，心緒幾度變換，那種感覺就像坐云霄飛車，沖上頂點的瞬間也意味著即將來臨的墜落，可問題是你根本無法預(yù)測什么時候才達到頂點，只能心懷忐忑地等待，一遍又一遍地熬煎。
    程曉鷗泄密，林璐盜竊，歐洋做假賬，林麗收賄……
    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
    而沈婠做的，僅僅是把證據(jù)擺在他們面前，笑問：“離職還是開除，自己選。”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丟掉一份工作和砸掉自己在業(yè)內(nèi)的飯碗，聰明人都知道如何取舍，還必須對沈婠感恩戴德。
    蔡云朝桌面上整齊碼放的幾個文件夾輕輕一瞥，就是這些東西讓原本趾高氣昂的人驚懼不已，更有甚者痛哭流涕。
    “遲到”不過是點燃火藥桶的導(dǎo)火線，給沈婠一個發(fā)作的理由而已。
    在這之前，她是個平易近人的好上司，慷慨大方的女總裁，對人和顏悅色，對事報以寬容，仿佛什么都不關(guān)心，什么都不在意，可就是這樣一張面具成功偽裝起自己，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蔡云想，即便下一個輪到自己，她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因為，沈婠做得出來！
    “都看清楚了嗎，蔡經(jīng)理？”似笑非笑，語氣輕緩。
    蔡云只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深呼吸才勉強控制住顫抖的身體：“沈總想讓我看什么？”
    她聽見自己冷靜到極點的聲音，原來恐懼的盡頭是無畏。
    “不是我想讓你看什么，而是你看到了什么。”少女的聲音介于戲謔與誘惑之間，像旁觀者看一場笑話，又似普渡者為苦中人指點迷津。
    是當(dāng)供人取樂的小丑，還是做放下屠刀的神佛？
    這么選？
    很多時候，頓悟往往只在一念間，蔡云笑了，慎重而堅定地開口：“我看見叛徒的下場，也見識到沈總馭人的手段。”
    沈婠輕笑，眼中似有滿意掠過：“學(xué)會了多少？”
    “……六成。”
    “那剩下四成還需要我再示范一遍嗎？”
    蔡云想了想，誠實道：“如果可以的話。”
    “最后一次機會，睜大眼睛看清楚。”
    “……是。”
    沈婠撥通內(nèi)線，“叫最后一個進來。”
    辦公室外，苗苗放下電話，朝靠墻而立、眼神慌亂的劉藝抬了抬下巴，氣勢凌然：“請吧——”
    劉藝緊張的心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嚨，想到在她之前進去的六人，下意識到了個寒顫。
    她的“自我安慰”和“有恃無恐”早就在等待之中，被消磨干凈。
    她不想去，不愿意去，可身后堅硬冰冷的墻壁，一遍遍提醒著她——
    劉藝，你早就無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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