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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要她負(fù)責(zé),勁生上門(一更)

    天邊破曉。
    橘紅的光喚醒酣眠中的城市,路上行人變多,車輛鳴笛漸密。
    不管過去如何,新的一天還是如期而至。
    打從離婚以后,賀泠就再也沒嘗過清晨在一個男人懷里醒來的滋味。
    曾經(jīng),她和徐勁生關(guān)系最好的那段時間里,不管白天有多忙,飯局散得有多晚,總要回去兩人的小家,即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也是幸福的。
    徐勁生內(nèi)心敏感,睡覺的時候習(xí)慣抱東西。
    以前,是抱被子,兩人在一起后,變成了抱她。
    因此,每天早上賀泠都會在男人溫暖的懷抱里醒來,相視一笑,彼此互道早安。
    有時她會湊上去在他臉上啜一口,偶爾他會低下頭在她嘴角印一吻。
    那段日子,他們拼搏事業(yè),經(jīng)營家庭,過得美好而充實(shí),每分每秒都有拋灑不盡的熱情,用之不竭的耐心,不管對工作,還是對人。
    以致于他們都樂觀地認(rèn)為這種狀態(tài)會持續(xù)到永遠(yuǎn),以一方的死亡而告終。
    可終究還是低估了時間的力量——
    承諾會褪色,愛情會變質(zhì),曾經(jīng)說愛的人也許轉(zhuǎn)眼就不愛了。
    當(dāng)柳顏強(qiáng)勢插入他們的生活以后,那些掩藏深處的矛盾、刻意忽略的芥蒂通通被晾曬在陽光下,一切無所遁形。
    賀泠明顯發(fā)現(xiàn),徐勁生變了——
    他不再戀家,甚至夜不歸宿;也不再對她投入所有的關(guān)注,噓寒問暖能省則省。
    就算坐在家里,也經(jīng)常發(fā)呆;開會走神,也不是沒有。
    不動聲色將他的糾結(jié)掙扎、迷茫失態(tài)都看在眼里,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慌將賀泠包圍。
    可她卻什么都不能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靜靜等待最后結(jié)果,就像囚犯等待宣判。
    有過這樣一次慘痛無力的婚姻,賀泠對愛情這種東西不再抱有幻想。
    多年陪伴在所謂的“真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她投注時間和心血去經(jīng)營的愛情到頭來卻遭遇最冰冷的結(jié)局。
    曾經(jīng)她那么努力,甚至于花光了所有力氣,如今,她已經(jīng)不敢再輕易去愛。
    可一個人走太久,會累,會疲,會渴望另一個人的陪伴。
    正如,她在理不清自己對蔣碩凱究竟是什么感情的前提下,卻對他的抱產(chǎn)生了一種久違的依戀,不想掙開。
    賀泠苦笑,難道真的是她寂寞太久?
    怎么就答應(yīng)了呢?
    只怪,昨晚夜色太美,男人目光太柔,而自己太脆弱。
    那些激烈糾纏的畫面猶如電影般在腦海里一遍遍回放,賀泠在男人漆黑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雙眼迷醉、含嗔帶笑。
    那個陌生的女人還是她嗎?
    賀泠暗自心驚,不敢再想。
    而后轉(zhuǎn)眼看向窗外,陽光絢爛,那片迷醉的夜色也不復(fù)存在。
    她多么希望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隨著黑夜的過去而不復(fù)存在,像一場夢,醒了就好。
    可是耳畔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側(cè)臉緊貼著一具溫?zé)岬男靥?,而那雙撫遍她全身的大掌此刻正安穩(wěn)擱地在她小腹上,乖巧順服,像個好寶寶。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她昭示——這并非一場荒唐夢!
    那些她不愿面對的樁樁件件的,都是事實(shí)!
    昨晚發(fā)生得太快,他們連床都沒用,就在視聽室中間的沙發(fā)上完成了一次又一次。
    布面如想象中那般柔軟,空間寬敞又舒適,但她寧愿自己不曾體驗(yàn)。
    兩人身上蓋著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來的白色夏涼被,薄薄的一層遮蓋下,她側(cè)臉貼在男人光裸的胸前,手搭在他腰腹間,一雙腿更是跨在他的腿上,兩人像麻花一樣扭纏在一起。
    所以賀泠現(xiàn)在根本不敢動,生怕把熟睡的男人吵醒,然后不得不面對這尷尬的場面。
    可她不知道的是,蔣碩凱早就醒了,兩眼稀開一條縫,將女人的怔忡、無措、驚惶、逃避種種情緒都看在眼里。
    就在賀泠小心翼翼抬起那只擱在她小腹上的大手時,正好給了蔣碩凱“清醒”的機(jī)會。
    眉心微蹙,動了動手腳,他咕噥一聲,不出意外將女人嚇得渾身一顫,隨后木頭附體,僵得一動不動。
    蔣碩凱輕笑,擱在她香肩的手略一使勁兒,不著痕跡把人往懷里一按:“早安,阿泠?!?br/>     女人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紅。
    這樣的她,蔣碩凱還是第一次見,是在工作場合不曾目睹的嬌羞與嫵媚,頓時心跳加速,呼吸沉滯。
    隨著男人霸道的動作,賀泠與他貼得更緊,強(qiáng)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讓她反應(yīng)慢了半拍:“……早?!?br/>     “餓不餓?”
    “……不餓。”
    “可是……我餓了?!彼σ宦?,在賀泠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到身下。
    女人滿眼錯愕,誰知他竟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賀泠懵傻一瞬,很快反應(yīng)過來,雙手用力推開他:“蔣碩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點(diǎn)頭:“我不僅知道,我還很清醒?!?br/>     雙掌抵在他滾燙的胸前試圖拉開距離,但賀泠很快就發(fā)現(xiàn)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的懸殊。
    男人渾身一僵,紅著眼低吼:“你再動一下試試看?”語氣中那股狠勁兒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拆吞入腹。
    景嬈明顯感覺到他是因?yàn)槭裁床艜蝗慌d奮和煩躁,力道一軟,手松開,瞬間老實(shí)了。
    她現(xiàn)在渾身酸痛,四肢像被拆分組裝過一次,她可不想再被折騰第二次,傷上加傷。
    這男人就是個禽獸!牲口!還是戰(zhàn)斗力強(qiáng)悍的那種!
    見他呼吸漸緩,慢慢平復(fù)下來,賀泠這才松了口氣。
    她想了想,試圖心平氣和地解決這樁讓人頭疼的麻煩——
    “昨晚咱們都喝酒了,很多事情都不在控制之中,所有,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br/>     “那是什么?”蔣碩凱眼神冷卻下來,唇畔笑意泛涼意。
    賀泠看著他,不是沒有察覺男人情緒的變化,但她只當(dāng)沒看見,渾不在意。
    緩緩開口,一字一頓:“是酒后亂性。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玩得起……”
    在這之前,賀泠只有過徐勁生一個男人,離婚之后,也沒有像圈子里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少婦包養(yǎng)小鮮肉,倒不是她還愛徐勁生,替他守著,也并非思想封建、不開放,而是她工作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決策要下,根本沒時間。
    所以,發(fā)生了類似419(一夜情)的意外,她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畢竟,蔣碩凱在床上的表現(xiàn)真的不差。
    再想想昨晚自己的不堅(jiān)定,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責(zé)怪,在當(dāng)時的氣氛下,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實(shí)在沒什么好后悔。
    賀泠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否則,當(dāng)年她也不會在徐勁生還沒做出決定的時候就率先提了離婚。
    但這不是蔣碩凱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
    對于賀泠“酒后亂性”的說法,他也有他的堅(jiān)持:“……沒亂,我才只喝了兩口?!?br/>     賀泠一頓,試探:“那、是我喝多了?”
    一抹精光閃過,男人笑得幾分狡猾:“你喝多,那就是你亂我?”
    “呃……”賀泠有點(diǎn)暈,也沒經(jīng)過細(xì)想,下意識開口:“也可以這么說。”
    蔣碩凱目露幽怨,“你睡了我,難道不應(yīng)該對我負(fù)責(zé)?”
    “?!”
    “你剛才自己也承認(rèn)喝多了,還對我……”他眼神一痛,“這是我的第一次……就這么被你奪走……憑什么?男人也有自尊,也有貞操,也想把最純潔最干凈的自己交給未來另一半,但現(xiàn)在我最寶貴的東西已經(jīng)沒了……”
    賀泠覺得自己可能走錯了地方,來到某影視基地的片場,不然怎么解釋眼前戲劇性的一切?
    “你……”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第一次?”
    蔣碩凱瞬間炸毛:“你懷疑我?!”
    “不是不是……”女人連連擺手。
    “那是什么?你說???”
    “就覺得不太像……”賀泠說了一半才意識到不對,但此刻收聲也晚了。
    男人先是一怔,而后心中雀躍,看來她對他的技術(shù)還是很滿意。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方面的夸獎,尤其夸你的人還是你最愛的女人!
    即便如此,蔣碩凱臉上還是嚴(yán)肅不改:“總之,你要了我的第一次,就不能不負(fù)責(zé)?!?br/>     賀泠看著眼前男人一副你不認(rèn)賬我就死給你看的模樣,生生覺得自己跟那些“不小心”睡了人家黃花大閨女卻又不想負(fù)責(zé)的公子哥兒沒什么兩樣。
    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你說?。∧闶遣皇窃搶ξ邑?fù)責(zé)?是、不、是?”他還胡咧上了。
    賀泠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玩不起、死皮賴臉纏上她的無賴跟記憶中那個思維敏捷、談吐有禮的“蔣碩凱”是同一個人!
    她深吸口氣:“你別激動,先聽我說行嗎?”
    “好,”他點(diǎn)頭,用一種委屈到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眼神看著她:“你說,我在聽。”
    “首先,這是個錯誤,既然是錯誤,就應(yīng)該糾正,不能一錯再錯,明白嗎?”
    蔣碩凱搖頭,“我只知道還有個詞叫——將錯就錯。”
    賀泠:“……”
    “你說這些,就是不想對我負(fù)責(zé)。”
    “不是的,我……”賀泠啞口無言。
    負(fù)責(zé)?
    她確實(shí)不想。
    可眼前這樣的局面,好像已經(jīng)由不得她做主了。
    賀泠坐起來,往上提了提被子,遮住胸前的風(fēng)光。
    “有一點(diǎn)我希望你明白,戀愛不是負(fù)責(zé),兩個人在一起也不能只因?yàn)樨?zé)任。你看,我們認(rèn)識不久,相處不久,即便有過親密關(guān)系,但這并不能證明什么。也許我們性格不合,又或者三觀不同,勉強(qiáng)湊在一起也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既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在一起。”
    蔣碩凱:“我承認(rèn)一段愛情不僅僅需要責(zé)任,但責(zé)任卻是一段愛情里必不可少的擔(dān)當(dāng)。其次,沒有經(jīng)過相處,你怎么知道我們性格不合、三觀不同?你沒有了解過我,所以你說的這些都只是假設(shè),不具備任何參考意義?!?br/>     賀泠目露無奈:“為什么一定要試?過了今天,我們就可以把一切忘掉,這才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br/>     “你不想試,可我想;你要忘掉,我卻已經(jīng)把昨晚深深刻印在心底。阿泠,你對我不公平?!?br/>     “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br/>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給我。”蔣碩凱眼神灼熱地看著她,隱隱帶著一絲祈求。
    賀泠心尖一顫,移開視線:“抱歉,我給不起。”
    男人瞳孔微瞇,冷光與詭譎稍縱即逝,音調(diào)泛涼:“這么說,你是不打算負(fù)責(zé)了?”
    賀泠也惱了,臉色沉下來,嘴里吐出的話字字如刀:“說你胖,你還真喘?吃虧的是我,你說得這么委屈干什么?昨晚我們都不太清醒,大家你情我愿,就不能好聚好散……”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牢牢堵上。
    女人兩眼茫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蔣碩凱冷冷一笑,好聚好散?她還真是灑脫。
    沒那么容易!既然招惹了他就別想獨(dú)善其身!
    對于她,蔣碩凱勢在必得。
    抬手掀掉女人身上的被單,勾住她一只大腿,男人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再也不受控制。
    “唔……”賀泠渾身一僵。
    他卻笑得邪惡:“第一次錯了,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你!唔……”賀泠難以置信。
    本來以為是只小奶狗,沒想到卻招來一只大灰狼!
    她后悔了,悔得腸子泛青。
    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該放縱,“蔣碩凱,你混蛋——”
    難耐之際,女人破著嗓子,含著眼淚,尖叫出聲。
    “罵吧,隨你怎么罵,但別想逃開!”
    “你滾——”
    “做了一半,你舍得?”
    “……”
    賀泠走的時候,雙腿打顫。
    蔣碩凱想送她,被她不客氣地拒絕,“從現(xiàn)在開始,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決絕。
    男人靠坐在床頭,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最終消失不見。
    想起她的排斥和不甘,還有最后那句聲嘶力竭的“離我遠(yuǎn)點(diǎn)”,蔣碩凱心下一痛,好像捅進(jìn)去一把刀子,在最脆弱的地方不停反攪,直至鮮血淋淋。
    他錯了嗎?
    不,他沒錯!
    他只是想追求喜歡的女人,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她。
    就算她不想接受,他也會慢慢讓她接受。
    一天不行,那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
    如果十年還不行,他不介意付出一輩子去追逐。
    何苦來哉?
    蔣碩凱看著女人消失的方向,她是他生命里的光啊,比起追逐的艱辛,他更害怕墮入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
    賀泠進(jìn)了電梯,看著錚亮的金屬門板映照出她此刻狼狽的模樣,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雙眼紅腫,臉色蒼白,加之不菲的長裙皺巴巴地掛在身上,嘴角有一處淡淡的咬痕,隱隱泛紅。
    幸好她有放一條披肩在包里的習(xí)慣,否則根本沒有東西可以遮擋她胸前和鎖骨的吻痕。
    那個混蛋!
    女人咬牙切齒,氣得渾身顫抖。
    ?!?br/>     電梯門打開,賀泠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出去。
    外面等候的兩人進(jìn)到電梯,站定之后忍不住透過還沒合上的金屬門朝女人看了一眼。
    “六樓的夜總會不是上個星期就被查封了嗎?”
    “對啊,你問這個做什么?想去找樂子啊?”
    “確定沒有重新開業(yè)?”
    “當(dāng)然!昨天還看見封條在門上掛著呢。”
    “那就奇怪了……”男人摩挲著下巴。
    “奇怪什么?”另外一個滿眼不解。
    “剛才走出去那女人,看見沒有?”
    “看見了,身材還挺好的?!?br/>     “你就沒聞到她身上那股男人的味道?”
    “哈?!這你都能聞出來?”
    “酒精發(fā)酵的曖昧,臉上帶著羞憤和惱怒,稍微有點(diǎn)經(jīng)驗(yàn)的人都知道代表什么?!?br/>     呃……
    “代表什么?”
    “失身?!?br/>     “???真的假的?你就靠聞?”
    “呵,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
    賀泠站在路邊,還不知道自己被兩個男人議論,終于等到一輛出租車,她拉開后座車門坐進(jìn)去。
    報(bào)了地名,她疲憊地靠在車窗上,雙目失神。
    ……
    出了公寓電梯,賀泠拿出鑰匙正準(zhǔn)備開門,抬頭瞬間,腳下一頓。
    徐勁生站起來,西裝外套被他毫不愛惜地鋪在地面,而她出現(xiàn)之前,他就坐在上面,像個放學(xué)回家進(jìn)步了門的小學(xué)生。
    “你回來了?!彼銖?qiáng)扯出一抹笑,眼神有些尷尬。
    似是被賀泠看見他坐在地上,有些窘迫。
    “你來做什么?”女人皺眉,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男人發(fā)絲凌亂,眼下兩團(tuán)烏青,狀態(tài)實(shí)在不算好,甚至有些狼狽。
    徐勁生:“我在等你。”
    “有事嗎?”賀泠走到自家門前,男人后退一步讓開。
    她卻沒有拿鑰匙開門的打算:“找我有事?”
    再見這個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賀泠心中一片平靜,再也掀不起絲毫波瀾。
    原來習(xí)慣真的是種可怕的東西。
    曾經(jīng),她習(xí)慣了愛他,所以費(fèi)盡心思。
    如今,她習(xí)慣了不愛他,所以無動于衷。
    “不請我進(jìn)去坐一坐嗎?”
    “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臉上閃過一抹難堪,轉(zhuǎn)瞬即逝:“我等了你一夜,還沒喝過水?!?br/>     小心翼翼,目露希冀。
    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賀泠實(shí)在做不出把他丟在外面自己進(jìn)去這種事。
    終是開了門,讓他進(jìn)來。
    徐勁生站在客廳中間,視線卻牢牢鎖定眼前的女人,那樣的眼神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一句都沒能出口。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熱水?!?br/>     他拉住她的手:“不用了?!?br/>     賀泠偏頭,目露疑惑,剛才不是還說一口水沒喝?
    “阿泠,”他深呼吸,鼓足勇氣,“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問這種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求你一定誠實(shí)地回答我,好嗎?”
    “你要問什么?”她抽出手,后退半步。
    男人眼底劃過一絲黯然,喉結(jié)輕滾:“你……昨晚去了哪兒?”
    賀泠一怔,腦海里無法抑制地閃過蔣碩凱那張臉。
    將她那片刻的失神看在眼里,徐勁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心臟。
    “為什么這樣問?”她看著他,眼里不帶半點(diǎn)情緒。
    “昨晚的宴會,我也收到了邀請函?!?br/>     賀泠:“我沒看見你。”
    “你說,如果可以,讓我盡量不要出現(xiàn)在你面前,所以,我沒去。這些年,我都很少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不敢去,但我很想你,就算不做什么,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就已經(jīng)很滿足。所以,我偷偷去了?!?br/>     賀泠眼皮一跳。
    “可是宴會現(xiàn)場,我并沒有看到你。”男人眼中掠過一抹凌厲。
    “是嗎?”
    “阿泠,不要否認(rèn),如果你真的在場,就算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我都能第一眼找到你。”
    “我去了,但中途又離開?!?br/>     “跟誰一起?”他追問。
    賀泠別開視線,音調(diào)冷淡:“與你無關(guān)。”
    “無關(guān)?呵……”男人慘笑一聲,“你是我的妻子?。≡趺磿o關(guān)?”
    “你說錯了,”賀泠攥緊披肩,“是曾經(jīng),曾經(jīng)的妻子,又稱前妻!”
    徐勁生表情一痛,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fā)透明:“我問過宴會現(xiàn)場的服務(wù)生,有一個看見過你,說你在花園,和一個男人一起?!?br/>     “……”
    “后來,你們離開了?!?br/>     賀泠皺眉:“你什么意思?”
    “回答我——你是不是跟一個男的走了,現(xiàn)在才回來?!”
    “徐勁生,我的家不歡迎你,出去!”
    “阿泠,你在回避我的問題……所以,是這樣的,對嗎?你跟別的男人走了?”
    賀泠臉上閃過一抹難堪:“我沒有義務(wù)回答你?!?br/>     忽然,男人目光一定,落在她脖子上,猛地一個箭步上前,拽掉她身上的披肩。
    青青紫紫,吻痕斑駁。
    徐勁生眼眶泛紅,雙眸充血:“你整晚沒回來,就是因?yàn)檫@個?!”
    “你松手!”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像一頭受傷的獅子,絕望而憤怒地咆哮著。
    不顧女人的掙扎,憤怒地將她拖進(jìn)臥室,然后一腳踢上門。
    賀泠被他粗魯?shù)赝频乖诖采?,柔軟的床墊高低彈跳幾下,旋即歸于平靜。
    她正想坐起,男人便緊跟著壓了上來,鉗住她下巴,手勁兒大得驚人,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賀泠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火氣噌噌上竄:“關(guān)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冷笑兩聲,“是誰都跟你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因?yàn)椤覀円呀?jīng)離婚了!”
    徐勁生聽著那些傷人的話,心里一陣鈍痛,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封住那張嘴,堵住那些難聽的話!
    賀泠睜大了眼,不停推拒著他,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恥感鋪天蓋地襲來。
    這算什么?
    他把她當(dāng)成了什么?
    那一本鮮紅的離婚證又算什么?
    男人滾燙的舌尖竄進(jìn)她的口腔,肆意攪動,他的唇瓣吸附著她的,狂躁得像要將她吞入腹中。
    撕碎她身上礙事的長裙,一雙大掌游走在女人滑膩的肌膚。
    賀泠死死按住他妄圖更進(jìn)一步的手,眼里憤怒的火光涌動。
    看著那雙盈滿淚意的雙眸,男人驟然停住所有動作。
    撐起上半身,四目相對,他想看清那雙眼里是否還有當(dāng)年熟悉的愛戀與繾綣,可是沒有,只有翻涌的恨意與羞憤。
    她看他的眼神,不像戀人,也不像夫妻,只是敵人!
    徐勁生再也無法忍受,自欺欺人地捂住那雙眼睛,表情痛苦而扭曲,他把頭埋進(jìn)去賀泠的肩窩,不停低喃:“對不起……原諒我……我愛你……”
    對不起,曾經(jīng)錯過了你;原諒我,選擇了再次錯過你;可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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