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袁燊面色凝肅問。
小五據實以告：“老管家打電話過來，說你奶奶……”
小五說出口后，連忙改口：“老太太快不行了，讓你去見最后一面。老太太說有話要親口對你說，是關于你父母車禍的真相。”
“不見。”袁燊想都沒想拒絕。
江梨牽起他一只手：“去吧，去見最后一面。我陪你去。”
“不去。”袁燊煩躁想抽走自己的手。
江梨死死握住：“如果是平時節日，你不想去，我不會勉強你。
袁燊，這很可能是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以后可能就見不到了。”
“所以呢？”袁燊聲音冷了幾分，夾雜著隱怒，“這重要嗎？”
“是不重要，但你不去見她，不去跟你的過去和解，我擔心等她不在了，你會每天都想，她到底想說什么。
那個念頭就會一輩子纏繞著你，折磨著你。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贏不了一個死人。”
說著，江梨另一只手也搭在袁燊手背上：“你放心，這一次，你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袁燊心口一暖，點了點頭。
兩人帶著小五和保鏢去了老宅。
袁老太的情況確實不好。很多老輩旁支都來送她了。
老管家見到袁燊，客客氣氣喊了聲：“大少爺，老太太憋著一口氣，在等你。”
袁燊淡漠頷首，牽著江梨的手走進了老人味摻雜著藥味的房間。
斜靠在床上的袁老太看到袁燊眼眸忽地一亮，僵硬地揚起嘴角：“你終于來了。你終于來了！”
第一句是輕飄飄的，語氣帶著幾分渾濁。
第二句是咬牙切齒的。
“是你……”袁老太揚起手指，“是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兒子……是你……是你……你是殺人兇手。老三死在監獄里，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
“不是我。”袁燊否認。
老太太面色一僵，似乎緊張得手直顫。
袁燊單手插著褲袋，磊落大方地看著袁老太：“如果是我，沒什么不好承認的。你如果非要覺得是我弄死你兒子，那就當因果循環吧。”
袁老太僵了下，隨即又氣若游絲地笑了。
“哈，好個因果循環啊！是，是我殺了你父母，所以報應都落在我兒子身上是吧？
袁燊，殺死你父母的兇手就是我。是我讓人制造車禍的。是我！是我！你有本事殺了我替你父母報仇啊！
想想你母親……哎喲，都變成植物人還要被人那樣羞辱……真可憐啊……”
話還沒說完，袁燊心口的火氣蹭一下就起來，身子就動了動。
一旁的江梨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雙手都拉著。
袁燊剛動了下，就感覺到阻力，下意識回頭看了江梨一眼。
江梨堅定地朝著他點了點頭：“我在。我和兒子都在。”
那一瞬，袁燊忽地就冷靜了下來，輕笑了聲：“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
畢竟他有老婆，還有小滿，有一個幸福的家。
不值得為這樣的人臟了手。
袁燊也朝著江梨彎起嘴角：“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江梨面露喜色。
說著，兩人就打算轉身離開。
這會兒，袁老太有些急了。
“袁燊，你是不是不敢動手？
你是不是怕了？
袁燊，等我下去，我就告訴你媽，說她兒子是個孬種。不敢替她報仇。咳咳咳……”
老管家搖搖頭，嘆了口氣：“老婦人，您這又是何必呢？”
袁老太繼續叫囂著，而江梨實在聽不下去了，頓住腳步，折了回來，語氣不太好道。
“老太婆，閉嘴！”
袁老太被江梨一斥，有些傻眼：“你……你喊我什么？”
“對，我喊你老太婆！
你既然跟袁燊沒有血緣關系，那我就喊你老太婆！
再說，你本來就不配當他的奶奶！”
江梨這人長相嬌小可愛，聲音也是甜膩的，就算再生氣也兇不到哪里去。
可這會兒，袁燊卻見她很認真在表現出兇狠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窩心。
“老太婆，我跟你說，你省著點力氣。
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這人是到死都這么壞！
你就是個壞人，大壞蛋！
你處處刺激我老公，你說你為的是什么？”
江梨這么一說，袁燊眼皮也微微垂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待他思考出答案，就看到江梨好似在亂翻什么。
“你說，你是不是藏了攝像頭，要逼我老公動手弄死你！
對！你肯定就是為了刺激我老公，讓他失常，好動手弄死你！
我跟你說，我老公現在不一樣了。他不會為你這樣的人臟了自己的手。
你這樣的人，自有天收你！晚一分鐘收你，是為了讓你多經歷一分鐘病痛的折磨。”
江梨到處亂翻，結果真的翻到一個藏在靠背枕頭后面的攝像頭，噠一聲，意外掉了下來。
江梨和袁燊都愣了下。
現在一些旁親倒吸一口冷氣。
真的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啊！
要臨死了都在算計啊！
而這時，江梨慶幸地跑到袁燊身側，挽住他的手。
“老公，還好你沒上她的當。你看我多聰明？”
袁燊寵溺揉了揉她的腦袋：“嗯，是很聰明。你是我的幸運星。”
“那當然了！”江梨心中有氣看了老太太一眼，“你啊，到死都這么壞！壞死了！壞透了。”
說著，她挽著袁燊的手：“別理她，咱們走。”
兩人剛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袁老太詭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袁燊，你好可憐啊！
你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你父母的。
跟你說實話吧，不是我，不是我，也不是老三！
老三到死都在墻上寫血書，當年的車禍根本不是他弄的！”
袁燊腳步驟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