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聽到高進的話，低頭不語，咬著下唇，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
    高進又問了聲：
    “李婉，你能不能跟我交個實底？是不是已經找好工作了？”
    李婉猶豫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高進一皺眉，果然如自己所想，追問道：
    “什么工作？”
    “大學老師。”
    李婉低聲答道。
    高進眉毛鎖的更緊了：
    “哪個大學？”
    “z大。”
    “z大？那不是張衛東他們大學嗎？你？難道……你跟張衛東？”
    高進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難道李婉就因為張衛東給了一點好處就屈服了？如果說剛才李婉的強勢讓高進刮目相看的話，現在這個結果簡直顛覆了高進對李婉的認知，他絕不相信李婉會是這樣一個女人，為利所屈？難道她和普通女人一樣？唯利是圖？
    高進有些頹喪的揪著自己的頭發，他感覺自己一直為之守護的蓮花忽然開了，但結出的果實并不是美麗純潔的白蓮，而是一枝俗不可奈的牡丹。
    “院長，不是你的想的那樣。”
    高進抬起憂郁的目光，疑惑地望著李婉：
    “那是怎樣？”
    李婉低聲道：
    “張衛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那天失態了，并跟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然后說為了彌補我的損失，如果我想，可以幫我安排直接去他們學校別的學院當老師。”
    高進拳頭攥的死死的，狠聲道：
    “難道你不知道張衛東的心思嗎？”
    李婉看了眼高進，那眼神似乎再說：你不也一樣。
    當然，李婉沒有真的這么說：
    “院長，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為了我自己的前途，也只能這樣了。張衛東雖然人品為人所不恥，但說話還是算數的，而且這次通話，他說的很真誠，感覺上他應該是真心誠意的。”
    高進沉吟不語，他當然是真心誠意的，他是真心誠意想上你，高進深吸口氣，半晌才嘆了口氣道：
    “我給你想想辦法，算了，就算我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了，也要讓你重新上崗，至于成與不成，我只能說盡力了。”
    李婉不動聲色地看著高進，低聲道：
    “謝謝院長。”
    高進擺了擺手：
    “不用謝，應該的，只是，我勸你千萬別想著去z大，張衛東那個老狐貍，你要是真的去z大，早晚你得落在他手里。”
    李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謝謝院長的提醒，我會慎重考慮的。”
    雖然這么說，但高進看李婉的樣子怎么也不像真的會考慮的樣子。
    有人說往往說完一件事的時候，看對方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高進此時就很想從李婉的眼中看出點什么，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此時波瀾不驚，雖然依舊明亮卻已經生出許多風霜，只是在與他對視的時候，才會生起片刻的流轉與不安，頗有些不敢與之正視的意思。
    高進很想看清楚這種流轉與不安的眼眸下掩藏的究竟是謊言還是羞澀，直到李婉起身告辭，高進也沒能從其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送出李婉的時候，高進看著這個嬌小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他生出一種擔心來，他已經漸漸無法掌控這個女人了，在還沒有得到她的時候。
    李婉出了門才長長吐了口氣，剛才在辦公室里自己雖然很鎮定，心里卻緊張的要死。李婉并不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她一向是溫柔如水不怒不爭的小女人，今天這么硬氣的話在她之前是從不敢宣之于口，這樣的自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只是長長呼吸兩口氣后，李婉凝重的表情卻漸漸松馳了下來，笑意慢慢從臉上浮現出來。是的，她喜歡這種感覺，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意在她的內心深處久久不能平復，像linda一樣可以無所畏懼地直面一切的勇氣，這是她一直缺少，也是她一直想要而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