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月。”
    朝燈沖少年揮了揮手,神色自若,他向周圍大氣都不敢喘的妃子們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像是根本沒意識到帝王的怒氣,腳步輕快走往對方。
    “你忙完了?”
    “……”
    “嗯?”見他不語,朝燈又湊近了幾分:“怎么了?”
    話音落下,朝燈整個人主動掛到了姜明月身上,不遠(yuǎn)處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生怕他受罰的妃嬪們皆是一驚,不禁替皇后沒大沒小的舉動捏了把冷汗,姜明月眸中掠過一絲復(fù)雜,頭一次,他不滿自己聽不到朝燈的心音。
    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能跟一群女人說說笑笑,回頭就對自己做出這般舉動,又拙劣又真誠,絲毫不懼怕他的怒意,他雖對朝燈心悅多年,卻始終不能完全摸清對方的想法,幼年時姜明月便知曉朝燈故意接近自己尋求庇護(hù),即使如此,他仍心甘情愿陷入其中,而至如今,他反倒更難揣測這個人的心思,朝燈雖然常笑,卻像是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
    “小明月?”
    “無事,”也許……只是他太多疑罷:“燈兒玩夠了嗎?”
    年輕的帝王垂下頭,溫柔詢問懷里一襲紅衣的美人,朝燈雙臂枝蔓般勾在姜明月肩上,睫羽撲朔,他笑嘻嘻道:“夠啦,既然你忙完了就和你玩。”
    桃花眼掃過在場妃嬪,混雜失落與妒忌的心音鉆入耳內(nèi),姜明月翹起唇,五指松松環(huán)上朝燈的手。
    “那邊有一棵好大的桃樹,”朝燈指了個方向:“你見過桃樹開花嗎,它可好看?”
    “見過,很好看,”少年略顯低沉的音色似潺潺流水:“沒你好看。”
    干嘛撩我,羞羞。
    他笑起來,烏眸若蘊(yùn)了云霧,朝燈側(cè)過身,速度飛快在姜明月臉上啄了一下:“夸得好。”
    “……”
    “你臉紅了?”
    “……燈兒。”
    “哇,真的真的,別轉(zhuǎn)頭啊皇上讓我看看看看——”
    初春散去、步入盛夏,新帝上任已過數(shù)月,姜國上下一片安定樂足,年僅十八的少年天子以其高超的趨人技巧及治國手段漸漸得到前朝重臣認(rèn)可,跨過七月小暑,熱意延綿,一年一度的祭國大典將于月末舉行,按照規(guī)矩,后宮所推節(jié)目應(yīng)由皇后審查,自傳開消息后,報名處幾近每日爆滿,最終參與的秀女妃嬪居歷屆最高,人數(shù)和節(jié)目種類繁花,朝燈不得不待在行宮中等候登過目錄的姐姐妹妹逐個兒表演。
    三日來,朝燈審過的節(jié)目有舞蹈、絲樂及改編戲劇等,到最后一日,皇后宮里不知收了多少小姑娘的薄禮,夜明珠、冰蠶衣、有極高價值的珍貴藥材、各種各樣他聞所未聞的稀罕玩意兒,盡管知曉宣布選妃后被第一批送入皇宮的女孩大都應(yīng)有不菲家世,他依舊覺得……被一大群白富美追真是太爽了!死而無憾。
    待他用完午膳,稍作休息,下午的審查復(fù)又開始,看見從門口進(jìn)來的異族少女,朝燈微怔,腦海里劃過對方的名字。
    “娜提沙?”
    “見過娘娘,”踔族少女向朝燈走近,看似繁瑣的宮服在她手指輕挑后無聲墜地,無論是脫衣還是行走,這少女一舉一動中帶有股渾然天成的魅惑,宮服之下,貼身的露腰紅裙綴滿金鈴,娜提沙見朝燈看她,微微一笑,唇邊勾出個小小的梨渦:“宮中只有娘娘能穿紅衣,妾又自作主張想讓娘娘看見最純正的踔衣踔舞,冒犯之處望您不要怪罪。”
    “無礙。”
    朝燈擺擺手,示意她表演。
    少女雙臂如上次在御花園中那般展開,與那回不同,似因脫了繁瑣宮服,少女的肢體展得更開,嫵媚中隱約帶了絲絲剛勁,她起舞的動作越來越快,手足在空中輕躍,她與朝燈的距離于無形中縮短,最后一個動作,少女忽然翻身躍至他身上,雙臂蛇一般纏繞朝燈脖頸。
    “娘娘可曾嘗過女子的滋味?”
    娜提沙帶了些許沙啞的聲音摩挲耳膜,朝燈側(cè)頭,就見在旁服侍的宮女一動不動,十之八.九是被這異族少女買通了,見他不言,少女并未有更出格的動作,只用手在他小腹輕點(diǎn)而過,隨即便是幾聲輕笑。
    “看來娘娘的前面,還很干凈。”
    “……”
    靠,摸肚識處男?
    “如此甚好,”少女說著,忽然抬手撕下自己脖頸處的軟物,雖不算大,但對方脖上輪廓清晰的喉結(jié)依然讓朝燈不覺微微睜大眼睛,似是被他的反應(yīng)所取悅,少年略顯沙啞的笑聲低低回蕩:“娘娘生得真美。”
    他從未在這少年身上發(fā)現(xiàn)一絲不對,無論是纖細(xì)靈活的腰肢、踔族人特有的蒼白皮膚、偏女氣的精致長相,都讓面前之人看來與真正的少女無二。
    白富美變矮富帥了,我日。
    “你想如何?”
    這少年能混入重重深宮之中,且在近半年內(nèi)未被察覺,今日更是買通了他的貼身宮女,想來身份非比尋常,少年深邃眉目閃過微光,帶有奇異音色的漢語一字一頓:“提沙想讓娘娘跟我走。”
    真名叫提沙,我日。
    若是他不答應(yīng),或許反倒會出現(xiàn)更多意外,倒不如先順了少年的意,再伺機(jī)行動。
    “好,”朝燈點(diǎn)頭:“我跟你走。”
    見少年略顯狐疑地看著他,朝燈復(fù)道:“即使你不來,我也會在祭國大典后趁機(jī)離開,你若是不相信,我身上有給燕王的密函,是種外人讀不懂的文字,我原先打算在今日審核結(jié)束后讓人帶出宮——”
    話音未落,緊閉房門猛然推開,身著統(tǒng)一黑服的御衛(wèi)在瞬間闖入其中,他看見提沙猶豫片刻,右手金屬的光澤流轉(zhuǎn),對方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是放棄了將朝燈挾為人質(zhì)的想法,魚貫而入的御衛(wèi)很快將少年擒下,在場宮女更是被毫不憐惜上枷后踢跪在地,門外逆光而立的年輕帝王面色陰沉,若不是他能讀取人心,恰恰聽見上朝時一其貌不揚(yáng)的御史督察內(nèi)心惶惶,細(xì)聽之下才知此人為踔族在姜的奸細(xì),他可能……
    【不能傷害娘娘。】
    【娘娘愿意跟提沙走,他剛才答應(yīng)了,他身上有密函,本就欲請求燕王協(xié)助他離開,娘娘一定也為待在暴君身邊痛苦。】
    姜明月視線移向朝燈,恰見對方也正在看他,朝燈臉上還有著些微慌亂,顯然也多多少少受了驚嚇,他還是聽不到朝燈內(nèi)心的聲音,但心音是不會騙人的,姜明月走向被俘的少年,一腳踩住他的手背,少年一聲悶哼強(qiáng)忍慘叫,依稀見踩住自己的年輕帝王居高臨下道。
    “告訴朕,誰要跟你走?”
    那雙桃花眼前所未有的冰冷,仿若結(jié)了三尺寒冰的幽深古潭,提沙能感覺對方的腳在他手上研磨,指骨定是受了損傷,異族少年咬牙切齒道:“娘娘要跟我走。”
    美人在旁驚慌失措:“沒有,我方才只是騙他,我——”
    他還是那么無辜模樣,同記憶里數(shù)回不出一二,但憶起先前少年最終放棄劫朝燈為質(zhì)的想法、他進(jìn)屋前隱約聽見的對話,姜明月不禁眉頭微蹙,擁有這般皮囊的人、身邊一而再再而三發(fā)生怪事,當(dāng)真……無辜嗎。
    “燈兒,”姜明月輕言細(xì)語:“乖乖的。”不等朝燈反應(yīng),姜明月又微微低頭撞進(jìn)少年的眼:“他答應(yīng)你了?”
    “答應(yīng)了,”提沙咬牙切齒:“暴君!混賬!你踐踏我踔族大半國土,肆意摧毀神殿,娘娘同你在一起本就為你所迫,他遲早——”
    “勝者為王,倒是許久沒見你這樣心口統(tǒng)一的人了,”姜明月似是感慨般輕嘆,年輕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厭惡:“帶下去,一片一片刮了,骨肉刮完拿去喂狗。”
    狹長繾綣的桃花眼掠過瑟瑟發(fā)抖的一眾嬌美宮女,帝王淡淡道:“女人刮完就葬了吧。”
    聽罷他的話,宮女們嚇得四肢發(fā)軟,小臉慘白無光,被御衛(wèi)提起后不斷有人哭喊哀求,見皇上不為所動,注意到立在旁側(cè)的皇后,深知其得寵到了何種地步,近些日子一直服侍朝燈的女侍長不斷磕頭,沉重落地聲持續(xù)不絕,直把額頭都磕出深深血痕。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就算死也求您給奴婢一個痛快!求——”
    那女侍長被狠拽著滾下臺階,鮮血滴落在行宮外,見朝燈一直看往那邊,姜明月向他走近,明黃龍袍穿在他身上格外強(qiáng)勢好看,他平日里見姜明月,對方大多著常衣,唇上也總噙了若有若無的笑意,這般面無表情時,無端端令人脊背生寒。
    “燈兒,你可有何話想對朕說?”
    “我剛才真的只是在騙他,我……”
    “那封密函,是要你自己交,還是朕親自來查?”
    “……什么?”他能看見朝燈面上閃過不自然,那眉目艷麗鬼魅的美人小心翼翼詢問:“小明月,你說什么?”
    “我說,”年輕的帝王靠近他的皇后,手指在對方后脖摩挲,一路沿至背部,美人在他的觸摸下情不自禁開始發(fā)抖,姜明月湊近他的耳際,手掌攏住半邊嫩翹小臀:“燈兒身上哪處朕沒寵過,背著朕用你的身子私藏東西,真是該罰。”
    [恨意值四顆星。]
    [凱撒哥哥!你說他為什么!會知道!我藏東西!]
    那其實(shí)并非什么秘函,他等待妃嬪進(jìn)來表演中途無趣,順手寫了些曾經(jīng)演唱過的歌詞,因?yàn)楹嗴w中文與英文混雜,看來著實(shí)與秘文無異,為防有心人將紙條留下,朝燈便收在了身上,提沙闖入房內(nèi)時,他臨時想到以秘函欺騙。
    [你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嗎,多疑從幼時起就擅長討好人心,治國也超乎常理老練……]系統(tǒng)見他一臉迷茫,干脆跳過分析直言結(jié)論:[他能讀心。]
    [……]
    我,日,他,媽。
    [他好像讀不到你的,]系統(tǒng)復(fù)道:[所以第一次見面,他就愿意待在你身邊,因?yàn)榘察o。]BIquGe.biz
    嗚,完全沒意識到。
    朝燈非常給面子:[你好聰明!超棒!為凱撒哥哥鼓掌啪啪啪啪。]
    [……]
    趁他愣神的當(dāng)兒,姜明月已從他身上拿到了密函,桃花眼瞟過那上邊從未見過的文字,他低聲命令恭候的御衛(wèi)妥帖保管,旋即看向渾身僵硬的美人,嘴角勾起淡淡微笑。
    “好燈兒,你想朕怎么罰你?”
    錦緞軟褥的明黃大床簾賬輕搖,盡管今日為祭國大典,候在外處的宮女卻分毫不敢抬頭窺探,據(jù)聞死掉的逆人被掛在天牢整整三日,才勉強(qiáng)流盡血液求得一死,而一切起源,正是此刻躺臥在床上的皇后。
    腳步停頓,剛下早朝的年輕帝王撩開床簾,便見美人光裸著身子蜷縮在絲被之中,烏發(fā)白膚交織如畫,猶如被俘的魅惑精怪,朝燈的手讓絨綢捆縛在背,嬌媚腰臀高聳,眼睛因黑色錦條不能視見一物,口里的軟玉舌板更是逼得他涎水直流,似感受到有人靠近,朝燈下意識將身體縮得更小,腿卻被直直扯了出來。
    “燈兒。”
    來人嗓音令他痛苦地發(fā)出嗚咽,姜明月抬手輕輕取下蒙住美人雙眸的錦條,不出所料,其上布滿了濕漉漉的眼淚。
    “哭甚么,今日國典,朕的皇后該高興才是。”
    修長手指拿過早早置好的古雅小盒,圓盒開啟剎那,里邊漫出濃濃媚香,在那小盒之中,盛了六只大小一致的玉球,玉光瑩潤、玉質(zhì)剔透,顯然為不可多得的好料。
    “燈兒猜猜看,這是用在哪兒的東西?”
    姜明月抬手執(zhí)起一只玉球,它不算大,其上附著的膩人黏液滴在床上,朝燈臉上一陣無措,卻又在下一剎那變得驚恐無比。
    “唔…!不唔……!唔!!!!!”
    他按著他,將玉球一粒粒塞入朝燈體內(nèi)。
    “晚些時候有祭國大殿,燈兒就夾著這些玉珠子上去罷,可要小心些,別讓那些愛慕你的妃子看了皇后身上藏著什么寶貝,”姜明月親吻他泛著薄汗的耳朵尖,雙手溫柔捧起心上人端麗無雙的小臉:“她們會為你獻(xiàn)歌獻(xiàn)舞,還要一一上來敬酒,身為皇后,燈兒要有端莊嫻熟的樣子。”
    “可夾穩(wěn)了,別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