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她快速將樹枝翻轉,朝著岸邊一甩,一條鮮活的大鯽魚就落在了墨家女眷們的面前。</br> “嫂嫂們,把魚收好。”</br> 赫知冉自己不覺得有什么,對于她來說,這樣的捉魚方法就是小兒科。</br> 前世出任務的時候,經常露宿在野外,掌握一些野外生存的本領無可厚非。</br> 然而,其他人卻不這樣想。</br> 所有人都被她這一氣呵成的動作驚呆了,就連那些官差都自嘆不如。</br> 每年他們押解犯人的時候都會在這里經過,也知道這條河里面有魚。</br> 他們曾經試著去捉魚,可一次都沒成功。</br> 只想著以后再出來的時候帶一張漁網,結果都忘記了。</br> 眼看著赫知冉已經捉到了第二條魚,官差們甚至已經在心中暗暗佩服她。</br> 墨家女眷本來想勸阻赫知冉的露足行為,此刻看到兩條鮮活的大鯽魚出現在面前,早已忘記了剛剛過來的目的。</br> 尤其是墨老夫人,更會安慰自己。</br> 女子講究那些規矩無非就是怕被人詬病,夫家嫌棄。</br> 反正赫氏是自家兒媳婦,只要他們墨家不嫌棄,露個足也無妨……</br> 墨玖曄既然已經選擇提前蘇醒,便沒有繼續裝睡。</br> 他也算沾了彭旺的光,木板車被停在陰涼最大的地方,而且那地方看赫知冉捉魚一點兒障礙都沒有。</br> 彭旺也被赫知冉的能力驚呆了,不自覺的對墨玖曄說。</br> “你還真有命,流放前一天娶了這么厲害的媳婦兒過門。”</br> 墨玖曄此時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br> 他不知道認知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赫家大小姐為何會有這么多男人都不如的本事。</br> 同時他也與彭旺有同樣的想法。</br> 這女人抓魚的方法在一般人看來雖然不難,他也完全可以做到。</br>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動作,沒有一定的功夫底子,絕對做不到。</br> 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在流放以前娶到一個如此不一般的媳婦兒。</br> 同時,他對赫知冉的一切更加好奇了……</br> 李柔兒站在不遠處狠狠的盯著這一切。</br> 她從不知赫知冉這個蠢貨有如此大的本領。</br> 她曾經在自己的面前還真會藏拙。</br>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李柔兒氣憤的同時,不自覺的來到了河邊。</br> “赫知冉,你還真是不知羞,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足下河捉魚,也不怕被人笑話。”</br> 赫知冉這會兒剛剛捕捉到目標,并沒有立刻反駁回去。</br> 然而,聽到李柔兒那陰陽怪氣話語的墨家女眷們卻不干了。</br> 墨涵玥率先上前:“李柔兒,你還當你是大家閨秀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流放犯人。</br> 都這個時候了,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還講究那些規矩,真是晦氣。”</br> 她就是沒有九嫂那本事,否則早就脫掉鞋襪下河幫忙了。</br> 尤其是九嫂已經成了她心中的大偶像,墨涵玥決不允許任何人出言詆毀她那么優秀的九嫂。</br> 嫂嫂們也同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攻擊李柔兒。</br> 李柔兒正準備跟她們爭辯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被一個黏糊糊又涼絲絲的東西扇了一巴掌。</br> 出手的正是赫知冉。</br> 她捕捉到第三條魚的時候,直接朝著李柔兒的臉甩了過去。</br> 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右臉上。</br> 墨家人見狀,連忙寶貝的上前收起那條魚,同時朝著李柔兒大笑起來。</br> 就連周圍幾個看熱鬧的官差都沒忍住笑出聲。</br> 李柔兒頓感自己面子里子都沒了。</br> 她委屈的轉頭看向幾個官差。</br> “官爺,赫知冉出手傷人,這種事你們不管嗎?”</br> 官差看了一眼李柔兒那張臟兮兮的臉,嫌棄的說。</br> “打你也活該,誰讓你嘴欠。”</br> 李柔兒……</br> 這些官差一定是被赫知冉那張狐媚子臉勾了魂。</br> 眼看著自己在這里討不到半點好處,李柔兒狠狠朝著墨家人的方向一跺腳,轉身回到李家人的位置。</br> 結果,卻遭到了兩個嫡妹的嘲笑。</br> “我還當你出去一趟,也能像赫知冉那樣捉幾條魚回來呢!”</br> “真是把我們李家人的臉都丟光了,不但沒捉到魚,還被人嘲笑了一番。”</br> 李柔兒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就經常被這兩個妹妹欺負。</br> 當時她都選擇忍讓,誰讓自己是庶女。</br> 可眼下卻不同了,全家被流放,她覺得無需再忍。</br> 于是,抬起手就打在了一個妹妹的臉上。</br> “不要忘了,我是你們的姐姐,我丟人了你們面上也沒光。”</br> 李雨兒和李茹兒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尤其是被李柔兒打。</br>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朝著李柔兒撲了過去。</br> 同時,李雨兒和李茹兒的母親看到兩個女兒被欺負,也加入戰局。</br> 一時間,李家休息的位置鬧得雞飛狗跳。</br> 官差們對這種事情樂得看熱鬧,根本沒人去阻止。</br> 直到李良一聲大吼,李家的一群女人才不甘的停手。</br> 再看幾人,全部披頭散發,臉上還有幾道抓痕……</br> 李家這邊兒大吵大鬧,并沒有影響到赫知冉捉魚。</br> 她下河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捉到二十幾條鯽魚。</br> 看著數量差不多了,她才上岸。</br> 那邊兒的藥已經煮好了,二嫂端了一碗給謝琳送去。</br> 墨家人也同樣每人一碗,還有那些官差也不能落下。</br> 看看剩下的藥汁,赫知冉叫來二嫂,讓她給謝家人也送去一些。</br> 至于其他人,無論如何在他們對墨家敵意沒有消退之前,她是不會管的。</br> 謝琳喝下藥不久就醒來了,雖然還有些虛弱,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br> 謝天海親自來到赫知冉這里道謝。</br> “多謝你救了我孫兒一命,這個情我謝家記下了。”</br> 情不情的赫知冉不在意,對于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br> 最主要的目的,她是希望謝家與墨家能夠早些化解誤會。</br> 畢竟流放之路還那么長,整日看著那些人敵視的目光,著實讓人心里不爽快。</br> 更何況謝家還是二嫂的娘家,本該親近些的兩家人,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相處下去。</br> “謝叔叔,我夫君今天已經醒了,晚上您若是有空的話,不如來我們這邊找他聊一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