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子,全部緊張的手握麻醉槍,準備加入保護家園的戰斗。</br> 赫知冉無奈被八嫂扶著走到大門外。</br> 入眼的便是村民們全部舉著鋤頭等物朝著山腳的方向跑去。</br> 由此可以斷定,兩位兄長和狗狗們在那里守著,那些入侵的蠻夷人還沒能闖進村子。</br> 同時,她也能感受到,那些狗狗的叫聲越來越少,喊殺聲卻是不絕于耳。</br> 見赫知冉頓住腳步,八嫂催促道:“九弟妹,我們快走,把你平安送到城里,我也要回來跟大家并肩戰斗。”</br> “八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就這樣躲去城里,再趕回來的時候,可能就無法參與戰斗?”</br> 赫知冉知道,八嫂平時沒那么多心眼兒,打算循循善誘一番。</br> 果然,八嫂聽了她一番話,愈發不愿意離開。</br> 不過婆婆的話她必須要聽。</br> “我把你安全送到城里,可以跑回來。”</br> “我身子重走路慢,咱們又不會趕馬車,八嫂這一來一回的,怕是一天都過去了。”</br> 赫知冉會趕馬車,她猜測八嫂應該不知道,想以此來讓她犯難。</br> “那怎么辦?”八嫂果然有些犯難,她總不能讓九弟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去城里。</br> 赫知冉見八嫂已經上套,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八嫂也在惦記八哥,你看我肚子是大了些,可行動靈敏的很,一個人去城里沒問題的。”</br> 八嫂猶豫了。</br> 她的確想留下與夫君共同抵抗蠻夷人,生死不論,她此生都不想和夫君再分開,即便是死,他們夫妻倆一起,路上也能有個照應。</br> 八嫂下意識的摸了摸懷里已經有了些溫度的麻醉槍,她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可心思已經被赫知冉盡收眼底。</br> “八嫂,聽我的,現在事情這么緊急,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何況你手里還有這么厲害的武器,若是派不上用場就可惜了。”</br> 八嫂是徹底動搖了,不過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br> 她在懷里取出麻醉槍交給赫知冉。</br> “九弟妹,這個你拿著,路上可以防身用,我和那些村民一樣,用鋤頭也可以。”</br> 八嫂不知道赫知冉是否有這種武器在手,剛剛喊她出門的時候,九弟妹是剛睡醒的樣子,相信她根本沒來得及將武器帶出來。</br> 讓她一個人去城里,本就違背了婆婆的命令,若是再讓一個孕婦手里連個保命的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離開,她的心里恐怕會更加過意不去。</br> 赫知冉空間內要多少麻醉槍沒有?</br> 她本意是想想拒絕的,可她又擔心,一旦自己拒絕了,八嫂再改變主意就得不償失了。</br> 于是,她伸手接過麻醉槍。</br> “八嫂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br> 八嫂見她收下武器,也算松了一口氣。</br> “九弟妹,我聽到吶喊聲越來越近了,事不宜遲,你快些離開去找孟大人。”</br> “好,八嫂小心。”</br> 赫知冉轉身,假意朝著城里的方向繼續前行。</br> 再次回頭,她見八嫂已經跑得沒有了蹤跡,那些參戰的村民也都跑去了山腳那邊。</br> 赫知冉果斷折回。</br> 不過,她卻是以躲避的方式,萬一被家人發現,又要惹來麻煩。</br> 赫知冉雖然懷有身孕,仗著她自己不嬌氣,在墨玖曄看不見的時候,經常鍛煉,因此,即便是她如今挺著偌大的孕肚,行動起來也不顯得笨重。</br> 她故意沒走村中大路,而是尋著聲音在田邊極少有人煙的地方前行。</br> 吶喊聲與慘叫聲越來越近,還有鐵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br> 赫知冉知道,這里距離打斗現場不遠了。</br> 她并沒有冒然前往,而是仔細傾聽著那些聲音,打算以此來判斷戰況如何。</br> 墨玖曄說過,蠻夷人講話與西北百姓的口音差不多,不過,也有個明顯的差別。</br> 那就是蠻夷人的第一人稱會說‘俺’。</br> 因此,赫知冉可以通過這個字來確定是哪一方的人講話。</br> 她繼續一點點試探著隱匿前行,傳入耳中的聲音也越來越近。</br> “給俺上,把這些不要命的都殺了,到時候,這村子里的一切就都成俺們的了。”</br> “你們休想。”這是八哥的聲音。</br> 赫知冉能夠聽得出,八哥講話時嗓子有些破音,可見他此刻心中并不那么淡定。</br> 而且從吶喊聲中,赫知冉可以確定,人數起碼在五百以上。</br> 西嶺村的壯年加在一起也超過百人,可見蠻夷這次還真是動了干戈。</br> 只是目前她看不到蠻夷人的樣子,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普通百姓組織在一起的還是正規的軍隊。</br> 緊接著,她又聽到了二嫂的聲音。</br> “娘,咱們的武器厲害,不如就拿出來用吧?”</br> 二嫂的嗓門兒大,赫知冉能聽清楚,墨老夫人沉穩有度,講話的時候從來不會高聲,赫知冉倒是聽不到她如何回應。</br> 不過,遲遲沒有發出麻醉槍的響聲,她可以斷定,婆婆應該是阻止了二嫂的行為。</br> 由此可見,戰況并沒有那么嚴重,否則婆婆不會阻止大家使用麻醉槍。</br> 婆婆這樣做,也是考慮周全,畢竟麻醉槍這種武器太過逆天,若不是遇到生命危險,她不想給家里惹來麻煩。</br> 既然戰事沒有想象中那么緊張,赫知冉索性再走近些,她打算暗中觀察,只要不被家人發現就好。</br> 她再次前行了一段,隱匿在一棵大樹后。</br> 這里的視線極好,可以看清楚前方的戰況。</br> 八哥最勇猛,揮舞著捕頭用的大刀,可以說一刀一個。</br> 七哥也不含糊,他已經看到自家女眷都跑了過來,為了讓她們不沾染這種血腥,拼命的抵抗,架勢絲毫不輸給墨初寒。</br> 墨家女眷們雖然都沒有和兩位男兒一樣上前與敵人廝殺,可一個個已經在墨老夫人的帶領下嚴陣以待,袖口下藏著的麻醉槍時刻準備攻擊。</br> 赫知冉剛剛在沒看到打斗現場的時候,已經估計出了蠻夷人的人數。</br> 在她認為,這個數量的隊伍不可能是普通百姓。</br> 然而,她親眼所見的又是另一番場景。</br> 這些蠻夷人并沒有統一著裝,看上去和普通百姓無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