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曄快速打開瓶塞,將里面的藥水一點點倒在了思萌先生腿部傷口處。</br>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思萌先生的傷口就在他本人的注視下開始一點點的潰爛。</br> 漸漸的,原本還連著皮肉的傷口處,出現了一個血窟窿。</br> 血窟窿向外冒著令人作嘔的膿水,思萌先生嚇得已經全身見了汗,再結合身上那種奇癢,他現在只想一頭撞死。</br> 墨玖曄再次發出一陣冷笑,舉著手中的瓷瓶,作勢就要倒在思萌先生其他傷口處。m.</br> 思萌先生用力的朝著墨玖曄搖頭,并且發出一串讓人聽不懂的聲音。</br> 墨玖曄知道,老狐貍有些招架不住了。</br> 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從思萌先生口中問出有用的消息,既然對方有了要妥協的意思,他就給他一次開口的機會。</br> 反正現在思萌先生整個人都在自己手里,想要折磨他給父兄報仇也不急于這一時。</br> 于是,墨玖曄收起小瓶子,扯掉了思萌先生堵住口的布。</br> “想好了再開口,否則你會面臨更嚴峻的折磨?!?lt;/br> 思萌先生大口喘著氣,心中正盤算著眼下要如何蒙混過去。</br> 沒想到,人家直接給了自己提醒,若是他再不表示出一些誠意,恐怕下一次的暴風雨會更加猛烈。</br> “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br> 墨玖曄沒有多余的廢話:“我父親和兩位兄長如今在何處?”</br> 思萌先生雖然身體受到了折磨,可理智并沒有因此而喪失。</br> 同時他也意識到,如今他落在墨家兄弟手里,想活命是不可能了。</br> 但是他不甘心,為心愛之人報仇沒有成功,即便是死了到地下,他也會覺得沒臉。</br> 可如果自己不說,他想死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br> 墨玖曄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就知道這老東西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對策。</br> 面對這樣的人,就不能給他一點點喘息的機會。</br> 于是,趁著思萌先生還在思考的時候,他再次打開了瓶塞,將藥倒在了他的另一處傷口上。</br> 思萌先生身體吃痛,意識瞬間回歸。</br> “別……別再折磨我了,我告訴你墨勍的下落?!?lt;/br> “說。”</br> “他在西境?!?lt;/br> “西境什么地方?”</br> 思萌先生在回答墨玖曄話的時候,一直在察言觀色。</br> 他可以確定,墨玖曄十分迫切想救出墨勍和兩位兄長。</br>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墨勍的下落,我可以成全你們一家團圓,但是,我有個條件?!?lt;/br> 對于這種迫害他滿門之人,墨玖曄可沒打算慣著他。</br> 他微微起身,一腳踢在了思萌先生腿部的血窟窿上。</br> “都死到臨頭了,還想和我談條件,你還真是會做美夢?!?lt;/br> 墨玖曄這一腳可不輕,思萌先生疼得發出一連串的痛呼。</br> “別……別打了……”</br> 墨玖曄自然要掌握好分寸,這老狐貍本就被他們兄弟折磨的不輕,再加上他剛剛做了取血手術,身體也算是大傷元氣,一旦用力過猛他一命嗚呼就得不償失了。</br> 墨玖曄停手,怒視著他。</br> “說,我爹和兩位兄長到底在何處?”</br> 思萌先生嘴上求饒,還是想給自己討個痛快。</br> “只要你答應我,讓我死的痛快些,我就告訴你?!?lt;/br> 對待自家最大的仇人,墨玖曄連敷衍都懶得。</br> 他再次打開瓶塞,將藥水倒在思萌先生的又一處傷口上。</br> “不用和我講條件,你沒資格?!?lt;/br> 思萌先生看出他的舉動,想要出言阻止已經來不及。</br> “別……別再用了,我告訴你?!?lt;/br> 墨玖曄絲毫沒有手軟,藥水已經再次倒在了思萌先生的傷口上。</br> 思萌先生疼得冷汗直流,再加上身體的奇癢,有種要背過氣去的感覺。</br> 不過他心中清楚,自己想暈過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意識清醒的承受。</br> “我不談條件,不談!”</br> 墨玖曄與墨重遠兄弟倆默默瞪視著他。</br> “說!”</br> “墨勍在西境的小丘山。”</br> 說起小丘山,兄弟倆都不陌生。</br> 他們曾經在西境鎮守的時候,都去過小丘山。</br> 小丘山距離邊關不遠,小丘山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為此山是由無數座小山丘組成。</br> 小山丘層疊起伏,鏈接在一起,組成了一座看上去高大的山峰。</br> 那里野獸眾多,幾乎沒人敢往深處走。</br> 墨玖曄和墨重遠在那里的時間都不長,也只是在山的外圍走過,并沒有真的進去過。</br> 不過,他們兄弟倆都清楚,小丘山的面積非常大,思萌先生只是單單說出一個山的名字,想找到他們的父兄并不容易。</br> 墨玖曄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冷聲問道:“小丘山具體什么位置?!?lt;/br> 鬼谷子心知自己根本搪塞不過去,眼珠轉了轉,隨意說了個位置。</br> “從西境邊關附近上山,就在山腰處的一個山洞內?!?lt;/br> 聽了思萌先生的話,兄弟倆同時發出一聲冷笑。</br> 不管什么山,山上的山洞都數不勝數,他這樣說,簡直就是在敷衍。</br> 很明顯的,老狐貍并不想告知他們父兄的真正位置。</br> 這次換成墨重遠上前,一把扯住思萌先生那凌亂的白發,一個用力,將人提了起來。</br> “老狐貍,你以為你隨意說個地方我們就能信?”</br> 在思萌先生的印象中,墨家男兒都是武將出身,擁有的只是武夫之勇,在斗智上面自己可能還會略勝一籌。</br> 沒想到,他編了個那么詳細的位置,竟然還是被識破了。</br> 然而此刻他若是再改變口供,估計自己說出來的即便是真的,他們也不可能相信。</br> 與其這樣,不如咬死了剛剛的話。</br> “我沒有騙你們,墨勍的確在我說的那個地方。”</br> 見他仍舊這樣說,五哥手勁兒松了一些,將人扔在車廂內。</br> “老東西,還想欺騙我們兄弟?”</br> 說話間,五哥已經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思萌先生的咽喉處。</br> 墨玖曄見狀,連忙上前阻攔。</br> 他不是擔心五哥會失手殺掉老狐貍,而是很明顯的,思萌先生眼下一心求死,萬一他猛的一個用力,直奔匕首沖過去,很容易就取了他的性命,這樣,他還要如何問出父兄的所在?</br> “五哥,讓我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