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做飯的手藝好是一方面。</br> 最重要的是,這幾天墨家種植在田里的辣椒已經(jīng)成熟。</br> 眼下辣椒還是綠色的,沒有變紅,用來炒菜倒是不影響味道,反而有一種別樣的口感。</br> 這幾天,墨家人的餐桌上幾乎頓頓都要有綠辣椒做成的菜肴。</br> 辣椒雖然辣,但是極其下飯,家人們每天被辣得滿頭大汗,仍舊阻擋不住他們對這種口味的欲望。</br> 家中做冷吃兔的生意已經(jīng)半年多,嫂嫂們都知道冷吃兔當(dāng)中有一種最重要的調(diào)味料就是辣椒。</br> 大家見辣椒已經(jīng)成熟,都好奇九弟妹為何不讓采摘。</br> 經(jīng)過詢問后才知道,辣椒再生長一段時間就會漸漸變成紅色,到了那時候摘下來曬干,一直可以存儲到明年辣椒成熟的時候。</br> 了解原因后,嫂嫂們才歇了立刻就去摘辣椒的心思。</br> 反正自家地里產(chǎn)的蔬菜,家人們隨便吃,而且數(shù)量多得不光可以供自家食用,即便是賣掉一些也可以,完全不用擔(dān)心明年制作冷吃兔沒有辣椒調(diào)料。</br> 今日墨家二老的院子,同樣做了辣椒炒五花肉,大家正準備動筷的時候,就聽到門外玉兒的聲音。</br> “老夫人,孟大人來了。”</br> 聽說孟懷寧來了,墨涵玥害羞的低下頭,坐到了大嫂的身后。</br> 還有七天,就是他們倆大婚的日子。</br> 孟懷寧自從與她定下婚期,就一直沒有上門,若不是因為被各種事情纏住,他早就想登門來看看自己未來的小嬌妻了。</br> 隨著蘭兒的話音落下,孟懷寧已經(jīng)走進了堂屋。</br> 他正準備向墨老夫人行禮,就發(fā)現(xiàn)她的旁邊坐著一位自帶威嚴的老者,不但這樣,在他們的身側(cè),還坐著兩張陌生面孔的漢子。</br> 孟懷寧愣住了,他第一時間看向墨初寒。</br> 墨初寒起身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父親。”</br> 父親?</br> 孟懷寧反應(yīng)的也快,來不及細想,連忙朝著墨勍與墨老夫人跪了下去。</br> “晚輩見過老國公。”</br> 墨勍看到眼前這個儀表堂堂的后生是喜歡的,可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再過幾天就會成為他的,心里就覺得不是滋味。</br> 至于他回到墨家這么久,這家伙都沒有上門來看他的事情,也怪不到人家的頭上。</br> 是他自己執(zhí)意不讓墨初寒講的。</br> 雖說心里不是滋味,可作為長輩他還是不好太過給人家下不來臺。</br> “嗯,起來吧!”這聲音冷淡的,連墨家人都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br> 孟懷寧倒是沒覺得有什么。</br> 畢竟未來岳父曾經(jīng)是統(tǒng)帥千軍的元帥,又是大順第一位國公爺。</br> 孟懷寧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低著頭保持謙卑姿態(tài)。</br> 不過,他的眼角余光卻沒有放棄打量。</br> 未來岳父雖然身體枯瘦了些,頭發(fā)也花白,和墨老夫人相比好像差了十幾二十歲的樣子,可他那不凡的氣度與威嚴仍舊讓人難以忽視。</br> 還有坐在二老身側(cè)的兩名中年漢子,同樣的,那股子與生俱來的霸氣根本無法掩飾。</br> 同時,他心中也出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猜測。</br> 難道,這兩位是墨家的大哥與二哥?</br> 孟懷寧雖然不好正眼打量父子三人,可此時墨勍正板著臉看他,作為晚輩,沒幾天以后又是墨家的女婿,孟懷寧絲毫不敢有越矩行為。</br> 因此,他一直保持微微低頭的姿勢,等待長輩問話。</br> 這倒是給孟懷寧創(chuàng)造了打量幾人的機會。</br> 只見那兩位中年漢子容貌與墨家其他兄弟均有相似之處。</br> 既然墨家老國公都活著回來了,那么墨家大哥與二哥也能活著,已經(jīng)不讓人覺得太過于震驚。</br> 只是讓孟懷寧感覺蹊蹺的是,為何全天下人都知道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人,為何會一個個活著出現(xiàn)?</br> 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驚天大陰謀?</br> 此刻孟懷寧的腦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問號,就在他思考之際,墨勍終于開口了。</br> “聽說你的祖父是曾經(jīng)的閣老大人?”</br> 孟懷寧連忙收回思緒,恭敬的回答:“晚輩的祖父正是曾經(jīng)的孟閣老。”</br> 說起孟閣老,墨勍一點兒都不陌生,畢竟兩人曾經(jīng)一同在朝為官多年。</br> 雖說他們一個是文官一個是武將,可卻都是忠心正直之輩,對彼此的印象都很好。</br> 作為孟閣老的孫子,想必人品也會很不錯。</br> 尤其是他回到西北以后,家中所有人,包括老妻在內(nèi),大家都夸贊孟懷寧如何優(yōu)秀。</br> 如今看到人站在自己面前,人家禮數(shù)又做得極其到位,墨勍想挑些毛病出來還真的有些難。</br> 再看自家那個寶貝女兒,躲在大兒媳身后,眼睛卻時不時的盯著孟懷寧看,若不是有這么多人在場,這丫頭定然會找他來說,不許欺負這后生。</br> 墨勍在沒見到孟懷寧以前,心中已經(jīng)想了無數(shù)種刁難孟懷寧的辦法。</br> 如今看到女兒那祈求的眼神兒,他終究是心軟了。</br> 說白了,還是他沒找到人家錯處,無從下手……</br> 雖然歇了刁難未來女婿的心思,墨勍仍舊沒有什么好臉色。</br> 他指著桌上的一個空位說道:“你來的正好,就一起用餐吧!”</br> 面對未來岳丈,孟懷寧仍舊有些拘謹,不過他卻故意將那股緊張情緒掩飾起來。</br> 再次朝著二老行禮后,乖乖坐在了墨勍指定的位置。</br> 墨老夫人知道自家丈夫在和女婿別扭,為了緩解氣氛,她指著大兒子與二兒子給孟懷寧介紹了一番,以此來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br> 這個老頭子就是頑固,她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了,他們未來的女婿是個優(yōu)秀后生,全家人都看好的人,他偏偏不認可。</br> 既然你不愿意給人家好臉色,大不了讓女婿不看你就是……</br> 孟懷寧知道岳母是在給自己解圍,朝著她投去一抹感激的微笑。</br> 同時他此刻也確定了心中的猜測。</br> 如今墨家死去的兒郎竟然都活了。</br> 第一次與兩位舅哥相見,孟懷寧自然免不了要行禮一番。</br> 大哥與二哥倒是沒有像父親那般為難他,兩人都笑著朝他點了點頭。</br> 孟懷寧本來滿腦子的思緒,不多時就被墨家兄弟們熱情‘投喂’來的辣椒炒五花肉給淡化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