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冉也說道:“爹,各位兄長,我和夫君去京城,我母親一直反對,因此,我這次出門不打算跟她老人家告別。</br> 這件事就得拜托大家幫我應付一下,還有,兩個孩子就要辛苦娘和各位嫂嫂幫忙照看一段時間,他們的奶粉準備得十分充足,不用擔心沒有吃的?!?lt;/br> “這個你不用擔心,兩個娃娃是咱們墨家的寶貝,大家一定會照顧好的,只是你母親那里……”墨勍不知道要如何說。</br> 讓墨勍去和親家母解釋赫知冉偷偷跟著墨玖曄一起離開,而且還是在大家都知道的情況下,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開得了這個口。</br> 不光墨勍,墨家兄弟對此也感覺到有些為難。</br> 赫知冉知道,這件事的確讓大家挺為難,可她也是沒有其他辦法。</br> 以赫夫人那性子,要提前知道她跟著墨玖曄一起去京城,不吃不喝不睡覺也得天天守著她。</br> “爹,各位兄長,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們很為難,這樣吧,我寫一張字條留在這里,我母親若是問起,你們就說是看到字條才知道我跟著夫君一起進京的。”</br> 只有這樣,才能讓公爹和兄長們少些尷尬。</br> 見九弟妹字條寫好,五哥又問道:“從京城來的那位周老八,如今身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九弟打算如何安頓?”</br> 周老八為人實在,他仍舊記得當初赫知冉救他的事情,心中的愛慕之情并沒有消失。</br> 只是他清楚赫知冉已經嫁做人婦,更何況那次從西北回去京城的路上,彭旺又無數次的提點,說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br> 即便赫知冉沒有嫁人,人家也是尚書府千金的身份,他周老八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竟然敢惦記人家一個千金小姐。</br> 周老八并不是油鹽不進的性子,彭旺說的這些他心中都清楚。</br> 只是這顆牽掛的心,是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br> 不過,他從沒起過什么歪心思,只是將赫知冉默默藏在心底。</br> 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與赫知冉再見的機會。</br> 雖說這次來西北,他還沒有見到赫知冉,可想到他們之間距離如此近,他的心就有些不受控制。</br> 為了不讓自己的出現給赫知冉造成困擾,同時他也想讓自己輕松一些,即便傷勢好了很多,也是深居簡出,盡量避免與赫知冉碰面的機會。</br> 就因為如此,赫知冉沒有看到過周老八,以至于她已經忘記了西嶺村還有這個人的存在。</br> 被問起周老八的安排,墨玖曄想了想說道:</br> “如今他已經無家可歸,五哥稍后去問一問他,如果愿意在西北安家的話,就在西嶺村幫他購置一處院子。</br> 還有他的生計問題,周老八人品不錯,如果他還想去衙門任職的話,就跟妹夫打聲招呼,安排他去做個官差,如果不愿意,就問問胡大哥那里是否需要人手。</br> 還有,請五哥轉告他,彭大哥的仇,我一定會報,當天安心留在這里即可。”</br> “好,稍后我就去安排?!庇辛司诺艿脑?,五哥就知道怎么做了。</br> 墨玖曄再次看了看天色。</br> “時候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出發。”</br> 夫妻倆一同騎著馬離開。</br> 兩人直接越過州府,抵達通往京城的官道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進入空間暫時休整一番后,開著他們的大g直奔京城。</br> 夫妻倆就這樣,夜里趕路白天進入空間休息,終于在出發后的第四天夜里抵達了京城的城門外。</br> 京城的城門夜里是關閉的,禁止任何人進出,除非有官府辦差的牌子亦或者順武帝的手諭。</br> 京城的守衛不比其他城池,不但守門官兵人數眾多,其中還有一部分大內高手。</br> 若是普通城池,墨玖曄會帶著赫知冉施展輕功尋找守衛薄弱些的地方進入。</br> 到了這里,他不打算這樣做。</br> 先不說他帶著赫知冉一起,就是一個人想從這里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br> 因此,墨玖曄打算在城外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城門開啟的時候,他與赫知冉裝扮一番再進城。</br> 到了京城附近,兩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平靜,畢竟他們還不知道未來會面臨些什么。</br> 一夜無眠,天不亮夫妻倆就坐在了鏡子前,這次的妝容與以往不同,墨玖曄扮成了一個中年商人模樣,赫知冉則是扮做中年婦人。</br> 而且他們穿的衣服也都是顏色偏深一些的,這樣更凸顯出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br> 整理了一番,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赫知冉拉著墨玖曄一起閃身出了空間。</br>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輛中規中矩的馬車。</br> 赫知冉坐在車廂里,墨玖曄負責趕車。</br> 按理說,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城門開放的時間,可大門仍舊緊閉著。</br> 門口已經有人在那里有序的排隊等待。</br> 墨玖曄雖然心中疑惑城門為何比曾經開的要晚,可仍舊不動聲色的趕著馬車排在隊伍后面。</br> 他的前面是一對年輕夫妻,懷里抱著一個看上去一歲多的小娃。</br> 那女子眼中含淚,盯著丈夫懷里的小娃。</br> “相公,咱們去求一求守門的官爺吧!再耽誤下去,我怕虎頭就沒了?!?lt;/br> “求也沒有用,你剛剛沒看到有人急著進城去找守門官差,被甩了一鞭子么?”</br> “可是,虎頭的病等不起啊……”婦人說著說著,已經哽咽起來。</br> 赫知冉在馬車里能夠聽清楚兩人的對話,她掀開車簾下車,來到那對夫妻的近前。</br> “這位娘子,我懂一些醫術,若是信得過的話,我可以幫孩子先看看?!?lt;/br> 中年夫妻倆見說話的人是個穿著富貴的婦人,眼中多少有些疑惑。</br> 畢竟這個時代行醫治病的大夫都是男子,他們會有所懷疑并不奇怪。</br> 即便心中有疑惑,可為了孩子的性命,男子還是感激道:“那就有勞夫人了。”</br> 赫知冉上前,先是摸了摸小娃娃的額頭,然后又幫孩子把脈。</br> “孩子就是普通的傷寒,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影響到肺部功能?!?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