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袁貴妃與王嬤嬤以外,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盯著順武帝。</br> 他們甚至還在心里嘀咕:皇上不會是被誰把腦子搞壞了吧?</br> 剛一露面就說了這樣一句話。</br> 難道他說的是懷里那位不受寵的四皇子?</br> 南祁也有同樣的猜測,但想想,費楠宇是他的幕僚,解決皇宮危機的功勞怎么著也不會落在一個幾歲孩子的頭上。</br> 想到這里,他瞬間有了底氣。</br> “父皇,您受苦了,兒臣一直在想辦法打聽您的消息,歷盡千辛今日終于將您解救出來。</br> 沒想到,卻被費楠宇這個吃里扒外的給捆綁起來,父皇,您快救救兒臣。”</br> 順武帝如今已經知道了南祁不是他親生兒子的事情,況且他更清楚這次危機能夠解決完全是南宇這個親生兒子出的力。</br> 原本他還想著先將皇后一黨的造反之事處理完再解決南祁的,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大言不慚的出來邀功。</br> “來人,將南祁押入天牢,等候發落。”</br>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br> 順武帝見自己下令后,那些人遲遲沒有動作,他不悅的呵斥道:“怎么?朕的話在你們這里不管用了?”</br> 說話間,他已經舉起了手中的令牌。</br> 那支只認令牌的軍隊可不管這些,看到令牌在誰的手里就聽誰的指揮。</br> 在順武帝舉起令牌的同時,他們已經麻利的上前,去抓南祁。</br> 南祁本就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即便是站著都有些艱難,被幾名士兵這樣一抓,更是覺得重心不穩。</br> 與此同時,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臉上寫滿了局促與不安。</br> “父皇,你這是何意?</br> 難道兒臣救駕還錯了嗎?”</br> 他說話的同時,也朝著袁貴妃投去一抹求助的眼神。</br> 袁貴妃在與他對視一瞬后,立刻別開了臉。</br> 不管順武帝如何昏庸,畢竟是一國的帝王,那種上位者的氣息顯露無疑。</br> “先把他押入天牢聽后發落。”</br> 原本那些倒向祁王一派的大臣們見狀,紛紛跪地求情。</br> “皇上,祁王殿下救駕有功,把人關進大牢不合適啊,請皇上三思……”</br> “請皇上三思啊……”</br> 解救皇宮危難的事情,具體細節順武帝還不是很清楚,他命人將南祁關起來就是因為他的身份問題,不管當初是誰的錯,他都做了二十幾年的冒牌皇子。</br> 尤其是在墨玖曄他們將費嬤嬤留在袁貴妃寢宮以后,順武帝又詢問了她很多問題。</br> 在皇上面前,費嬤嬤自然是不敢有什么隱瞞,同時為了讓南祁能夠保住性命,她都盡量將罪過往自己身上攬。</br> 即便這樣,順武帝也非常痛恨南祁。</br> 他寵愛袁貴妃,對待南祁也可以說是愛屋及烏。</br> 結果他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竟然是別人家的,這讓順武帝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眼下看到南祁,就愈發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且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傻子。</br> 看到這些傻傻不知道原因的大臣為南祁求情,順武帝徹底黑了臉。</br> “哼!既然你們都想為這個孽障求情,就陪著他一起押入天牢好了。”</br> 求情的幾個大臣見狀,瞬間被嚇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求情都不敢。</br> 赫尚書是了解內情之人,他知道皇上這個時候還沒到清理朝堂這一步,現在就將南祁的黨羽關押起來,對朝堂并沒有什么益處。</br> 于是,他奓著膽子站出來講話。</br> “皇上,剛剛是費先生和瑞王殿下身先士卒,帶著一隊人馬救您于水火,如今薛家余孽已經大部分落網,您看此事要如何處置?”</br> 順武帝雖然昏庸了些,可也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他心中也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更何況,出面說話的是赫尚書。</br> 對于赫尚書,他還是信任的,無論什么時候,對方都沒有選擇投靠任何一個人的陣營,始終保持著一顆為朝廷著想的心。</br> 剛剛他也是被那幾個幫南祁求情的大臣氣急了才會如此說。</br> 現在有赫尚書出面,他也就順著這個臺階下來。</br> “哼,今日朕就暫時放過你們,再敢為南祁求情,小心你們的腦袋。”</br> 幾人如臨大赦,雖然心中仍舊不清楚狀況,但多一句話都不敢再講,低頭站在一邊兒裝鵪鶉。</br> 順武帝掃視了一圈兒,最終將視線落在了皇后和薛丞相的身上。</br> 薛丞相此時已經清楚,自己大勢已去,根本沒有什么可辯駁的,別人不知道,順武帝最清楚,當初他還去密室用太后的性命威脅過其交出玉璽。</br> 現在局勢已經徹底被扭轉,他再多說什么,必然會遭受皮肉之苦。</br> 皇后從來都沒想到過,自己和母族計劃如此天衣無縫的事情竟然就這樣失敗了。</br> 她此刻還有些無法接受現實,在順武帝看向她的時候,她才徹底意識到,自己和薛家都完了。</br> 但是,她還不想死,更是不甘心。</br> “皇上,臣妾也是沒辦法啊,都是薛丞相慫恿臣妾,臣妾才這樣做的啊……”</br> 薛丞相見親生女兒將罪過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頓時疾言厲色道:“當初若不是為了讓你坐上太后的位置,我又怎么會如此?”</br> ……</br> 鳳禧宮門前,忽然就上演起了一場狗咬狗的大戲,最后還是順武帝不耐煩,呵斥了兩人,這場互相推脫的爭斗才算平息。</br> 若說順武帝如今最痛恨誰,那就非皇后莫屬了。</br>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估計皇后都死上好幾次了。</br> “毒婦,你伙同母族一起軟禁朕,又害死了朕的母后,如今你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為自己開脫?”</br> 在場大臣聽說太后娘娘被害死,都有些不相信的四處查看。</br> 果然,人群中根本沒有太后的影子。</br> “毒婦,你說,藏著太后遺體的密室在什么地方?”</br> 順武帝是被人打暈送去密室的,離開的時候同樣沒有意識,他的確不清楚密室的位置。</br> 被墨玖曄帶離密室兩天,他心中都在想著太后的死。</br> 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而且是受到他的牽連致死。</br> 想到這些,順武帝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立刻將害死太后的罪魁禍首千刀萬剮。</br> 皇后此刻已經被順武帝那如同刀子般的眼神嚇到腿軟,害怕的原因無他,就是她還想活著。</br> 也許,用密室的位置來與順武帝談條件,是她最后的生路。</br> “皇上,臣妾只是一時糊涂才聽信了薛丞相的話,做出這些事情,求您念在咱們夫妻多年的份上,只要您愿意饒過臣妾一命,臣妾就說出密室的位置。”</br> 皇后此刻還真是被嚇傻了,她也不想想,那個密室并不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