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紅的朝陽從海面上躍出，將第一縷陽光灑落在滬市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
    踏著整點的上班鈴聲，麒麟廠廠長徐衡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放下公文包，他行至張貼國家地圖的白色墻壁前，那里有多出來的一塊移動小黑板，上面用粉筆寫著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6。
    拿起黑板擦，徐衡將個位上的數字擦掉，重新寫上了一個“5”字，還有十五天，麒麟廠就可以拿到唐鉦的授權，到時候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推出新車型了。
    “小子，就讓你再囂張半個月又能怎樣？時限一過，麒麟廠一定會王者歸來的。”
    徐衡正在對著倒數計時咬牙切齒，辦公室的門直接被粗暴地推開，一臉慌張的銷售部部長康雅潔抱著一大堆材料正打算朝室內沖，見廠長的臉色不善，慌忙重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門外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廠長，我有急事匯報。”
    徐衡不慌不忙地坐回辦公桌后，這才示意門外的康雅潔進來說話：“有什么事讓你這么慌不擇路的？”這兩個月以來，徐衡已經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實在想象不到還有什么能比現在更糟的情況發生。xしēωēй.coΜ
    康雅潔的臉色有些慘白，她根本來不及在徐衡的對面坐下，將手中的那堆材料放在徐衡的面前：“廠長，您先看看這些。”
    徐衡皺了皺眉頭，開始動手翻閱眼前的材料，發現都是久遠廠與女神廠這半個月來的銷售記錄，徐衡感覺自己被康雅潔喂了一只蒼蠅。這算什么？大清早的故意膈應人？
    只是翻閱了最上面的幾張報表，徐衡便失去了往下翻的興趣，他用手指戳了戳這疊材料，對康雅潔的不滿已經到達了一個即將爆發的高度，如果她不好好解釋，徐衡肯定要把她罵一個狗血淋頭。
    “久遠廠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仿制女神車廠的車型，有這種銷售數據很正常啊，再說了，我們的本意不就是讓他們兩家產生矛盾進而自相殘殺嗎？如果久遠廠的銷售數據慘淡，那我們做這個局還有什么意義？”
    康雅潔喘勻了略顯粗重的氣息，將一份份材料平鋪在徐衡的辦公桌上，指著報表上所標注的地點一欄，語氣還是很急切：“廠長你看，重要的不是銷售數據，而是久遠廠與女神廠兩家開辦直營店的城市。”
    徐衡的心中疑惑，卻還是耐著最后的性子掃了一眼分列在左右兩邊的幾張報表，左邊陳列的是久遠廠的數據，雙慶市、蓉城市、千湖市、沙城市、長安市、神都市，右邊則是女神廠的數據，除了大本營蘇省的幾座城市之外，杭城、滬市、京城和南部的溫城都開設了女神車直營店。
    “這些能說明什么？”
    對于徐衡在銷售上的遲鈍，康雅潔也是無語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聲音一字一句地解釋道：“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他們兩家的直營店沒有在任何一個城市同時設立，再看看他們各自的布局，久遠廠著重于西部地區，而女神廠則在東部沿海地區排兵布陣，他們這是在刻意回避對方，盡量不造成沖突。”
    聽康雅潔這么一解釋，徐衡的心里就是一個突突，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用一只雙色鉛筆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沒過多久，久遠廠與女神廠開設直營店的城市全部被他圈了出來。
    剛剛康雅潔的口頭解釋很抽象，落實在地圖上之后就顯得相當直觀了，久遠廠的店的確全部分布在西南各省，女神廠則在東部扎營，想不到短短半個月，這兩家車廠已經幾乎占據了全國百分之七十的省份，留給麒麟廠的處女地似乎就只剩下了藏地和蒙地了。
    兩家廠子沒有在同一座城市同時設立直營店，這說明了什么？什么時候他們變得如此默契了？還是說……
    “tm的，我們被唐鉦耍了。”終于想通了這一切的徐衡爆出一句粗口，雙手猛地一折，手中的雙色鉛筆“咔嚓”一聲，斷為了兩截。
    “照這種趨勢來看，他們兩家肯定達成了某種協議，久遠廠已經得到了唐鉦的仿制授權，雙方也談妥了市場份額，久遠廠主攻西部，女神廠主攻東部，全國這么大一塊蛋糕已經被他們分割完畢了。”
    相對于富庶的東部，西部地區的市場實在不算大，可能這是久遠廠為了得到專利授權而做出的讓步，但就算如此，蕭惠敏也足以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唐鉦，你這個小兔崽子！”
    時至金秋，滬市的溫度并不算太低，徐衡卻感覺到一陣透體而出的冰寒，他抓起了聽筒，在撥打江城鋼管廠的電話號碼時，他的手指竟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喂？請問哪位找我？”聽到電話里唐鉦那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徐衡恨不得將手順著電話線伸過去捏死他。
    “唐廠長，貴廠的行為有些過分了吧。”
    唐鉦笑出了聲：“徐廠長，我們之間的協議不是已經擬定好了嗎？還有半個月，你們麒麟廠就可以仿制我們的車型進行銷售了，這話又從何說起啊？”
    “久遠廠那邊又是怎么回事？你的雙重標準玩得挺溜啊。”
    唐鉦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子：“原來是這事啊，我說徐廠長怎么這么大火氣，這一點我有必要解釋一下，在貴廠的考察團離開江城之后，我廠又接待了來自久遠廠的考察團隊，經過兩家友好的協商之后，我廠決定讓出專利授權，并在車型設計上給予久遠廠一定的指導與幫助，所以他們的車型跟我廠的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算仿制。”
    “大家都是同行，為什么偏偏要為難我們呢？久遠廠同樣也用過你的設計，為什么你就不針對他們？”
    “徐廠長這話就不對了，當初我提供車輪樣品給你們兩家試用，你麒麟廠沒有半點表示，但久遠廠可是送來一封表揚信和一面錦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