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宋不安的詢問,唐鉦緩過了神,他晃了晃手中的飲料瓶:“宋哥,這是哪里來的?”
小宋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身后的一個小賣店:“就是那里買的,老板強力推薦,我看購買的人不少,就買了兩瓶嘗嘗,味道還不錯。”
說著,他又仰起脖子喝了一口,一臉滿足的模樣。
味道能不好嗎?這就是后世風靡全國的紅罐涼茶啊,他對飲料行業了解不深,但這個獨特的口味他還是能夠嘗出來的。
當然了,紅罐涼茶之所以能夠做到全國聞名,除去獨特的口味之外,還有公司打了好多年官司的版權之爭,而后者才是令它真正火起來的緣由。
在唐鉦的記憶中,涼茶走出粵省走向全國的時間點應該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想不到如今就已經在銷售了。
轉身返回了小賣店,唐鉦將手中的空瓶子遞給了老板:“請問你們這個飲料是哪里生產的?味道很不錯。”
“那當然不錯了,這是我們深城目前最為暢銷的飲料,物美價廉,比可口可樂賣得還好。要說是哪個廠家生產的,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認識哪個女推銷員,絕對是個靚女。”老板似乎在回味著女銷售員的絕美容貌,眼中的一抹亮麗與心中的那一道窈窕身影慢慢重疊,老板一指唐鉦的身后,“說曹操曹操就到,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問她好了。”
“哦?”唐鉦似乎也在感嘆自己的運氣不錯,如果他這次能夠談下紅罐涼茶在蘇省的銷售權,想來也是一樁美事,而就在他轉身面對那個銷售員時,雙方的眼神都是不約而同地一滯。
“姚靜?”
“唐鉦?”
華燈初上的深城,白天的喧囂慢慢沉寂,整座城市回歸了安寧,面對面坐在一家小餐館的隔間里,姚靜還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畢竟當時,是她毫無征兆地選擇了回城結婚,放棄了他們的感情。
三道菜已經上齊,服務員走出隔間,姚靜舉起了面前的酒杯:“無論如何,我也應該當面向你道歉,當初是我選擇了背叛,這總是鐵一般的事實。”
唐鉦擺了擺手,顯得很是大度,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笑著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在我回寧城的路上出了一些事故,可能當時我的頭受到了重創,醒來的時候記憶都消失了,對于我們之間的過往,我完全是一片空白,就算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任何關于你的記憶,所以在我這里,你完全就是一個剛認識的朋友而已。”
原來如此,難怪現在的這個唐鉦與自己印象里的那個唐鉦完全是兩個人,姚靜總算是知道了當中的原因。
一塊石頭,將他砸開了竅的同時,也帶走了他從前的記憶,此刻的唐鉦完全就是一個全新的人。
得知真相的姚靜有些釋然,但更多的還是失落,縱然她已為人婦,卻還是有些小自傲的,從之前的戀戀不舍到現在的形同陌路,唐鉦的變化還是令她的內心有了些許不舒服。樂文小說網
“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唐鉦笑著點頭,望向姚靜的目光中沒有半點雜質:“當然是朋友,或許未來還會成為合作伙伴。”只憑借她如今正在做的涼茶生意,唐鉦就已經對她刮目相看了。
姚靜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綠茶。
姚靜嫣然一笑,模樣甚是嬌羞:“很可惜,我已經從歐森貿易辭職了,我知道你除了生產自行車之外,還有一家日化廠,但我已經幫不了你做出口生意了。”
唐鉦指了指桌上的那瓶飲料:“我想聽你說說關于它的故事,你是蘇省人,應該不會有這種粵省涼茶的配方吧。”
姚靜的表情從短暫的吃驚轉變為平靜,腦子開了竅的唐鉦果然厲害,難怪他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積累那么多的財富。
“其實事情并不復雜,就是之前遇上一個賣涼茶的老伯,我覺得有利可圖,就開始跟他合作,現在的生意也不錯,一天的銷量穩定在一千瓶左右,我打算擴大規模。當然了,這點蠅頭小利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吧。”
“不,你小看了國內的消費市場。”唐鉦拿起涼茶瓶喝了一口,“或許現在還看不出來,但隨著改革的深化,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會慢慢得到提高,手中有了可支配的閑錢,便可以用來改善生活質量,到了那個時候,衣食住行,無論是哪一個行業,都會成為強大的吸金利器。”
唐鉦的分析只是寥寥幾句,對于姚靜來說卻是字字珠璣的金玉良言,聽得她雙眼一陣放光:“照你這么說,我現在走的路是正確的?”
唐鉦點頭:“但是你的步子不能跨得太大,跨得太大容易……呃……容易傷到自己,涼茶這種飲料具有極強的地域性,在粵省很受歡迎,但到了外省卻有可能因為喝不慣而滯銷,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粵省站穩腳跟,只有先立足本地,再進行市場推廣,在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之后再選擇進軍外省,這樣才能穩中求勝,將你的涼茶推向全國。”
聽著唐鉦的指導,姚靜的內心是一陣激烈的起伏,她的本意只是將涼茶的銷售網覆蓋至穗城和深城以及周邊區域,而唐鉦所表露的意思就是讓她做大做強,成為能夠和老美的可口可樂公司一較長短的知名企業。
這樣看起來,無論是戰略眼光還是經銷手段,他們兩人根本不在同一個段位上。
“好,我會遵照你的意思,先立足于粵省。”姚靜抿了抿嘴唇,終于還是提出了那個問題,“今后如果我遇上了困境,能不能尋求你的幫助?”
綠茶終究還是綠茶,雖然姚靜已經立誓今后只靠自己不求人,但在強者面前示弱仿佛是她與生俱來的求生技能,是早已滲透入骨髓的生存方式,唐鉦剛剛表示可以培養,她就不自覺地靠了上來。
而對于這些小伎倆,身經百戰的唐鉦又怎會看不出來?他只能苦笑著搖頭:“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我可以略盡綿力。”
當然,關于這個原則的最終解釋權,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