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碰到一個認識自己的人了。
丁延年拉著蘇文英進了辦公室,梅芹立即打來了熱水倒茶,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正在發燒的蘇文英又是感動又是委屈:“小梅同志啊,小葉同志昨晚去哪了啊?我們在這等了她大半夜。”
梅芹“啊”了一聲:“你們等她做什么?我昨晚沒參加迎新會,不知道她去哪了。你們找她有事?”
“天大的事啊。”蘇文英一拍大腿,“都怪我那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時糊涂之下這才冒犯了小葉同志,我們想求她大人有大量,放我兒子一馬,小梅啊,你跟小葉在一個辦公室,說話肯定比我們好使,阿姨能不能請你一會也幫忙說說?”
梅芹一聽這話,心中就是一個突突,丁建國的媽媽說什么?冒犯?丁建國對葉青禾做了什么才能被稱為冒犯?她與丁建國是母子關系,丁建國究竟是做了什么喪心病狂的事,連他的母親在評價的時候也用上了“冒犯”這個字眼?
直覺告訴梅芹,這個事情絕對不像蘇文英說的如此簡單。
“那您跟我簡單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蘇文英有些犯難,她倒是知道一些事情,正如唐鉦所推測的那般,以梅芹的身份誘導服務員去請葉青禾上樓的正是她,這要讓她如何啟口。
正在這時候傳來門口傳達室里的王老頭的一聲喊:“葉青禾,辦公室有人找。”
三人頓時一個激靈,這丫頭總算是出現了。
似乎完全沒有收受到昨晚那件齷齪事情的影響,葉青禾依舊表現的青春靚麗活潑可愛,此刻正由唐鉦陪著信步走來。
見梅芹身邊站著兩個陌生人,葉青禾以為是有群眾需要幫忙,正打算小跑著過去投入工作,小手卻被一旁的唐鉦拉住。
葉青禾只是轉頭看了一眼便已經明白了唐鉦的意思,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立即蒙上了一層寒霜。
雖然經過唐鉦的一夜陪伴,她的心情已經平復,但葉青禾真的不想再見丁家人。
唐鉦面露微笑,攔在了葉青禾的身前朝著丁延年伸出了手:“丁科長,幸會幸會,二位的來意我們都清楚,不過青禾還沒從昨晚的驚嚇中緩過來,所以現在與兩位的交涉由我出面,兩位應該沒什么意見吧?”
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丁延年的目光微微一縮:“你就是唐鉦?”
見對方點頭,丁延年的臉上便是一抽,憑借這么多年的閱人經驗,他已經能夠看出這小子不太好對付。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招制敵,也不用循序漸進談什么條件了,直接派出殺手锏,他朝自己的身后使了一個眼色,蘇文英立即拖著病軀跑過來就要朝兩人跪下,唐鉦眼疾手快,立即將對方穩穩扶住:“阿姨,咱這才剛見面,您就行這么大的禮,這叫我們做晚輩的如何受的起。”
另一邊的梅芹見到這一幕也驚呆了,縱然她在遲鈍,這時候也意識到,這件事應該是真嚴重。M.XζéwéN.℃ōΜ
蘇文英本就沒什么力氣,再加上又是高燒不退,此刻被唐鉦扶著,就算是想跪也跪不下去了,嘗試了幾次無果,她只能連哭帶喊:“小葉啊,我家建國知道錯了,你看在我們夫妻倆只有這么一個兒子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我們全家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葉青禾依舊躲在唐鉦的身后不說話,倒不是她冷血無情,唐鉦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他的意思就是既然大家撕破了臉就沒必要同情心泛濫,不是有句歌詞是這么唱的嗎?
朋友來了有好酒,財狼來了有獵槍。
“阿姨,不是我們不幫忙,實在是這件案子已經塵埃落定了,丁建國是被一大幫子人抓了現行,就算我們現在去求情也于事無補啊。”
“不不不,肯定有用的。”蘇文英的臉上滿是急切之色,“只要你們表示不再追究這件事情,建國就還有救,我求求你們救救他。”
蘇文英雙手作揖,唐鉦還是不為所動:“阿姨啊,你這可是強人所難了,這是有違司法公正啊,律法不都說了嗎?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要是人人都犯了法之后請求受害人原諒便可以逃脫制裁,那社會不就亂套了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有了你們的原諒書,總比沒有要好啊。”
唐鉦的笑容猶在,但在丁延年眼中,這就是對方在落井下石。他冷著臉拉了拉前面的蘇文英:“算了,這兩人都是鐵石心腸,求他們沒用,我們另想辦法。”
“哎,叔叔這句話說對了,對于膽敢侵犯我對象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一趟的確是白來了。”丁延年不再指望唐鉦,唐鉦也不再虛以委蛇,“不過您二位放心,我們絕不在背后耍什么陰謀詭計,法院判丁建國槍斃,我們拍手叫好,如果判他無罪,我們也欣然接受,你們有辦法趕緊去想,別在這邊浪費時間了。”
聽唐鉦說得決絕,葉青禾根本不露臉,蘇文英也放棄了掙扎,隨著最后一絲信念的坍塌,蘇文英終于筋疲力竭,她的身子往后一仰,再一次直挺挺地倒了過去。
“快來人幫忙,找輛車來,趕緊得送醫院。”
一陣手忙腳亂之后,隨著丁延年夫妻二人的離開,城區派出所大院內恢復了安靜。
梅芹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似乎在同情即便病重還在為丁建國奔波的蘇文英:“都是同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葉青禾拉過梅芹到了一邊,將昨晚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聽得梅芹是怒發沖冠,她萬萬沒有想到丁建國竟然如此陰險,竟然想用這種辦法來得到葉青禾。
“這混賬玩意兒,平常看起來挺斯文的,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關鍵還用我的名義騙人!”
這還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這要是真被他得了手,自己還不內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