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兩眼人面猴的尸體，唐洛搖搖頭，繼續向上。
    一路上依然不斷有人面猴出現騷擾，唐洛沒有動手，哮天犬一路揮爪。
    到半山腰的位置，人面猴數量增加不少，各種“吱吱”的猴叫聲中，還夾雜著“死”之類的人聲。
    讓人遍體生寒——一般人。
    “連武器都有了。”唐洛看著人人面猴最新的尸體，爪子上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短刀。
    繼續往上，應該還有驚喜。
    想了想，唐洛揉了揉哮天犬的腦袋，示意不用她了，取出破魔寒冰槍，冰冷的寒意散發出來。
    親自動手開道吧。
    說起來，這槍到手后，唐洛用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一開始進入到神魔游戲，得到攻擊種類的裝備，唐洛還經常用一用，現在實力恢復不少，用的就相對比較少了。
    主要是大部分裝備，對唐洛來說，沒有“仗兵器之利”的效果。
    他一直也沒有用法寶的習慣，更多的還是以一對肉掌對敵。
    這樣不好，以后要多用一用。
    有裝備、法寶其實是很方便的一件事情，比如現在，一槍捅出。
    不但把人面猴捅了個對穿，還將它們的尸體直接凍成了冰塊，隨意一抖之下，堅固如石的碎塊四濺，還能砸到其它人面猴。
    靠近山頂，唐洛聽到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從茂密的樹叢中轉到一處空地，頭頂是黑色的夜空，眼前是一道瀑布，從懸崖轟鳴而下，水花飛濺。
    黑色深潭的水面上不斷有漣漪泛起。
    “吱吱！”
    大量的猴兒嘶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只只人面猴從黑暗中鉆出，在周圍的樹木上，將唐洛團團圍住，雙眼之中泛著幽幽的紅光。
    說明著它們鬼的身份。
    瀑布之后，峭壁的中端位置，的確有一個大洞，洞口是不規則的圓形，直徑只有十多米。
    隨著人面猴的叫聲，一陣沉悶無比的呼吸聲從洞中傳來，在瀑布水聲響亮的情況下，依然清晰可聞。
    不多時，一尊龐大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現在洞口，一躍而出。
    沒有被水流的下墜力量沖到水潭中，反而讓瀑布在那么一瞬間直接斷流。
    落到唐洛面前，這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猿猴。
    體態比較接近銀背大猩猩，四肢著地，接近有十米高，渾身毛發十分濃密。
    特別是頭部附近的白毛，比雄獅的鬃毛還要濃密，把整個面部完全遮住，只能看到一對泛著紅光的眼睛。
    背后是一條高高豎起的尾巴，末端的血肉消失不見，露出一截白骨，最后的一截尾骨尖銳，像是一桿槍的槍頭。
    白色巨猿站在唐洛面前，沉悶的呼吸聲，像是一陣陣悶雷傳來。
    身上的毛發好像翻浪一般詭異地翻涌著，沒有想象中巨獸的狂暴。
    反而帶著幾分沉靜，但這份沉靜之下，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危險。
    像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黑云。
    “猴神？花果山、水簾洞的名字是誰起的？”唐洛抬頭，看著這只白色巨猿。
    “人類，膽色不小。”呼吸聲消失，巨猿開口說道，聲音反而平平常常，并不如何響亮，吐字清晰。
    “嗯，你知道不知道？”唐洛問道。
    “你是何人，從何而來？”巨猿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貧僧自東土而來，前往西天取經……”唐洛停了一下，“不好意思，說竄了，現在我是保護取經人——”
    “取經人！”
    話音未落，白色巨猿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取經人，都得死！”
    巨大的手掌握拳，如一塊巨石沖天而降，砸向唐洛。
    “取經人果然都自帶仇恨嗎？”唐洛抬手，擋住了白色巨獸的拳頭，腳下的地面頓時凹陷下去一大片。
    手臂微微一收，往上一推，力量涌出。
    白色巨猿的前肢猛地“揚起”，垂直于天空，一陣骨裂之聲傳來。
    “吼！”白色巨猿兇性爆發，另一只手橫掃過來，就要把唐洛抓在手中。
    一點寒芒。
    破魔寒冰槍往右邊刺出，洞穿白色巨猿的手掌，硬生生將其停下。
    可怕的寒意爆發出來，直接將大半條手臂凍結，覆蓋上了一層厚實的冰殼。
    眨眼之間，兩條手臂盡數被廢。
    白色巨猿毛發狂舞，身子整個前傾，不顧一切地用腦袋撞向唐洛。
    唐洛拔出破魔寒冰槍，身子向后一退，避開白色巨猿的頭槌。
    整個山峰都震動了一下，沒有槌中唐洛，白色巨猿雙腳一蹬，山岳一般撞向唐洛。
    唐洛伸手，施展出了招架。
    淡淡的光幕維持了不到0.1秒，轟然破碎，頭顱撞到唐洛的手掌上——應該說是頭骨下頜骨地位置。
    這只白色巨猿的腦袋，并無血肉，毛發是直接從骨頭上生長出來的。
    空洞的眼眶中，紅色的幽光像是搖曳的火焰，看上去跟在鬼之獄遇到的白骨之鬼很相似。
    “別喊打喊殺啊，先回答我的問題。”唐洛身子微微一提，左手往下一按。
    地面不斷裂開，凹陷，又是一個大坑，硬生生將白色巨猿的腦袋按進了地下。
    白色巨猿的頭骨也頗為堅固，這一下只是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痕。
    巨大的身軀開始掙扎，好像打樁機一樣轟擊地面，一陣接著一陣。
    山峰都在不斷震動，旁邊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不斷翻騰著。
    周圍的人面猴發出“吱吱吱”的驚恐叫聲，樹木倒下，砸死了不少，它們卻不愿意離開。
    掙扎了大概有兩分鐘，白色巨猿突然停了下來：“殺了我。”
    “嗯？”唐洛看了一下，發現他發聲的部位，并非來自于手下的頭骨位置。
    聽聲音……
    隨手一掀，龐大的身軀被唐洛直接犯了個面，一腳踩在胸膛上，從趴著變成仰躺的白色巨猿還打算起身，被唐洛直接踩回。
    再次重重砸在地上。
    破魔寒冰槍橫掃，鋒利的槍頭切開白色巨猿上濃密堅韌的毛發，唐洛看到了一張長在胸膛上的臉。
    跟普通人的臉一樣的大小，隱藏在毛發中，很難發現。
    “人類，膽色不小”、還有那句“殺了我”就出自這張臉。
    至于“取經人都得死”這話，獸性的咆哮，到不是這張臉說出來的。
    “果然，長得跟小源他們很像啊。”唐洛說道。
    鬼之獄的白骨之鬼跟御空源他們有幾分相似，這張臉，也跟御空源他們有幾分相似。
    像是長大后的御空源等人。
    這張臉孔五官齊全，不過雙眼沒有眼珠子，里面是一片空洞。
    “喂，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唐洛蹲下來問道，“花果山、水簾洞的名字，誰起的。”
    “……自古有之。”過了一會兒，白色巨猿開口問道。
    “那你以前也是取經人嗎？”唐洛問道。
    “取經人”三個字仿若是某種開光，聽到的瞬間，原本求死的白色巨猿又開始掙扎暴動起來。
    唐洛干脆抓起他的尾巴，直接把白色巨猿丟到了天空中。
    落回到地面，才安靜下來。
    “看來這三個字是禁忌啊，算了，你真的一心求死？”唐洛不再追問。
    看這個曾經的取經人，不人不鬼的模樣，活著恐怕也是一種痛苦。
    “殺了我。”他開口說道。
    “也罷，貧僧這就讓你解脫。”唐洛伸手輕輕一按，一道火光閃過，擴散出去。
    瞬息之間就把這白色巨猿化作了一堆灰燼。
    周圍始終不愿意離開的人面猴頓時癲狂，不顧一切地殺向唐洛。
    沒有什么留手的意思，破魔寒冰槍橫掃，寒光凜冽。
    片刻之后，只是滿地凍結的尸體，乍看之下，像是一個個冰雕。
    收起破魔寒冰槍，唐洛帶著哮天犬往山下走去。
    很快就來到了原本破壞的荒村中。
    看到唐洛歸來，敖玉烈立刻迎了上去。
    “自古有之，多半是悟凈留下的。”唐洛說道，又看向御空源和天河盡。
    兩人知道唐洛有話說，也走了過來。
    “鬼之獄遇到的白骨之鬼應該是曾經的取經人，山頂上有一白色巨猿，也是曾經的取經人。”唐洛說道，“取經人的下場不怎么好，做好心理準備。西方凈土，恐怕會很危險。”
    “我知道。”御空源點點頭，縱使刀山火海，她也絕不退縮。
    死亡的恐懼，在取經的本能面前，不值一提。
    天河盡則是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一定有問題，我們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哈哈哈，我要去取經，一定要去取經！這是天數！”狀若癲狂。
    “好。”唐洛說道，“那休息一個晚上，明天繼續上路。”
    發泄完畢的天河盡頹唐在地，疲憊不堪。
    御空源依然沉靜無比：“縱然是天數，我也想要去看個究竟。”
    敖玉烈一愣，這個樣子，恍惚間讓他看到了當年的師父。
    平靜下，有著“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然。
    當然，用唐洛的話來說，是“我要這天……”。
    當時敖玉烈佩服無比，師父雖然對于佛法一竅不通，但金句頻出，不亞于得道高僧。
    來到現實世界后，才知道這些“金句”是怎么來的。
    “沒準，最后是好事呢。”敖玉烈開口安慰了一句。
    比如大家的西行，最后也沒有出現什么，摔杯為號，來一場轟轟烈烈大決戰的情況。
    天地巨變，山海界破碎，跟西行也沒有什么關系。
    不過這也是一個安慰罷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的“西天取經”，大概率真的是一個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