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天聽見小靜那么一說,一下愣住了。
之前我雖然聽見童輝和他那個貼身保鏢說的話,不過我一直都沒告訴他。不是我不想告訴他,只是我現(xiàn)在心里還有很多事情沒想通。說白了,其實我是不想當(dāng)著李大逵的面告訴他。
李大逵明顯不是真的傻。但他為什么始終要在我們面前以假面具示人。還有,之前明明趙曉天已經(jīng)給我們交代了好幾遍,如果別人不愿自己把面具拿下來,千萬不能對她們用強。很明顯,之前李大逵肯定是用強了,蛇哥他們才沖進(jìn)房間去圍毆他的。
最主要的是,我們在和蛇哥大戰(zhàn)時他叫的那聲林警官。
那一聲林警官叫出來,會是一個什么后果,傻子都看得出來,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這小子救過我?guī)状危⑶宜黠@和我們上面有什么關(guān)系,否則我又會懷疑他是來我身邊臥底搗亂的。
“靜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就在這時。趙曉天突然問了一句。
“你以為童輝會那么輕易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嗎?他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你以為他會那么輕易讓你進(jìn)入他的圈子?”小靜橫了趙曉天一眼,又抽了一口煙。
她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漂亮,尤其是那夾著一支女士香煙的樣子特別好看。我見過抽煙的女人也不少,不過卻沒見過抽煙的動作像她這么優(yōu)雅的。
“不可能吧?”趙曉天很難得的露出了一臉凝重之色。
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話的。
此時我本來很想說一下之前聽見的話,不過我想想還是忍住了。小靜的身份我還搞不清楚,我耳朵能在那么遠(yuǎn)聽見童輝說的話,還是別讓外人知道的好。
“我已經(jīng)提醒你了,如何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小靜說完把煙頭朝趙曉天手上一按,燙的趙曉天一陣齜牙咧嘴,可他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硬是讓小靜把煙頭在他手心按滅,他都沒縮一下手。
小靜按滅了煙頭之后,起身踩著高跟鞋“篤篤篤”地大步朝門外而去。
這女人連走路的姿勢好像比一般女人都好看。和模特走秀似的。
她一出地下室,原本站在我身旁的李大逵馬上就說了一句:“吼吼,趙哥,這個女人俺喜歡,俺就要她做俺媳婦兒……”
“做你妹,老子也喜歡,我都得不到,你能得到嗎?”趙曉天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把手里的煙頭朝地上一丟,拍了拍手:“媽的,這事有點麻煩了。”
他手上似乎一點都不痛。
難道這牲口有受虐傾向?喜歡玩皮鞭煙頭啥的?
不過這些都是我心里一閃而逝的想法,把這念頭一甩開我就趕緊問道:“趙哥,這女人什么來頭?”
“我特么哪兒知道啊?”趙曉天沒好氣地道:“她身份神秘的一比,你別看童輝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其實據(jù)我所知,連童輝都沒睡過她……嘖嘖,媽的,這女人可真夠味兒,我還從沒對一個女人這么癡情過。老子暗戀她快兩年了,只有在她在我手心按煙頭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接觸一下她的手……”
趙曉天說著說著一下就跑題了,我趕緊打斷他的話:“得了。趙哥,我們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上班呢!”
“行,回去吧!”趙曉天說完就開始換衣服。
我們換完衣服正準(zhǔn)備出地下室的時候,我突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大個兒,之前在地下會所你為什么叫我林警官?”
“吼吼……”李大逵望著我傻笑,然后又看了看趙曉天。
就在這時,趙曉天說話了:“是我給他說的,萬一在酒吧遇到有人找我們岔,我就叫他叫你林警官。我是想讓別人知道你是警察不敢動我們,這樣也能避免暴露我和傻大個兒深藏不露。誰知道這傻逼在地下會所里也會這么叫,媽的,差點害死我們。”
我看了看李大逵,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我這人有個習(xí)慣,我一般不做錯事,但做錯了就要馬上承認(rèn),否則我心里憋得慌。
于是我趕緊對李大逵說了一句:“大個兒,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吼吼……”李大逵笑了笑,不過笑到一半的時候,我看見他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俺之前抱的那個女人俺認(rèn)識……”
“你認(rèn)識?”我和趙曉天全都一臉震驚地望著李大逵。
“你,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在地下會所從房間里抱出來的那個女人你認(rèn)識?”趙曉天又仔細(xì)問了一句。
“嗯!”李大逵點了點頭。
“你怎么認(rèn)識她?”我急忙問道。
“俺來寶山市的時候,在火車上見過她,她就坐在俺對面。”李大逵的樣子雖然還是那副憨憨傻傻的,不過說話的語氣卻和平時明顯不一樣了:木爪吉弟。
“俺在火車上的時候,她給俺說她是來寶山打工滴。之前俺和她一進(jìn)包廂,她就偷偷對俺說,叫俺救她出去,俺知道你們有任務(wù),俺就沒答應(yīng),是她自己主動把面具拿下來的,我一看見是她,俺就問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是被綁架來的?”趙曉天打斷了李大逵的話。
“嗯!”李大逵點了點頭:“她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下火車后沒多久她就突然暈了,然后就被送到這里來了。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里三個多月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染上了毒品,每次毒癮來了,只有老老實實地陪那些男人睡覺才有人滿足她們的毒癮……”
“草泥馬的!”我一拳狠狠地砸在墻上,手上的皮都被自己打爆了,流出了很多鮮血。
聽見李大逵那么一說,我恨不得馬上沖回去把那個地下會所給一鍋端了。
尤其是之前我看到的那個很像陳葉的女人,此時我一想到她被注射毒品,然后被逼著接客的情景,我的心里就在滴血。
雖然我知道陳葉會功夫,可一旦被人弄暈,沾染上了那種東西,再厲害的人也廢了。
“你特么就不能冷靜點?”趙曉天鄙夷道:“你把墻砸壞了,你給房東賠啊?”
“趙哥,我們趕緊回去帶人把這里一鍋端了吧!”我著急地道:“之前我看見的那個女人很可能就是陳葉,還有,這里面肯定有很多人都是被拐賣或者迷暈送到這里來的。這幫天殺的,簡直就是畜生!”
“別人是畜生還用的著你說,誰不知道?”趙曉天沒好氣地說道:“就這么點事情,瞧把你急的,急有個卵用?那地方24小時有人,上面酒吧到處都是監(jiān)控探頭,無死角全覆蓋。而且童輝不是24小時都在那里。很多證據(jù)都表明這混蛋絕對不止這一個犯罪窩點,你端掉了這個地下會所,一點都不影響他其他地方照常營業(yè),你覺得有用嗎?”
“那難道就不管了,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女人在那里受罪?”我冷聲吼道。
“誰說不管了?”趙曉天也沖我吼了起來:“你知道他們的組織結(jié)構(gòu)嗎,你知道他們的營業(yè)方式嗎?就拿我們今天見到的那些女人來說,明天我們過去這些女人又全都換人了。就算你之前看到的的確是陳葉,我們明天帶人來端掉這個場子,陳葉也不一定還在這里!”
聽見趙曉天那么一說,我一下萎了。他在這個圈子混了那么久,當(dāng)然比我懂得多。很明顯,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俗話說,狡兔三窟,童輝這種老狐貍,又何止三窟那么簡單。
之前我和趙曉天就在車上因為他不讓我救陳葉的事情吵了一架,現(xiàn)在我也不想再和他吵了。認(rèn)識那么久,今天還是第一次和他因為陳葉的事情紅臉。
“趙哥,對不起,是我太急了。”我當(dāng)然知道是我錯了。之前如果不是趙曉天攔著我,估計我們?nèi)齻€都死了,并且陳葉也會跟著我們遭殃。
進(jìn)入那種場合都是要經(jīng)過幾次搜身的,我們身上什么武器都沒有,而童輝那些保鏢可都是有槍的。就算李大逵和趙曉天都很能打,我們肯定也是必死無疑。
“行了,兄弟之間你特么不要和我說這些話惡心我,老子最煩這一套!”趙曉天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對老陳和陳葉心里有愧,我也知道你很緊張陳葉。不過兄弟……這回你真得聽哥的,這事還必須從長計議。算了,我們先不說這些了,回去問一下我家老頭子再說吧!童輝今天叫我跟他,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不過也是個很大的挑戰(zhàn)。”
“對了,趙哥,之前那個叫小靜的女人說的沒錯,童輝叫你跟他肯定有鬼。”
緊接著,我就把我之前聽到的童輝的那段講話和趙曉天說了一下,趙曉天一聽完,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很明顯,傻子都看得出這里面有貓膩。童輝一邊拉攏趙曉天,一邊又說相信毒蛇,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他單單只是想利用趙曉天,那都還是小事。我們怕就怕他已經(jīng)知道了趙曉天的底細(xì),那趙曉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后我和趙曉天又商量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沒商量出什么結(jié)果,緊接著我們?nèi)吮阒苯映妳^(qū)醫(yī)院趕。
到了軍區(qū)醫(yī)院之后,我們在趙銘竹病房里面把今晚的事情經(jīng)過全都和趙銘竹仔細(xì)說了一遍。趙銘竹一聽,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起來:“童輝這混蛋不會查到你身份了吧?”
“應(yīng)該不可能吧?”趙曉天皺眉道:“我這一兩年除了晚上出去,很少穿警服出去晃悠,也就這兩個月和你們一起出去辦了幾次案子,其他上班時間我一直在單位沒出去過啊!而且這幾個月辦案也都在外地,不在寶山市,我的身份應(yīng)該不會暴露吧?”
“說不定問題就出在這幾個月的任務(wù)上面。”趙銘竹說了一句就開始打電話。
電話一通,他叫了一聲“組長”,然后就開始說剛剛我和趙曉天給他說的那些事情。很明顯,他是在給朱明智打電話。
他說完了之后,就輪到朱明智說了,趙銘竹的電話聲音開的很小,電話又捂得很緊,因此我并沒聽見電話那頭的朱明智說了一些什么。
不過我卻看見趙銘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等趙銘竹掛了電話之后,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知道上面昨天為什么會把連環(huán)少女失蹤案突然送到我們五大隊來嗎?”
“……”我和趙曉天都搖了搖頭。
“前天下午,香港大富豪高天翔的女兒在我們寶山機場下飛機后失蹤了。”趙銘竹緩緩地道。
“高天翔?”我和趙曉天一臉茫然。
“他女兒就是高逸靜!”趙銘竹沒好氣地吼道。
“什么?”我和趙曉天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高,高逸靜不是早就回香港了嗎?”我一臉驚愕之色地道。
“誰特么知道這千金小姐又跑到我們寶山市來干嘛?”趙銘竹雙手插進(jìn)頭發(fā),已經(jīng)急得焦頭爛額的了。
“這還用說嗎,這娘們兒肯定是來找老周的。”趙曉天鄙夷道:“這回帥呆了,又多了個富豪千金……爸,你趕緊叫葉剛把案子給其他大隊吧,這案子不好弄啊!”
“上面都知道我們懸案組一直在派你臥底查這件案子,這硬骨頭他們不叫我們來啃,還去找誰?”趙銘竹沒好氣地道。
看到這里,我默默地拿出手機給鄭遠(yuǎn)發(fā)了一條短信:鄭叔,葉子出事了……
我把陳葉失蹤的前后經(jīng)過,和我今天遇到的事情全都給鄭遠(yuǎn)編輯短信說了個一清二楚。
本來我是想著他可能明天早上才會給我回復(fù),卻沒想到我短信發(fā)出去不到五分鐘,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一接通電話,他就說了四個字:“將計就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