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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知夏該上課的上課,表面淡然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韓祁燃問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一直都不說,讓他耐心等待中午放學,她會好好跟他聊。
不知道為什么,韓祁燃的心里特別忐忑,總覺得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終于等到午飯時間,蘇知夏和他單獨去到餐廳吃飯,韓祁燃買了她愛吃的水煮肉片的套餐,蘇知夏拿起筷子就吃,想填飽肚子再說,免得影響胃口。
韓祁燃的心里就像貓抓一樣,好奇得不行,此時的他完全沒有聯想到,蘇知夏將要說的事情會和他有關。
蘇知夏吃飯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分鐘就光盤了,她放下筷子,看到韓祁燃的那份基本沒動,皺了皺眉頭,問他怎么不吃。
“你覺得我還有心情吃嗎?”韓祁燃無奈地看著她,“究竟怎么了,你快點告訴我。”
蘇知夏沒有隱瞞地將事情從頭到尾和他說了一遍,韓祁燃聽完后,下意識問了句:“真是我小叔叔做的?”
聽到這話,蘇知夏的火氣瞬間上來了,“不然你覺得我是在撒謊?我有多無聊才拿這種事情騙你。”
“不,你先別激動。”韓祁燃連忙安撫她的情緒,“我晚上就去找他談,讓他承認是誣陷,向你父親道歉。”
蘇知夏知道他會站在她這邊,看到他堅定不移的態度,她心里很感動,但她同時也明白,韓祁燃的話不會起任何作用,因為他小叔叔明知道她是韓祁燃的女朋友,蘇金城的女兒,還是對她爸做了這樣的事情,說明他根本沒有在意韓祁燃。
沉默了數秒,蘇知夏忽然開口道:“如果早知道你有如此雄厚的家世,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聽聞,韓祁燃的目光一滯,“你這是什么意思?后悔了?”
蘇知夏現在確定有點兒后悔當初在沖動下的決定,要不是因為喝醉失去了一點理智,她是根本不會在高中談戀愛的。
“如果繼續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對不起我爸,我媽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你現在是要分手?”韓祁燃冷冷一笑,將面前的碗筷全部掃落在地,“我們倆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如此廉價。”
稀里嘩啦的碎片聲將周圍同學的注意力紛紛吸引過來,大家全都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蘇知夏很無語,她只是不想把這些話憋在心里,說出來就好了,根本沒有分手的意思,但他非但誤會了,還發這么大的火。
“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幼稚。”她瞪他一眼,起身離開。
韓祁燃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犀利的光。
—
夜晚,華燈初上。
韓祁燃將韓旻俊約到了酒吧。
韓旻俊來之前已經做好準備,明白韓祁燃是為什么約他,他既然敢做,自然不害怕他知道。
來到酒吧里邊,他一眼看見正坐在吧臺那兒喝酒的韓祁燃。
韓旻俊坐到他的旁邊,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
“再喝就喝醉了。”
韓祁燃冷冷掃向他,沒有質問為什么,只是淡淡道:“可以放過蘇知夏他爸嗎?那是我未來岳父。”
他知道他小叔叔的手段有多厲害,接手集團旗下的幾家公司后,將公司的年利潤翻了數倍,也擴大了經營規模,所以他想對付誰,對方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
韓旻俊不屑一笑,晃了晃杯中猩紅的液體,“我給過他機會的,是他自己不珍惜,非要和我為敵有什么辦法呢?”
“我不管其他,我只知道你想放過他的話,會很容易。”
聽韓祁燃這么說,韓旻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進商場,想得太簡單了。”
韓祁燃在燈紅酒綠錯綜復雜的光中看著他的側臉,忽然一陣頭疼。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又問:“你真不答應?”
韓旻俊無聲搖頭。
韓祁燃冷笑一聲,將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那我從今往后沒你這個叔叔。”
之前,韓祁燃對蘇知夏說,他的夢想是當一名賽車手,可在這一晚后,他卻開始想接手集團,卷入爾虞我詐的商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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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蘇知夏剛和單秋恩走出宿舍,就見韓祁燃在不遠處的那棵樹下站著,一只手拎著個袋子,正眼巴巴看著她。
昨天下午,兩個人冷戰,沒說一句話,蘇知夏以為他可能永遠都不會主動來跟她說話,沒想到今天早上就過來示好了。
“你趕緊去找你的小哥哥吧。”單秋恩推了她一把,自己先走了。
蘇知夏站在原地沒動,想等著韓祁燃過來,果然沒一會兒,他就邁著慢騰騰的步伐走到了她面前。
看韓祁燃的表情,顯然是有點兒心虛。
他雙手背在身后,猶豫半晌才將袋子遞過去,說:“你不是想吃這家的包子嗎?專門去給你買的。”
蘇知夏別開頭,沒接。
“我錯了,小姑奶奶別生氣了。”韓祁燃試探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表情委屈又可憐的。
蘇知夏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嘀咕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聽她終于說話了,韓祁燃松了口氣。
他趕緊說:“是我混蛋,不該沖你發火,摔東西。”
“不用你賠禮道歉。”蘇知夏將袋子接過去,拿上就走。
再繼續在原地多站一會兒,他們絕對要成為別人矚目的焦點了。
韓祁燃飛奔著跟上去,“那你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
“你覺得我還有多余的心情生氣?”
蘇知夏的一句反問直接令韓祁燃啞口無言。
他垂眸看著地面,眼底流露出苦澀。
怎么辦,他們倆之間要存在無法消除的隔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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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回家,蘇知夏又得知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父親的判決書下來了,有期徒刑十年,剝奪終身政治權利,他們家所有的財產全部都要被沒收充公,包括她媽名下的所有財產。
本來蘇金城預料到自己可能情況不妙,想盡快和周鈺琦離婚,將財產與她五五分,以保證她們母女倆以后的生活,卻不想這一天竟然來得這么快。
調查組人員發現他在半月前與妻子離婚,并將財產分割,直接性地判定為他是在進行財產轉移,自然要全部收回去。
蘇知夏聽她媽說完,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怎么突然就變得一貧如洗了呢?
想想前幾年,他們家還住在別墅里,后來因為上級領導強調清正廉明,統一為他們安排了住處,才搬來這座小區,沒想到好景不長,這么快就要搬走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令她難受的,一想到自己將有十年的時間見不到爸爸,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蘇知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才確定不是在做夢。
“你去收拾東西吧,明天搬走。”周鈺琦擦了擦眼淚,一臉無奈地說。
“媽,那我們以后住哪兒?”
“先暫時租個房子吧,他們總要留點錢給我們傍身的。”
周鈺琦勉強地支撐著力氣說完,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今天去看你爸了,他讓我轉告你,準備好出國留學,以后留在國外發展。”
蘇知夏明白她爸的用意,他是擔心他會給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原來他那次說要讓她出國留學不是心血來潮的想法啊!
“我們現在哪兒還有錢出國。”蘇知夏拒絕了,“我就留在國內上大學就很好。”
“供你上學的錢還是有的,你有這個能力,能去上更好的大學,為什么不?你是媽媽未來唯一的希望了。”
蘇知夏動搖了,目光閃躲兩下,說:“那我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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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知夏和周鈺琦從現在住的地方搬走,暫時住進酒店。
韓祁燃知道這事兒后,心里很難受很愧疚,他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對蘇知夏。
雖然她嘴上沒說一句怪他的話,但他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是膈應的,那天午餐時對他說的話,他仍聲聲在耳。
考慮到蘇知夏的自尊心,韓祁燃沒給她任何經濟上的幫助,他就算給,她也不會接受的。
沒辦法,韓祁燃只能替蘇知夏找了一套房子,是他好兄弟陸時溫名下的,他與他不同,很有經商頭腦,同樣的年紀,事業已經做得非常成功,早已經濟獨立。
對比之下,韓祁燃真覺得慚愧。
韓祁燃知道不能引起蘇知夏媽媽的懷疑,于是就按照市價正常租給他們,但蘇知夏卻直接拒絕了。
她明白她們家現在的處境,不配住在這么好的房子里了。
周鈺琦找了一套70平的小公寓,足夠她們母女倆住了。
經過這么多年的消磨,她對蘇金城已經沒有什么感情,如今因為他又落到這般田地,所以她對他的入獄也沒太大感覺,反正夫妻一場,她已經替他奔走過了。
如今,周鈺琦只擔心蘇知夏的高考,生怕她爸的這件事情會影響到她。
她想將蘇知夏送去美國讀書,國外的大學雖然并不認可國內的高考成績,但高中在校時的成績優異,對于能否申請成功,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蘇金城做了這么多年的官,自然人脈很廣,周鈺琦厚著臉皮去求了市教育局的某位領導,讓他幫忙將蘇知夏送進美國排名前幾的大學。
他與蘇金城曾經為同僚,關系很好,這次因為沒站出來幫忙說話,還感覺很愧疚,見其夫人親自上門來拜托幫忙,他也沒有拒絕,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周鈺琦瞞著蘇知夏將她申請國外留學的事情偷偷準備好了,蘇知夏得知時,這學期已經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