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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夏不喜歡欠人家人情,隔了兩日給許攸撥了電話,問他哪天有空請他吃個飯,以示感謝。
哪天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狀況。
許攸答應(yīng)得很痛快,畢竟吃飯這要求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br/>
“地點(diǎn)你定,去哪兒?”
“確定讓我來?我去的那些地方你能消費(fèi)得起?”
蘇知夏面對他的嘲諷只有沉默的份,停了半晌說:“你不嫌棄的話就去聚德軒吧?!?br/>
那是南城市呃一家特色老飯店,生意火爆,價格中等偏上,一般人也能消費(fèi)得起。
“隨便吧?!?br/>
許攸無所謂地說,反正又不是他去。
掛了電話后,他接著給韓祁燃打電話,故意先說晚上要請他吃飯,結(jié)果這家伙直接拒絕,說他沒空。
“行吧行吧,那我自己去見你前女友好了。”
說完這句,他故意把電話掛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果然沒超過五分鐘,韓祁燃就給他回過來了。
呵,重色輕友的家伙。
許攸心底冷笑了聲,覺得自己不能輕易給他創(chuàng)造機(jī)會,于是接通后直截了當(dāng)說:“你想知道去哪兒,就把你手上的那幾位大客戶介紹給我認(rèn)識。”
他倒要看看蘇知夏在他心里究竟占有多重的分量,值得他犧牲這么多,去換一個見面的機(jī)會。
沒想到韓祁燃沒有絲毫猶豫地說了一聲“好”,許攸差點(diǎn)當(dāng)場爆粗口。
“你他媽………”
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他好了,當(dāng)初他剛接手他們家生意時,想在他爸面前展示一下實(shí)力,求他介紹幾位客戶給他,結(jié)果這家伙摳搜的就給他引薦了一位,如今為了跟蘇知夏見一面,他提這么過分的要求他都答應(yīng)。
“韓祁燃,你真是太傷我心了,我在你身邊陪伴十幾年,還比不過一個女人。”
“你能跟我結(jié)婚生孩子?”
聽聞,他結(jié)巴了下,“結(jié)婚……你要愿意的話也可以,生孩子是真無能為力?!?br/>
韓祁燃懶得和他說廢話,讓他抓緊時間告訴他。
—
蘇知夏和許攸約好的時間是七點(diǎn),但公司突然要求加班一小時,她肯定要遲到了,便發(fā)了短信給他,問他要不要另約時間。
許攸看到短信后,樂得不行,連忙回復(fù)她:
【我正好也有點(diǎn)兒事,晚點(diǎn)就晚點(diǎn)吧?!?br/>
讓韓祁燃一個人在那兒等著好了。
蘇知夏一忙完手上的工作,便立刻出發(fā)去聚德軒了,今晚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路上有些堵。
她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七點(diǎn)十分了,也不知道許攸到了沒有。
出租車走走停停,又過半小時才到聚德軒門口,蘇知夏付了車錢后匆匆下車,撐傘往里走。
她提前預(yù)訂了二樓的包廂,然而推開門后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望著窗在背對她站著。
蘇知夏下意識以為自己進(jìn)錯了包廂,回過去看了眼牌子,愣住了。
“許攸有事兒來不了,我替他來了?!表n祁燃徐然轉(zhuǎn)身說,他紳士地過去為蘇知夏拉開一把椅子,“坐吧?!?br/>
蘇知夏對上他深邃的眼睛,直接問:“你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不想見她,怎么會替許攸來,說白了就是故意沖她來的。
“和前任一塊吃個飯?jiān)趺戳??”他漆黑的深眸銳利地看著她,“蘇知夏,你在害怕什么?”
怕被他戳穿了心事,蘇知夏倉皇別開視線,“既然來了,那就一塊吃吧。”
說完,她脫下身上的風(fēng)衣,問他要點(diǎn)什么菜。
韓祁燃的目光追隨著她,當(dāng)她脫下外面的衣服,露出優(yōu)美的脖頸時,他的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了滾。
記得以前,他最喜歡將臉埋進(jìn)去,深深嗅她身上的氣息,蘇知夏每次都會害怕地說:“韓祁燃,你不要給我中上草莓啊!”
強(qiáng)行壓下回憶,他坐到她的對面,“你不是知道我愛吃什么?看著點(diǎn)吧?!?br/>
“都好幾年了,誰知道你的口味變沒變?!?br/>
“沒有?!?br/>
韓祁燃看著她說,似乎是一語雙關(guān)。
蘇知夏的目光不自然閃躲兩下,翻開菜單,下意識勾了幾道菜。
直到這時她才發(fā)覺,自己對和他有關(guān)的事兒竟記得如此清晰。
包廂不大,大概能容納五六個人,等菜時,和他面對面坐著,蘇知夏顯得有些拘謹(jǐn)。
她拿出手機(jī),假裝在瀏覽新聞,韓祁燃打量著她,修長的食指輕扣著桌面,“和我就這么沒話說?”
寧愿看手機(jī)也不和他聊天,對他是有多么排斥?
蘇知夏抬頭看他,放下手機(jī),“聊什么?”
“隨便?!?br/>
“………”他這不是故意給她出難題嗎?
蘇知夏盼望著趕緊上菜,只要開始吃飯就有事情做了,也不至于那么尷尬。
韓祁燃見她又不出聲,知道指望她找話題聊天是不太可能了。
“怎么突然回國了?”
他這個問題剛問完,服務(wù)員就推開門,上了兩道菜。
掃一眼,都是他喜歡吃的。
韓祁燃的眼底掠過一抹光亮。
女人果然口是心非,這很明顯還在意他。
“先吃飯吧?!碧K知夏拿起筷子,故意回避他的問題。
韓祁燃只是想知道,她是為他回來的嗎?哪怕這個原因只占了一點(diǎn)點(diǎn)。
這頓飯吃得相當(dāng)沉默,蘇知夏當(dāng)真是沒有說一句話,連對菜的點(diǎn)評都沒有,她以前明明很活潑,喜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
飯后,蘇知夏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卻被告知已經(jīng)提前付過賬了。
韓祁燃早在她來之前就將卡給了前臺,交代他們刷他的卡。
蘇知夏有些懊惱,“我今天這頓飯是想還許攸人情的。”
“你就當(dāng)已經(jīng)還了?!?br/>
韓祁燃露出妖孽一笑,“走吧。”
蘇知夏和他一起出了包廂,她怕等下出去,他看到下雨會借機(jī)提出送她回家,于是故意借口要去洗手間,想和他錯開。
結(jié)果,蘇知夏在走出洗手間后,發(fā)現(xiàn)他正懶懶地靠在墻上等他。
頭頂昏黃的壁燈打下來,像是給他鍍上金身,令他看起來宛如神祇般夢幻。
她的計(jì)劃落敗,淡然要從他面前過去,卻被他猛然伸手扣住手腕。
“你做………”
她是想問他要做什么,卻被他反手推到墻上,他低頭凝視她的眼睛,倏爾吻下去,不帶一絲猶豫的,那么果斷。
窗外的夜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雨水潮濕的氣息,使人清醒。
多久沒被他吻過了?
蘇知夏的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出這個問題。
但他不給她深入思考的機(jī)會,將她嵌入他的懷里,更加用力地去吻。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霸道,在這中事情上完全掌控主動權(quán)。
蘇知夏試圖去推開他,卻被他用手扣住手腕,她的反抗換來的是他更加激烈地對待。
蘇知夏很平靜,像一條死魚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不給他任何反饋,可韓祁燃依舊樂此不疲,在她的唇上輾轉(zhuǎn)。
和那時一樣,他一碰她就會失控,全身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于一處。
外面的雨似乎下大了,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場拉鋸戰(zhàn),誰都不肯先讓步。
他吻了不知有多久,見她仍是無動于衷,又氣又懊惱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下。
“你對我一丁點(diǎn)兒感情都沒了?”附在她耳畔,他的聲音中充滿無力。
蘇知夏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結(jié)束意味著什么?
新的開始,彼此之間再沒有糾葛。
韓祁燃緩緩把臉埋入她的脖頸,他聞見了一股香水的味道,不再是她以前愛用的那款牛奶沐浴乳的香味。
一切仿佛真的改變了………
蘇知夏閉眼掙扎片刻,再次抬手去推他,“有人來了,先放開我。”
韓祁燃沒有動,他舍不得。
這五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想起她,他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交男朋友。
每一次想,都是對自己的凌遲。
路過的人好奇地打量他們一眼,蘇知夏無奈地嘆氣,她在國外待慣了,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好尷尬的,只是韓祁燃這樣會讓她很苦惱。
在回南城以前,她設(shè)想過好幾中情況,他可能已經(jīng)有了新歡,把她忘了,或者他氣她那么輕易放棄了他們的感情,不想再搭理她,可她就是沒敢去想他對她還有感情。
“韓祁燃………”
蘇知夏忽然出聲,對他說:“這五年里,我前三年一直都很抑郁,后來好不容易才走出來,我太明白那種深陷泥沼的感覺了,我不想再進(jìn)去了,你讓我活得輕松點(diǎn),行嗎?”
橫在他們之間的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鴻溝,注定永遠(yuǎn)無法改變,為什么還要再重蹈覆轍呢?
韓祁燃聽她這么說完,緩緩?fù)χ绷松?,他捏下她的臉,“你分明還是喜歡我的。”
“可我不敢喜歡了。”
她話里的每個字都像根針扎進(jìn)他的心里。
韓祁燃點(diǎn)點(diǎn)頭,驟然轉(zhuǎn)身離去。
—
“姐,你還沒請?jiān)S攸吃飯嗎?”
楚雪盈每天晚上都會問蘇知夏一遍,她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故意不理她。
像許攸那樣玩樂的公子哥,她要落到他手里,不一定會有什么下場。
忍了幾日,她看在她媽媽的立場上,還是警告了她一句:
“許攸很花心的,你別去招惹他。”
楚雪盈見蘇知夏表情那么嚴(yán)肅,并不以為然,反而覺得她是怕她攀上許攸后,日子過得太好,會讓她嫉妒。
“姐,我那天怎么聽許攸說她是你前男友的好朋友?你前男友誰?。俊背┯首鞑唤?jīng)意地問。
她知道能和許攸成為好友的人,家世背景肯定也不簡單,她這位大表姐什么時候勾搭上那樣一位大人物了?
許攸這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蘇知夏自然不可能告訴楚雪盈的,回房間了。
楚雪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她那天去她房間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張照片,是她和一個男生的合影,那想必就是她前男友,也不知她談過幾次戀愛了。
偷偷跑到陽臺上,楚雪盈給許攸打了電話。
“那天很感謝你幫忙,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電話接通,她啃著手指頭,緊張兮兮地問。
“你表姐不是已經(jīng)請我吃完飯了嗎?”
聽聞,楚雪盈差點(diǎn)把手指頭咬破皮。
她氣得暗暗咬牙,不甘心地又說:“她請是她請的,不能代表我?!?br/>
“那好吧,明天晚上我有空,上次那家酒吧見?!?br/>
許攸說完之后就掛了電話。
楚雪盈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就到明天晚上。
—
許攸之所以答應(yīng)楚雪盈,無非就是看她長得還算漂亮,對他來說,女人就是衣服,穿完就扔,沒什么舍不舍得的,這世上有那么多,干嘛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所以他很不理解韓祁燃。
翌日晚上來到酒吧,他還給韓祁燃、陸時溫以及周楚寂挨個打了電話,說他們兄弟四個好長時間沒聚了。
楚雪盈來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在,看到她穿了件黑色的包臀裙,他的眼中流露出嫌棄。
他看中的就是她那日表現(xiàn)出的清純,打扮得這么成熟性感,反而沒什么意思了。
“你………你好,我是楚雪盈。”
許攸勾下唇,眼神示意一眼旁邊,“坐吧?!?br/>
楚雪盈忐忑地在他身邊坐下,許攸遞給她一杯酒,問她會喝嗎?
她倒挺會裝模作樣的,搖搖頭說自己酒量不行。
許攸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見她還端著,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酒杯強(qiáng)行塞給她,“哥哥可不喜歡不會喝酒的女孩?!?br/>
楚雪盈硬著頭皮喝了,口感很烈,嗆得她眼淚都要出來。
許攸笑著摸摸她的頭,“不錯,這才乖?!?br/>
周楚寂和韓祁燃這時過來,看到許攸懷里的女孩,周楚寂不耐煩地皺起眉,“不是說好兄弟聚會不帶女人的嗎?”
“這是蘇知夏她表妹?!?br/>
許攸眨了眨眼睛,手還在楚雪盈肩上滑動,這話就是說給韓祁燃聽的。
楚雪盈不懂他為什么要這么介紹她,直到她抬頭看見韓祁燃,震驚地下意識出聲道:“你不是………”
“怎么了?妹妹?!?br/>
“我在我姐那兒看過你照片?!?br/>
楚雪盈小聲地說,心中真是嫉妒死了。
蘇知夏竟然交過這么帥的男朋友。
許攸雖然也長得不錯,但跟他一比就遜色多了,他的五官立體而深邃,精致得就好像雕刻出來的,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比照片上還好看。
韓祁燃聽到這話,心中就像有一束煙花“嘭的”炸開了。
蘇知夏還留著他們倆的合影,這說明什么?她還沒放下啊!
雖然她嘴上那樣說,但心底還是抱有希望的,否則和他有關(guān)的東西都應(yīng)該扔了才對。
“你表姐現(xiàn)在住哪兒?”韓祁燃問楚雪盈。
她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大想說,但他氣場那么強(qiáng)大,又讓她害怕,只能告訴他了。
“我有事先走了。”
韓祁燃對于許攸與楚雪盈是什么關(guān)系并不感興趣。
他聽人提到蘇知夏,想見她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按也按不住。
“韓祁燃,你剛來………”
許攸話沒說完,他的背影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了。
這么迫不及待地是要去哪兒?
周楚寂無奈地嘆了口氣,“陸時溫要在家陪老婆,韓祁燃也走了,我還在這兒干嘛?”
許攸,“…………”
楚雪盈還惦記著韓祁燃,想到蘇知夏和他談過戀愛,就更加嫉妒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巴上許攸,她把他哄好了,肯定也少不了好處的。
周楚寂一走,許攸就將楚雪盈按在沙發(fā)上親了起來,氣氛陡然變得火熱。
—
韓祁燃開車來到楚雪盈說的那個小區(qū),將車停在一旁的馬路上,他隔窗打量了眼,看到墻上爬滿了藤蔓。
記得這是片準(zhǔn)備拆遷的區(qū)域,沒想到她現(xiàn)在居然住在這么偏僻又老舊的地方。
想到這一切都是拜他們家所賜,他就覺得無法面對她。
本來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多么幸福,卻因?yàn)樗叶鴼в谝坏?br/>
下了車,韓祁燃靠在車上,點(diǎn)了根煙。
繚繚煙霧升空,他隨著抬頭看去,心中對她的思念在劇烈發(fā)酵。
這幾年不見她還好,偶爾會想得難受,大多日子還是平靜的,而現(xiàn)在,他又恨不得能時時刻刻見到她。
眼下,離她近一點(diǎn),就算看不到,他的心里也會感覺踏實(shí)。
一輛白色的車緩緩在小區(qū)門口的另一邊停下,韓祁燃隨意瞥了眼,卻看到蘇知夏和一個男人同時下了車。
他緩緩瞇眸,認(rèn)出來這男的是誰。
和蘇知夏在度假村里一起乘電梯,一起吃飯,還相談甚歡的不就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