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拳頭的強硬,勝過口舌的詭辯。</br> 滿娃欲在涼亭坐下。涼亭,平空消失了。滿娃長長的吐了口氣。引得老者的注意。</br> “小兄弟,也是送人來考試?”</br> “嗯。”滿娃見老者相問,指了下方才涼亭所在處,笑道。</br> “呵呵。我送孫子來。剛才那位,就是我孫子。”一提到孫子,老者格外精神。</br> 突然,滿娃一拍腦門,叫道,“留在這兒干等什么?大考進不去。參禪大會,總能進去觀看吧!”</br> 一聽到參禪大會,老者眼中精光一閃。</br> “聽口氣,小兄弟會幾手?”老者平淡的問。</br> 滿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瞎練。沒人教,完全不入法眼。”</br> “哦!”滿娃說輕巧,老者聽的動心。</br> 武技,分內功、外功兩部分。自古有云: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拳,等于瞎枉然。武者第一課,就是強調內、外功同修的重要性,必然性。</br> 一個非常嚴峻的現實是。對內功、外功造詣高的名師,縱觀塵世是屈指可數。因此,沒有名師指點,靠自學。大多入了魔道,而不自知。</br> 老者從滿娃身上,看不出走火入魔的跡象。又聽滿娃自言無師承,怎么不心驚?</br> “閑來無事。要不,我們聽聽勁,如何?”</br> 老者說著,捥起衣袖。滿娃遲疑了片刻,不客氣的下場。</br> 兩人雙手一搭上。滿娃先用震字訣試探。老者一驚,急忙用卸字訣應對。讓滿娃的勁力如泥牛入海。反手就是一個粘字訣,隨后是崩字訣。滿娃馬上用,纏字訣。</br> 試手階段,兩人就進入白熱化。滿娃與老者各自心喜。酒逢知己千杯少,人逢喜事精神爽。</br> 兩人字訣入手,之后的是勁力對抗。勁力分:直、切、橫、裂、碎、爆、螺旋、回、蕩等。能掌握字訣運用,未必能熟悉勁力收發。</br> 滿娃與老者較量中。一行七人,由人指引著而來。其中一人便是火車遇見的戴元。他們遠遠看到滿娃、老者。早早駐足,觀看著。</br> “師叔祖。武者也能用俗世方式過招?”一位中年人,向自己的前輩請教。</br> 戴元等人聞之一笑。其中一人,為發問人解惑道,“武技雖分世俗武師,與我們武者。但技法同源。萬流歸宗。”</br> “武者世界,不是還分出內練、外習兩大流派。”</br> “據我們的師父口述。世俗武技,其實也是武者世界的一個分枝。屬于技巧派。與武者世界而今流行的練法,合稱為:技巧派、練氣派。”</br> “啊。不會吧。能與我們武者相提并論?不可能吧?”</br> “技巧派,并非不重練氣。只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精研技巧上。能將技巧練到極致很難。練氣就不一樣。”</br> “什么?武者世界,隨便一人,就能橫掃世俗武師。”</br> “不錯。武技根源是什么?”</br> “自然是速度與力量。”</br> “練氣派,可以輕松讓速度、力量增上百倍、千倍。是問技藝再精妙,能行嗎?”</br> 老師父的一番話,讓提問的人,無言以對。可是,對于世俗的偏見,依舊是極深的心結。</br> “分開了。”</br> “真想知道結果。那小伙子是誰?師承何派?以前,沒聽老鬼們提過。”</br> “無名小派的天才?不可能吧。”</br> “戴老頭。把你強拽回來,還是有收獲的嗎?哦!”</br> 這廂聊的熱鬧。那邊。滿娃與老者業已分開。老者掏出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汗。再看滿娃,心下又吃了一驚。滿娃跟沒事的人一樣。好像,剛才與老者比試的人,根本不是他。</br> “老人家好手段、好功力。后輩受教了。”</br> 滿娃說的謙虛,老者聞得慚愧。</br> 字訣運用比拼上,老者與滿娃是半斤八兩。勁力收發上,有好幾種勁力,都是沒掌握的。反觀滿娃,好像全都能收發自由。特別是勁力疊加運用。</br> 實際上,這是老者的錯覺。事實應該反過來。不少勁力,滿娃是第一次從老者處見識。唯一不同的是,一旦滿娃感覺到不同勁力。就會馬上學了使用。且現學現用,由老者來驗證后,進行現場糾正。</br> “技巧派高人,真是了得。”老者由衷的夸贊道。</br> “什么技巧派?”滿娃揣著明白,裝糊涂。</br> 暗影局的資料。對武者世界的武功,與世俗的武技有過分析。派別之分,也有詳細的說明。</br> “你不是想去參禪大會觀摩嗎?”老者問道。</br> “嗯。”滿娃連忙點頭。</br> “參禪大會,頭五天比試,是海選。后兩天,才是精英對決。這是出入憑證。”老者說著,解下腰間的一塊飛燕墨玉佩,遞給滿娃。</br> 滿娃馬上意料到,老者身份斐然。卻裝傻的撓撓頭,不好意思的接受了。</br> “老先生,回頭再感謝。”滿娃收了玉佩,扛起行李箱,就向參禪大會跑去。</br> “杜老頭,看我把誰,給你捉回來了。哈哈。”一名身如鐵塔的中年人,拎著戴元如小雞般,快步如飛而來。</br> “李天霸,再要這樣,別怕我不客氣了。”戴元生氣的警告。</br> “都是祖爺爺級的人了,還跟年青時一樣。”杜老笑罵道。</br> 說話間,戴元掙脫李天霸,飄浮空中。李天霸十分不服,縱身一跳來捉他。戴元見了,身形一動,急速上升。李天霸上升勢頭無力。不料想,身形又向上猛竄。如此三四次。讓跟來的小輩們,看的目瞪口呆。</br> 武者傳說,修煉到第三層體之陰陽,與塵世神仙沒什么區別。今天一見,果真所言不虛。</br> 可惜的是,此等境界,讓人望而嘆息。要知道,杜老、戴元、李天霸年級加起來,已經近四百歲。</br> “還是讓我捉住了吧?”李天霸與戴元回到地面上。</br> “參禪大會,雖然交與孩兒們辦理。我們幾個老家伙,也得來鎮場子。別再鬧了。”杜老,全名杜飛。三人中,年紀最大,修為最高者。自然,威信也是最高。</br> “真不知道,一個武道正宗的名號,有什么可爭的?”戴元說道。</br> 李天霸一聽,來了脾氣,“還敢來。就再打他們抬回去為止。”</br> “你這輩子就會打打殺殺。能長壽,真是老天不長眼。”戴元挖苦道。</br> 一聽此言,李天霸撞了戴元一下,壞笑道,“又想你的小娟了?人家,都不正眼看你。哈哈。”</br> “你——”戴元氣的臉色煞白,轉念又笑道,“老天開眼,子孫不宵,真是活該。”</br> “我撕爛你的臭嘴。”李天霸大怒。</br> “打就打,過去沒怕過。現在,也一樣。”戴元說完,人化白光一道。瞬息間,出現在對面山頂上。</br> 李天霸馬上追了去。眨眼間,與戴元大打出手。牽動天氣,也開始風云大作。</br> 讓杜飛氣的手發抖,“當初,進入天機塔的人,還存世幾個。見面就打,一輩子都沒改變。哎!”</br> “老祖爺。你不出手勸勸?”</br> “讓他們打。不打痛快,不會罷手。打死了更好,早死早投胎。”杜飛說著氣話,拂袖而去。</br> 留下一眾人等,不知所以。</br> 這日,風和日麗。一處山頂。一群年青人,正圍著滿娃。</br> “兄弟,你們俗世練氣,將氣蘊藏在丹田。而我們武者內練之法,卻是將真氣藏于諸穴。”</br> “外習真氣儲藏方式也一樣。只不過吸收之法不同。”</br> “俗世練氣,要么是逆腹式提肛、舌頂下頜式提肛。只是開閉一竅。而武者練氣,則是開閉七竅,及開閉九竅。也是兩種方法。九竊自不多言。七竅為九竅中選擇。亦是內練法與外習法的不同之處。”</br> ……</br> 一群年青人,按自己的心得,為滿娃提供著幫助。七嘴八舌,非常混亂。滿娃頭腦高速運轉、整理著。結合幾日來觀看比武,一一理解消化著。</br> 伏羲神術。滿娃整理完,全部理論后。開始對自己所學,進行著增添、刪減。伏羲神術,用俗世吐納方式沖穴。當整條脈胳所有穴道,一一激活。整條脈胳便用武者世界的,氣藏穴道方式自行運轉。即,每個穴道吸納靈氣,之后運轉產生能量,歸為已用。細細想來,完全是將俗世練氣,與武者特有練氣方式,兩者結合。</br> 唯獨不同的是,沒有開閉七竅、九竅這一節。要不要嘗試著,給自己的伏羲神術加上此節。滿娃內心非常糾結。伏羲神術,滿娃沒學全整套,會產生什么后果。無法預料。</br> “兄弟。要不,我再給你演示一遍。你慢慢看。”</br> “喲!這是在做什么?垃圾們。”</br> 泰山三虎,引領著幾位心高氣傲的年青人,緩緩走來。</br> “你們都被淘汰了。還不快滾。”</br> “他們還想著,進入天機塔參禪呢。哈哈。”</br> 無情的譏笑,讓滿娃身邊的人,敢怒不敢言。個個神情黯然。</br> “我記得你。”滿娃指著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年青人,“尕娃已經投降。為什么還要趕盡殺絕?”</br> “說的是誰?老子殺的人多了。”身材高大的年青人說著,吐了口口水。</br> “無用的爬蟲,就該被碾死。”</br> “你說什么?”滿娃一方,終于有忍無可忍的人,走了出來。</br> “你呀!”對方另一人走出來,輕蔑的望了眼。嚇的滿娃一方,欲出頭的人,全身打顫。比武場上,正是此人,淘汰了自己。“垃圾,呸。”口水,直接吐到滿娃一方,人的臉上。</br> “之后兩天,是選拔出來的人,進行比賽吧?我,還能參加嗎?”滿娃平淡的問著同伴。</br> “哈哈。”</br> 對方狂笑起來。</br> “可以,當然可以。只要你能殺了我。就可以。”身材高大的年青人,到了滿娃身邊。嘴湊到滿娃耳邊,挑釁的說道。</br> “場外,不是嚴禁私斗嗎?”滿娃說著大會規定。</br> “蠢貨。那是保護海選的垃圾們。”</br> “真的嗎?”滿娃向對方同伴問道。無人應答,轉身面向自己的兄弟們。他們小心的點點頭。</br> “你們幾個,是一塊死,還是一個一個來。”滿娃說著,面向泰山三虎。泰山三虎可是明智多了。馬上退到一邊去,選擇放棄。</br> “真是——”</br> 滿娃身邊,身材高大的年青人又要開罵。只說了兩個字,整個被無形的力量,化成血霧。</br> “你會用術法?不是武技。”對方驚恐的叫道。</br> “用拳頭。臟了我的手。”滿娃平靜的說道。</br> “快跑。”</br> 余下的對頭們,紛紛化為血霧。</br> 滿娃面向泰山三虎,三人齊刷刷跪下求饒。</br> “你們回去告訴所有人。他們是我殺的。我滿娃,正式參加參禪大會。滾。”</br> 泰山三虎一走。滿娃轉向自己的同伴。此時此刻,他們個個對滿娃生出恐懼。不再有幾分鐘前的親熱。</br> “你們馬上離開是非之地。有緣,來日再會。”</br> 滿娃的話,眾人沒有回應。只是默默的離開。</br> 事到如今,唯有此法。雖說滿娃背下所有債。能入選的人,那一個不是背景強悍。滿娃眼皮不眨,連殺數人。作為同伴不受牽連,已經是癡人說夢。</br> “此人手段真是恐怖。為什么不是我們的人?”</br> 滿娃等人散去。兩位神秘人顯身出來。</br> “海選都結束了。上面還不動手。接下來的比賽,能進入現場,可是不容易。”</br> “誰知道,他們是怎么安排的。我們只是跑腿打雜的。”</br> “切。加入他們。為得就是進入天機塔。沒有好處,誰會理他。”</br> “此言不虛。正當手段,進入天機塔,難上加難。只能別辟途徑。什么武道正宗之爭?狗屁不是。”</br> 神秘人交談一番,就快速離開了。</br> 他們一走,草叢中。滿娃與教練直起身來。</br> “你不在仙界,怎么跑來這兒了?暗影局,是不是就你一個干活的?”滿娃好奇的問,“新澤城被毀,還以為你掛了。哭了三天三夜。”</br> 教練斜望了滿娃一眼,“真有良心。等你死了,我多帶些酒肉,哭上一個月。”</br> “說的是夸張了點。表達的重點,是對你的感情——”</br> “少扯蛋。武者世界,多年來沒翻起多大泡。也是在憋大招。幸好你早來了。要不然,真是兩眼一抹黑。兄弟,又讓你吸引火力,真不好意思。”</br> “少來。你出現,沒有背后來一刀,已經是感恩了。仙界,任務完成了嗎?”滿娃非常關切的問。</br> “好事多磨。你讓打聽的那只黑虎精。可能落在十大宗門手中,或商會。回頭有具體的消息,再告訴你。”</br> 滿娃眉頭一皺,“我是不是,又欠了你的人情?”</br> “你要這么想,就挺實誠。走了。”教練說著,掏出枝香煙,叼在嘴里。</br> “少抽點煙。為了你兒子的健康。”滿娃提醒道。</br> 教練回首,望了滿娃一眼。直接將叼的香煙吐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