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向往平凡的生活，真能讓人平靜的度過？</br> 怪不得草蛇會勸自己進位?；氐缴街?，真要對臣服于自己的蛇族，好好整頓一番。滿娃暗自下了決心。</br> “怪不得什么？大王？”草蛇好奇的問道。</br> 滿娃輕輕一笑，“犬為地網。女子最怕。方鏡心必定是水、火、土三命之一。黑頸將軍，一定是久啃尸體，得機緣的犬類。”</br> “大王何出此言？”草蛇心下大驚，卻裝著若無其事。</br> 凡是城隍、河神、山神管轄范圍，所有山精野怪，都有記錄。草蛇對黑頸將軍與方鏡心出處，了然于胸。滿娃憑借兩人打斗，就能說出二人隱秘的本領，讓草蛇從未見過。</br> “方鏡心的本事，明顯高于黑頸將軍。處處卻是畏首畏尾的。黑頸將軍則是氣勢如虹，毫無顧忌。”</br> 經滿娃一說。草蛇與黃小八，也發現其中的端倪。</br> “打成這樣了。也沒人管管？”</br> 滿娃的玩笑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長著翅膀的怪物，直接殺入戰團。本來，電光火石打在一處的光團。一個直接墜落，另一個向西北逃去，被長翅膀的怪物追趕著。</br> “誰勝，誰負？”</br> 黃小八立即化為一股風，消失了。滿娃則向屋外，匆匆而去。</br> 對屋里的一舉一動，后院閣樓上的李心寧，靜靜的觀看著。</br> 河水潺潺的流著。水面上，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形體。一個將水頂著，似塑料薄膜一樣生靈?！皣W啦”一聲，水似塑料薄膜破裂，水沿著看不見的形體流下。隨著水氣的流失，顯出一個少女迷人的身姿，正是方鏡心。</br> 方鏡心手想去摸自己的后背，沒有成功。邁出一步，一個踉蹌向前竄。舉步維艱的樣子，像似受了很重的傷。</br> “大姐?！?lt;/br> 一眨眼的功夫，河面上起了陣陰風。隨風而來的，是李紅梅等女子。她們扶好方鏡心。</br> “你們，怎么都來了？誰看護桃花郎？”方鏡心關切的問道。</br> “大姐。桃花郎就是對你再有恩情，報達也有個終點。何況，我們只是出于情義出手。用不著，拼了性命，將自己也賠進去。”李紅梅規勸道。</br> “我們數次出手，對桃花郎也算仁至義盡了。桃花郎而今所作所為，完全為虎作倀。”</br> “大姐。我們不能再助紂為虐了?！?lt;/br> “黑頸將軍追殺桃花郎，雖存有私心。但桃花郎已是天怒人怨了?！?lt;/br> “住嘴。”聽到眾姐妹的話，方鏡心怒斥道，牽動傷勢，低頭晗腰。</br> “你們少說幾句。不愿意相助桃花郎，也可。權當看家了。”</br> “哎！我們姐妹，向來同心同德。為了一個桃花郎，爭吵不休，值得嗎？”</br> “大姐傷重，先回吧。”</br> 話說完，扶著方鏡心的女子們，化為一陣風消失了。留下的人，紛紛望向李紅梅。</br> “這桃花郎，若有大恩于我們，自當如此。哎，大姐是怎么了？”</br> “誰知道？以前，還以為她傾心的對象，是那個山里的滿娃?，F在看來，她對桃花郎才是真心實意的?！?lt;/br> “算了，別說了?！?lt;/br> “人家滿娃，雖說不正經。卻教了我們自強的本事。那個桃花郎，真不知，有什么好？”</br> “你們先回。我留下再探探消息?！崩罴t梅不想再多言。</br> 其它女子，無奈的望了李紅梅一眼。手一揮，平空生出一陣風來，風息后，人也不見了。</br> “你要偷看到何時？”李紅梅向橋礅后叫了聲。一個黑影，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正是滿娃?！盀槭裁?，不現身與大姐相見？”</br> “那個桃花郎，現在的情況怎樣？”滿娃開口相問道。</br> “桃花郎只剩下半條命，活的好好。自從黑勁將軍出現后。相助桃花郎的人，越來越少?！?lt;/br> “嗯?！崩罴t梅似有許多話要說，滿娃則轉身就走。李紅梅身形一晃，再出現時，擋住滿娃的去路。</br> “撲咚”一聲響。</br> 滿娃與李紅梅扭頭望去，大橋上，兩個黑影一閃，隨后是汽車啟動、開走的聲音。再看水流中，一個麻袋被激流沖的翻滾著。</br> 當那麻袋流到滿娃身邊時，李紅梅一招手。麻袋飛到兩人的面前。</br> “楊瑞霖？”</br> 打開麻袋，一個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楊瑞霖，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李紅梅探了下楊瑞霖的鼻息。</br> 人還活著，怕是只剩下半條命了。</br> “哎！縣城?！睗M娃感嘆道。</br> “你對我家大姐，到底安的什么心？”李紅梅追問道。</br> “誰都看的出來，她對桃花郎，已是芳心暗許。我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不過，話再說回來。此來，早有人叮囑，要出手救桃花郎。真是納悶了，桃花郎有什么好？能讓如此多的女子為其牽腸掛肚的？”滿娃說著酸溜溜的話。</br> 李紅梅聽出些許的味道來，臉上現出笑意，卻冷眼望著滿娃。</br> “你先離開吧。我得處理他了。你在，不方便?！睗M娃扶著昏迷的楊瑞霖。</br> “你做你的?！崩罴t梅毫不在意。</br> 兩人正僵持中，橋上停下一輛警車。接著，橋上射下兩道強光來。在河道的上下來回的探索著。</br> 不一會兒，河岸出現兩名手拿著電筒警察。其中一人，便是劉小山。尋到河岸邊的楊瑞霖。</br> “所長，這家伙還活著。”</br> “好人不長命，禍害萬萬年。”劉小山嫌棄的說道。</br> “這家伙，跟陳黑子，真是一對奇葩?！本煺f著，扒下麻袋，將楊瑞霖放出來。劉小山也上前幫忙。</br> “手中的證據是越來越多了。陳黑子還想升官？下半輩子，都得在監獄里過了?！?lt;/br> “太猖狂了?！?lt;/br> “這可是個寶貝?！眲⑿∩叫Φ?。</br> “楊副校長那里，有意外的收獲？”同事問道。</br> “有沒有棗，先打三竿子再說。反正人在我們手中，得好好深挖一番。”</br> 劉小山與同事，將楊瑞霖抬走了。</br> 暗處的滿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正發愁呢，卻有神來之筆。</br> “你的肚子里，耍的是什么花花腸子？”李紅梅輕聲問道。</br>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墻梯。你們有自己的行事的道義。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井水不犯河水?！睗M娃得意的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李紅梅。</br> 這個滿娃，先前的貪婪、好色，讓人一目了然。而今，越相處，越神秘。</br> “主人，你可是回來了。”</br> 滿娃一回到家里，見到黃小八早就等候已久。滿娃關上門，向自己臥室而去，與黃小八邊走邊聊。</br> “你剛說，長著翅膀的怪物，與黑頸將軍出處一樣？”</br> 聽到滿娃的發問，黃小八馬上說道，“黑頸將軍，被長著翅膀的怪物捉回。押在一個名叫李泰元老者的面前。李泰元便是黑頸將軍的前主人。黑頸將軍指責李泰元，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李泰元說，要論源出，黑頸將軍與那怪物，系出同源。”</br> “犬，自古有拖尸入冥府的傳說。西方，稱之為地獄犬。冥府十將軍中，到是有與長翅膀怪物相似者，不太多見。反觀西方魔鬼，個個是這般造型。系出同源？”滿娃邊思考邊說道，“這個李泰元，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了?！?lt;/br> “哦！果真是老頭的家仙?！秉S小八附和道。</br> “不是。”滿娃否認黃小八的說法，見黃小八盯著自己求解，一時又無話可說了。</br> 妖怪成為家仙，基礎原則是：共生共榮，抱團取暖。弱小的妖怪，不想被自然法則滅亡。這是最好的選擇。不排出法力強大的妖怪，因報恩而成為家仙的。家仙住家，少則一代，多的數世。</br> 靈魂契約，則完全是另一種形式。雖說各取所需的原則不變。但是，契約者只是魔鬼在世間的代理人。等到契約人的價值不在，或生命終點。契約人的靈魂，會被簽約魔鬼一并吞噬。</br> “不對呀！”黃小八發現些問題，“李泰元有了家仙，還想讓黑頸將軍回歸。不擔心，家仙不和嗎？家仙維系的第一條，便是家和萬事通?！?lt;/br> “不談了?！睗M娃走到窗邊，將糊著窗紙的窗戶關上，“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睗M娃說著，打了個呵欠。好像瞌睡會傳染，黃小八也打起呵欠。</br> 滿娃在床上躺下，黃小八領著小金毛，不客氣的在隔壁房住下。</br> “主人?！?lt;/br> “又什么事？睡吧。”</br> 聽出滿娃的不耐煩，黃小八安分多了。</br> “鐺鐺鐺?！?lt;/br> “開門，出來?！?lt;/br> 一大早，房門被砸，震的屋里塵灰掉落。</br> “你們干嘛？”滿娃揉著眼睛，開門斥責道。</br> “讓你傳的話，做到了沒？”</br> “還是我們。昨晚來過?！?lt;/br> “鐺?！睗M娃直接狠狠的關上門。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跟兩人說。</br> “鐺鐺鐺?！?lt;/br> 滿娃關好門，剛走到樓頂處。身后又傳來砸門的聲音。滿娃的無名之火，騰的一下，就升了起來。</br> “滾蛋?！睗M娃開門，送上憤怒的一句話。</br> “我可聽說，你也是這家的買主。我們是房管局的，怎么？不能來查查嗎？”</br> 滿娃聽也聽，直接又關門。另一年青人馬上上前。</br>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年青人抵著門，笑道。</br> 他的同伴依舊霸道，手指滿娃，“現在，跟你談，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br> 滿娃直接開了大門，沖到那人面前。</br> “你有什么面子，算什么東西。老子行得正，坐的直。沒偷沒搶，不干缺德事。”</br> “好?！?lt;/br> 圍觀的街坊中，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算不了什么，鼓掌聲一片。</br> 如此一來，氣勢上，蓋過了工作作風粗暴的年青人。讓兩人一時氣短。</br> “行，你等著?！蹦昵嗳烁杏X到自己尊嚴，受到莫大的侮辱，沖著滿娃說狠話，便走了。</br> 同伴一見，緊擰著眉頭，也去了。</br> “哦——”</br> 起哄聲又起，掌聲中，對兩位年青人，進行了歡去。</br> “小伙子。往后，有你小鞋穿了。”一位老太太，好心提醒著。</br> “年青人，火氣旺。不是什么好事。”</br> “謝謝大爺，大媽。”滿娃謙虛的說道。</br> “這群人，就是欠收拾。仗著衙門獨此一家，個個跟吃槍藥了一樣。”</br> “可不是?？h城不大。聊起來，都還沾親帶故的。他們的德性，真讓人受不了?！?lt;/br> “現在，還講什么親情？”</br> “去辦事，那個不是事先找好關系?！?lt;/br> 老人們，三五成群，熱鬧的交談著。讓滿娃感受了，古城老街區的，早晨時光。</br> “哇——”</br> 滿娃回到家，就聞到一股香氣。再看八仙桌上，擺放著油條，豆漿。黃小八立在旁邊，非常恭敬。</br> “你辦的？”滿娃好奇的問道。</br> “我家小金毛辦的，還行吧？主人?！秉S小八欣喜道。</br> “怎么就一份？你們——”</br> “我們早用過了。這是專門為主人準備的。”</br> 聽到黃小八的話，滿娃的內心暖呼呼的。</br> “李心寧就沒那個福氣咯?！睗M娃坐下，邊吃，邊語無倫次的表達著優越感。</br> “誰？”突然，黃小八驚叫道。</br> 一個黑影，從院中飛了進來，落在滿娃的桌子上，全身雪白的。正是小云雀。</br> 黃小八欲出手，被滿娃抬手示意，自己人。</br> “大王，他是誰？”小云雀十分傲慢的問道，走到黃小八身邊，上下打量著。</br> “我是主人，新收的書僮?！?lt;/br> “書僮？”</br> “別鬧了。小云雀，你前來，山中出了什么事？”滿娃一見小云雀，心下就不會安寧。</br> “夫人，讓你回去一趟?！毙≡迫刚恼f道，“虎嘯嶺的夫人。”</br> “她？為了何事？”滿娃一聽是二寶，心下猜測了八九分，故意問道。</br> “楊天聰領著一隊人，對蛇窟進行考察。不知發生什么事，讓方圓數百里，產生了巨大的震動。另外就是，夫人的兄長，受了嚴重的內傷。家里夫人，也希望，你能回去?！?lt;/br> 一聽到這些，滿娃無奈的嘆了口氣。</br> 自從杏花女入主山中草房。滿娃進取心就一落千丈。連方教授再次進山，他的安危，滿娃都不想多管一下?？h城里的日子，更是舒坦。</br>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br> 何況，縣城還有一攤子事。剛剛，就在自家的大門外，滿娃還與小鬼交手。</br> 自古有云：閻王好見，小鬼難纏。</br> 一旦與小鬼交惡，報復是少不了。</br> “大王，你吃飽喝足了沒？”小云雀問道。</br> “嗯?！?lt;/br> 滿娃隨口應付的音一出。小云雀就飛到他的腰間，滿娃化為小人坐在它背上。小云雀二話不說，扇動翅膀就飛走了。</br> 這一切，讓黃小八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