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接掌了渠帥之職后,憑借他的能力和統轄下的部眾完全可以突破官軍的圍堵下逃脫,但是那些追隨他們的普通百姓們就只能夠丟棄,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亂世,被拋棄的那些普通百姓們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畢竟他們都身負著叛亂的名頭。
為了這些孤苦無依的普通老百姓們,張燕做了一個最痛苦的決定,接受朝廷的招安,即便遭受良心的譴責,因為他投降的人是剛剛殺害了他最敬愛的人,尸骨未寒心卻已涼;即便忍受部下同僚的唾罵,因為他沒能繼承張牛角的遺志,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即便他背負天下罵名,因為他背棄了起義的誓言,天下黃巾余部何止百萬,錚錚誓言一朝翻悔,在黃巾余部之中再也無法昂首挺胸。
可是他,張燕卻不曾后悔,因為他知道,張牛角最大的希望是能夠讓全天下的貧苦人民能夠過上幸福的好日子,這也是黃巾起義的初衷。可若是連自己的追隨者都無法保全甚至會拋棄的部隊又如何稱之為義軍,也許有些人會說張燕矯情,婦人之仁,但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些深深信賴他的父老鄉親。所以他最終做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歸順了朝廷之后卻也不是一帆風順。董卓進駐洛陽之后,天下變得更加混亂,各地諸侯擁兵自重,不要說安置他們這些黃巾余部了,就是朝廷的流民都無力安置。
張燕最終還是只能憑借自身的力量來讓追隨他的百姓們生存下去,他們的愿望很簡單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好。
但是天不遂人愿,連年的戰亂,冀州雖然錢糧廣豐,但那是地勢相對平坦局勢相對穩定的南部諸郡,黑山軍所在的冀州北部卻是相對比較貧瘠,且沒有足夠的耕地來安置他們這些人,雖然擺脫了叛民的名號,當地的人卻還是不愿也沒有能力接受他們這些人。
近幾年來都是依靠常山趙家,中山甄家等交好的幾個家族接濟為生,但是亂世之中,即便這些家族有些能力也無法長期救助他們這些人。
若是這種境況再持續下去,恐怕能夠度過這個冬天的就沒有幾人了。
因此,當暗組接觸到了張燕之后,他一面感嘆著天無絕人之路,一面積極地聯系,這才在剛一接觸之后,就肯甘心情愿地追隨呂布。
“當時,也由不得為兄想太多,數百萬張嘴巴指著吃飯,更何況,圣女大人選擇的人,總不會錯吧。”張燕重重地將喝干了的酒樽放到矮桌上,結束了講述。
“張燕大哥,婁烏敬你一杯,你是真漢子,你沒有辜負大賢良師和張牛角渠帥的遺愿,他人不支持你,我婁烏第一個不愿意!”說完,婁烏豪爽地抬頭一飲而盡。
“好兄弟!”張燕心中感動,心中憋悶了許久的話語終于傾訴出來,也是感覺到非常的痛快,獲得了對方的認可,更是讓他感到欣慰,這些事情壓在他的心中已經數年,雖然身邊的同僚下屬經過了這幾年后漸漸都理解了他當時的行為,也都死心塌地地追隨他。但是有些痛卻始終壓抑著他,幾乎令他窒息。也不知是酒喝的太快,還是淚水奔涌而出,張燕此時的形象委實有些狼狽。
但是婁烏看得卻肅然起敬,“大哥,兄弟我是真心的佩服你,我實在想象不出,你承受了這么大的壓力,居然能夠撐下來。唉,相比而言,我真是一無是處啊,當初不過是看不慣張寶、張梁二人的一些作為,竟然棄義軍而去,實在是,實在是……”
“哎,哎,兄弟,你可不能這么說,大賢良師憂國憂民,但是他的兩個兄弟卻只知道貪圖享樂,這是咱們所有兄弟們都一清二楚的事情,哥哥我要是身處你當時的離場上,恐怕做不到你這樣,估計我操刀子就上了!”張燕看婁烏有些低落,連忙勸解道,只是此時酒勁上涌,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大哥,唉,過去的事咱們都不提了。”婁烏仔細看了看張燕的神色,看到他發紅的眼圈和陀紅的面龐不似作偽,繼續開口道:“大哥,可是喝得有些多了?”
“開,開什么玩笑,我,我,我還早,還早著呢。咱們兄弟繼續喝,喝他個一,一醉方,方,啊方休!”張燕直接抱起酒壺開始往嘴里灌,不一會竟然將半壺酒都灌進了肚中,當啷一聲,酒壺摔到了地上,不一會醉倒的張燕竟然打起了呼嚕。
看到張燕醉倒的模樣,婁烏起身推了推他,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低聲嘆息一下,婁烏定定地看著張燕,神色復雜。
“這,這里是哪里?唔,渾身好疼,怎么會這么疼。”呂布緩緩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用獸皮搭成的一個頂棚,緊接著就是瞬身上下酸疼的感覺。
“呂,呂大哥,你終于醒了。”一個甜美的聲音慵懶的從身旁想起。
呂布轉頭望過去,竟然是蔡琰,此刻她的一雙胳膊還搭在床沿,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是之前一直陪伴在側,辛苦的睡了過去,呂布轉瞬之間就明白了過來,心中一股暖流拂過,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此刻忘卻了自己舍身前來搭救這個女子,只記得對方陪侍病榻之側。
蔡琰看到呂布注視著自己的模樣,心中也是一動,這才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頓時紅云迅速攀上雙頰,趕緊打理起自己身上的衣物,卻是低下了頭再也不敢面對呂布。
呂布此時也忘記了言語,記憶中還是蔡琰數年前可愛的模樣,如今卻已經出落的美艷不可方物,兩個身影慢慢重合在一起,讓呂布有些失神。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低沉的獸吼從一側傳來,貪狼甩了甩腦袋,對著看向它的呂布一咧嘴,露出了鋒利白凈的后槽牙,綠油油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笑意,而且里面飽含著濃濃的關切之意。
呂布瞬間就讀懂了它眼神中的含義,輕聲說道:“兄弟,我沒事,你放心!”
似是聽懂了呂布的話語,貪狼點了點頭,然后看了看呂布又扭頭看了看蔡琰,喉嚨中又是一陣含糊的咕嚕聲,搖頭晃腦地跑了出去,臨走前還回過頭對著呂布猥瑣的一笑。
呂布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覺的開口道:“你個混蛋,你什么意思!我呂布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嗎?哎,我去……”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呂布連忙住口。
原本看到呂布和貪狼之間的互動,蔡琰還感到有些驚奇,頭一次看到如此通人性的動物,尤其是那些表情非常的人性化,竟然能讓看見的人大概明白它的意思。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聞聽呂布不自覺說出的話語,剛剛消退下去的羞意頓時更加強烈的涌上心頭。
蔡琰原本就皮膚嬌嫩的仿若吹彈可破,此刻由于害羞更是令白皙的皮膚變得粉紅,再加上精致的面容,羞怯的表情,讓呂布想起了前世的一個物事——芭比娃娃,沒想到竟然真的在現實生活中存在著如此完美的女性。
貂蟬也是美人,而且是流傳千古的絕世美女,她的美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種由內而外的媚態,讓每一個見過他的男人都不自覺地魂牽夢縈,讓所有的男人都趨之若鶩。其容顏,足可閉月,美艷中帶著一股天生媚態,花容月貌而又散發著些許圣潔的光輝,這就是貂蟬,舉世無雙的美女,無人能夠質疑她的美。
而蔡琰的美,則是另外的一種,青山秀水,生就了她的明眸皓齒,江水滔滔千年,流不走她的容顏和神話。精致的容顏如同瓷器般珍貴而精美;嬌嫩的肌膚恰如水鄉之嬌柔;溫婉的性格仿若春風令人欣慰;滿腹的詩書令她氣質中自帶著知性的光華。她就如同是中國傳統意義的大家閨秀,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看著面前的美人,身上已經不再是那一身美麗的紅裝,換上了較為普通的衣衫,這個帳篷內溫度非常的高,蔡琰此刻穿的衣服也有些單薄,再加上幾天來為了看護呂布疏于打扮的形象,卻展現了另外一種美。
呂布不自覺地念了起來:“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蔡琰正在害羞,突聞呂布念出的這一句詞,格式古怪,但卻帶著一種新奇的味道,她本就是精通音律之人,這短短的兩句就讓她感覺出來其內隱含的韻律。不由得低聲重復了兩遍,越是咀嚼越是感覺到其內蘊含的深意,心中如同小鹿亂撞一般,嬌滴滴地說道:“家父常說呂大哥不但武藝高強,更是才高八斗,小女子原不敢相信。今日聞聽呂大哥出口成章,小女子拜服。只是感覺此句應是還有下文,還請呂大哥賜教。”
“這……”呂布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念出了南唐后主李煜的《長相思》,頓時有種想要抽自己兩巴掌的沖動。不過這卻也怪不得他,蔡琰此時的形狀正是如同這句詞中前半闕所描繪的一模一樣,脫口而出的后果就是被才女要求說出后半闕,可是那后半闕完全是描寫的秋夜寂寥的景色,這要是一念將出來,也不應景呀。
而最關鍵的問題卻是《長相思》是一首詞,是這個時代不曾見過的文體,面前的女子自幼飽讀詩書,胡謅一個名人肯定會被戳穿,這下可讓呂布感覺坐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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