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年3月。
呂布在沉寂了數(shù)個月后突然上書朝廷,追拜賈詡為左中郎將,都亭侯。
漢獻帝準(zhǔn)奏之后,呂布廣發(fā)檄文,再次討伐董卓,明著的緣由是誅討逆賊,但是許多人都推測呂布此次出兵是為了給賈詡報仇,呂布此舉雖然莽撞,但是卻使許多有才學(xué)之人前來投效于他,這意外之喜讓呂布卻是始料未及。
這一次征討董卓大抵是按照之前賈詡在的時候所布置的戰(zhàn)略,馬騰領(lǐng)貪狼鐵騎攻打涼州,馬超率領(lǐng)羌族聯(lián)盟的部隊在涼州腹地進行襲擾,打亂董卓軍團在涼州地區(qū)的部屬。
于此同時,徐晃領(lǐng)兵兩萬自弘農(nóng)出發(fā)兵逼武關(guān),牽制李傕、郭汜二人的五萬人馬。
以高順為主將,令張燕、臧洪等為輔,同時以沮授為謀主,領(lǐng)兵五萬兵逼潼關(guān),牽制駐守在那里的徐榮所率之八萬大軍。
命令趙云帶領(lǐng)太史慈、張遼、劉巴領(lǐng)兵三萬前去支援徐晃。
至于呂布本人,則是親率五萬大軍,帶領(lǐng)典韋、郭嘉二人揮軍直取平陽郡,準(zhǔn)備穿平陽郡到達河?xùn)|郡的汾陰縣,橫渡大河(即黃河)攻取馮翊郡的夏陽縣進而威逼長安。
這一次呂布可謂是傾巢而出,并州只留下了田豐駐守,兵力不足五萬。
不過呂布之所以敢于如此做,就是由于事先他就與袁紹、曹操二人打過招呼,此時他們都在忙于消化剛剛攻打下來的地盤,因此也沒有閑暇和實力來攻打呂布的老家。所以呂布才敢如此傾巢而出。
“主公,呂布傾巢而出對我軍出兵了。”李儒站在董卓面前拱手說道。
“哦?他終于忍不住了嗎?很好,很好。”董卓喝下一杯瓊玉液,舒爽地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文優(yōu)你有何良策?”
李儒開口道:“呂布此次雖然兵分四路,但是唯有兩路最為緊要。”
“你說的是西涼的馬騰與平陽的呂布這兩路吧。”董卓淡淡地說道。
“正是,呂布此次看似勢大,實則我推測他真實的目的應(yīng)該是在西涼,不過此人至情至性,也確有可能因為賈詡而渡河前來威逼長安。”
“來就來吧,不過也真是巧了,你說會是誰有這個能力殺掉了賈詡呢?不會是文優(yōu)你吧,哈哈哈,你可以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這下倒是遂了你的心愿。”董卓語氣輕松地開著玩笑。
“主公,莫要調(diào)笑于我了。下官也始終疑惑是何人所為,竟然平白地令我背上了這個黑鍋,雖然這樣的鍋背起來感覺也還不錯。”李儒苦笑著說道。
頓了頓,李儒正色道:“主公可還記得那自稱仙人的老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董卓心中一動,點了點頭然后說道:“若是他的話倒是有可能,不過我聽說刺殺的都是一群普通人,而且若是他出手的話,恐怕呂布都得身死。”
李儒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下官以為,這仙人恐怕不能直接插手咱們凡人之間的事務(wù),否則那一次為何不直接使用武力威脅或者……”
“恩,如此說來卻也是這個道理。可是此人做這件事情有何原因呢?”
“主公,似這等的人物豈會做無用之功,而且他被限制不能直接出手,那么能夠限制這樣的人又會是什么樣的人呢?”李儒神秘地笑了笑。
董卓眼前一亮:“你是說他也有對手,而且他的對手很有可能支持的是呂布?”他沉吟了一會,肥大的雙手拍擊了一下道:“那么這樣就說得通了。”
董卓站起身,肥大的身子蹣跚地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口中喃喃地念叨:“有意思,有意思,那這么說來,咱們說等待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呂布?”
“目前看來他正是最有希望的,而且那神秘老道的出現(xiàn)從令一方面也證實了這個猜測。”李儒點點頭如是說道。
“哈哈,等待了這么久,這個人終于是出現(xiàn)了,不錯不錯,非常好。”董卓開懷大笑地說道,這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真正的喜悅,突破了心魔之后,董卓的心境變得通透,一直在等待那個中興漢室的人出現(xiàn)。
這段時間以來董卓的壓力也是非常的大,不但要于朝堂上的那些大老爺虛與委蛇,就連麾下的那些驕兵悍將也對于他此時不作為的方式早已經(jīng)多有不滿。
對于那些赳赳武夫來說,他們所需要的就是沙場喋血建功立業(yè),可是董卓遷都長安之后,不但在軍事方面停止了對外的擴張,在內(nèi)部也開始暗自整頓派系斗爭,這令得幾大派系的人本就心生不滿。
再加上董卓在李儒的建議之下,開始嚴(yán)肅軍紀(jì),使得西涼軍的各個部眾再也不似之前在洛陽那樣為所欲為,,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是嚴(yán)厲的懲罰,絲毫不講情面。
李儒此舉,一方面是重新塑造西涼軍的聲譽,挽回廣大百姓的民心,畢竟已經(jīng)遷都到了長安,總不能再將這里搞得民不聊生,那樣于他們自己也是巨大的損失,這種竭澤而漁的事情李儒自然不會去做。
當(dāng)時在洛陽的時候之所以不對西涼軍加以約束,一方面是為了安撫手下的這群西涼驕兵悍卒。
董卓的嫡系部隊之中以騎兵為主,而騎兵之中又有相當(dāng)大的一部分人是羌胡之人,這群人在西涼時本就有著一股悍匪習(xí)氣,這也是董卓為了刺激他們的戰(zhàn)斗力而刻意放縱出來的結(jié)果,并且自有漢以來,羌胡之人絕大多數(shù)時候?qū)τ跐h人都是又懼又怕,曾經(jīng)多次發(fā)動起義反抗?jié)h人暴政,這也使得羌胡之人對于漢朝人有著天生的仇視,所以進入了漢都洛陽時,這些人心中那種想要施暴的欲望也自然難以遏制。
另外一個主要的方面,卻也還是在于董卓自身,當(dāng)時他的心態(tài)極度扭曲,他自身都想要毀滅這個腐朽的漢王朝,因此對于手下的這些行為不但不加以制止和約束,甚至還間接地進行縱容和鼓勵,這才導(dǎo)致了洛陽被毀之前那種慘烈的境況。
可是如今來到了長安之后,董卓的心態(tài)也已經(jīng)有所轉(zhuǎn)變,既然抱有希望能夠有人出來逆轉(zhuǎn)乾坤,那就盡可能地給大漢朝留下一些火種。
因此來到了長安之后,董卓一方面開始大力整頓軍紀(jì),另外一方面則開始有所收斂,不論是對于皇族還是士族,都不似之前那般殘暴,雖然還是囂張跋扈令得所有人敢怒不敢言,但卻不似之前那般動輒就殺人滅族了。
李儒看向董卓,眼神微微一顫,作為董卓的心腹,他自然清楚董卓現(xiàn)在露出的笑容乃是發(fā)自真心,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在董卓的臉上看到如此真誠開懷的笑容了,似乎應(yīng)該是進入洛陽之后吧,董卓連笑容都變得虛假。
不過此時的真實卻又讓李儒發(fā)自內(nèi)心的難受,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道:“主公,如今你希望如何應(yīng)對呢?”
董卓笑容滿面地看向李儒說道:“我意親自前往,會一會這并州飛將。”
李儒聽到之后,心中大急,連忙開口阻止道:“主公萬萬不可呀!”
董卓擺擺手制止李儒接下來的話語說道:“文優(yōu),我意已決。你去整備兵馬,五日之后,我親自帶領(lǐng)五萬騎兵前往夏陽,華雄、胡軫、李肅隨我一同出征,你駐守長安。”
“主公!”
“文和休要再勸!”董卓罕有地嚴(yán)厲對李儒說道。
嘆了一口氣,李儒知道自己無論怎么勸都沒辦法改變董卓的主意,終于不再勸說董卓,大腦開始高速的運轉(zhuǎn)衡量這一次董卓親征的利弊得失。
董卓回到座位上,緩緩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緩緩搖晃,看著渾濁的酒液不停旋轉(zhuǎn),變得更加的渾濁,他的眼神也緩緩地變得深邃。
兩人沉默了半柱香功夫,董卓忽然開口道:“文優(yōu)。”
李儒聞言從沉思中醒轉(zhuǎn)過來,茫然地問道:“主公,文優(yōu)在。”
董卓目光依然望著旋轉(zhuǎn)的酒液,悠悠地說道:“你說,我若身死后人該當(dāng)如何?”
李儒心中一凜,董卓這是萌生了死志,難道這一次親征是……
董卓突然看向李儒,見到李儒面上的表情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明白了李儒聞聽了自己的這番話后,恐怕以為自己此去是為了求死。
董卓仰頭喝下酒液,開口道:“哈哈哈,文優(yōu),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董仲穎可還沒有活夠那。只不過人固有一死,突然有感而發(fā)罷了,哈哈哈,這花花世界老子可是還想要再多享受上幾年才夠本。”
李儒苦笑一聲:“主,岳丈,可千萬莫開這等玩笑,小婿著實承擔(dān)不起呀。”
“哈哈哈哈哈,賢婿呀賢婿,你呀你!”董卓放下酒杯,發(fā)現(xiàn)手背上的皮膚有些松垮蒼老,不禁感嘆道:“終究還是老了啊。文優(yōu),你的年歲也不小了,抓緊時間要個孩子吧,最起碼要給自己留個后,耀兒如今年幼,你若有了孩子,剛好他們叔侄倆還可做個伴。”
此時的董卓不再是那個亂舞天下攪亂朝綱的董太師,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在和自己的女婿閑話著家常。
李儒此時變得有些不好意思,神態(tài)甚是忸怩,過了好半晌這才咬了咬牙說道:“額,小婿最近正在進補。”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