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眼前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讓董卓感覺到非常的訝異。
    沒錯,只是訝異。
    先是拋飛出無數(shù)奇異的物體,里面應當是盛滿了火油之物。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是用何物投擲而出,但料想應當是投石機等物品。
    而后用火箭引之,使敵人中軍陷入火海之中,首尾不能相顧。
    緊接著又在軍陣的最前方豎立鐵牌,(由于距離太遠,董卓身處后軍自然看不真切。只道是巨大的鐵牌。)竟然令沖鋒中的騎兵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這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并且銜接的行云流水渾然天成,與其說是一場戰(zhàn)斗,不如說是一件藝術(shù)品,順滑完美簡直讓看到的人都不由得贊嘆。
    這就是此時董卓的感受,他訝異于呂布軍層出不窮的裝備,早就聽聞并州軍裝備精良,也曾親眼見識過那些投奔過來的并州軍裝備,甚至比之漢朝軍隊的制式裝備都要高出幾籌。
    方才那些鐵牌,以及能夠在這種戰(zhàn)場上使用的投石機更是可以說明這一點。
    更加讓他感到訝異的則是呂布的指揮才能。
    想要看一個將領(lǐng)的能力大小有很多的方面,最為直觀的就是臨陣的戰(zhàn)場指揮應對,雖然呂布軍是有心算無心,但是也足以說明呂布此人指揮部隊作戰(zhàn)的才能不俗。
    想到這里,董卓突然心中笑了。
    文韜武略,聲望德行,這呂布身上的一切,都正是董卓所夢寐以求的對手。
    “那個人果然是你,能夠代替我完成理想的人——呂布。”
    董卓暗暗握緊雙拳,眼中迸發(fā)出興奮的光芒。
    那一片火海終于緩緩地熄滅了,漆黑的煙塵飄蕩在空氣之中,到處彌漫著古怪的味道,還有肉類被炙烤熟透的味道。
    董卓的前軍也在失去了沖擊力之后,迅速地被呂布軍解決的一干二凈。
    騎兵的沖擊力是相當?shù)目刹溃墒钦驹谠氐尿T兵甚至還不如普通的步兵。
    人與馬合在一起不但降低了他們的靈活性,同時還增大了目標。
    不到一個時辰,董卓近兩萬的騎兵就這樣被消滅殆盡。
    “傳我將令。”呂布端坐赤兔馬上,神色肅穆。
    “全軍隨我由戰(zhàn)場左側(cè)直沖敵軍本陣!”
    話音一落,呂布身下赤兔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奔突而出。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赤兔馬不僅僅是一匹普通的戰(zhàn)馬,同時也是一匹好戰(zhàn)之馬,戰(zhàn)場上慘烈的搏殺讓它也是興奮異常。
    三萬步卒邁著整齊的步伐繞過戰(zhàn)場中間那慘烈的修羅地獄,向著董卓軍的本陣蜂擁而去。
    呂布軍的動靜,董卓在遠處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看來你還有手段沒有使出來,也罷,就讓我看看你呂奉先的能耐。”
    董卓一揮大手,身后的鐵騎緩緩移動。
    方才,剩余的西涼騎兵也都來到了戰(zhàn)場,此時,董卓軍再次恢復到了三萬左右的人馬。
    經(jīng)歷了方才那慘痛的教訓,董卓軍的氣勢更加驚人。
    身為騎兵,居然在一個回合讓一群步兵消滅大半,這對于來自西涼的這群驕兵悍將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恥辱。
    眼見對方從那厚重的鐵牌后方出現(xiàn),甚至還主動前來挑釁。
    這讓董卓軍的士卒們紛紛羞惱,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團熊熊的烈火,希望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之中,將面前這群狂妄自大的并州兵燒成灰燼。
    然而,理想雖然美好,可是現(xiàn)實卻往往變得非常骨感。
    西涼騎兵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并州步卒,反觀這邊,面對著強大騎兵的沖鋒,卻依然穩(wěn)如磐石,即便是每一位兵卒的臉上都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慌亂表情。
    雜亂的馬蹄聲轟擊著大地,三萬名騎兵一起沖鋒就如同是一股鋼鐵洪流一般,連大地都為之震顫,山河都為之破碎。
    不遠處,戰(zhàn)場的硝煙還在彌漫,眼前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身邊都是緊握武器的袍澤。
    這是一副壯觀的畫卷,充斥著血性、殺戮、殘暴,即便是觀看的人也會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唇干舌燥,似乎需要鮮血方能澆滅這股躁動。
    時間一閃而過,沒留下一絲波瀾。
    雙方就在不知不覺中接近了彼此,并州軍的士卒們,已經(jīng)隱約能夠看到對面騎兵的面容。
    就在這個時候,第一排的長槍兵突然全部下蹲,手中的長槍尾部斜指地面,銳利的槍尖指向前方,并州軍此時頓時變成了一個長滿了鋒銳的巨型刺猬。
    緊接著,后面的士兵上前一步,第四排至第五排的士兵們紛紛拿出長弓,張弓搭箭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至于中間三排的士兵們則是紛紛拿出一把巨大的器械,竟然是強弩。
    弩是用機械力射箭的弓,是由弓發(fā)展而成的一種遠程射殺傷性武器。
    弩機作為中國古代工程技術(shù)的發(fā)明之一,在公元前就成為我國軍事中的重要武器,出現(xiàn)于戰(zhàn)國,盛行于秦漢,是古代遠射兵器中最早的青銅機械裝置。
    弩由弓和弩臂、弩機三個部分構(gòu)成:弓橫裝于弩臂前端,弩機安裝于弩臂后部。弩臂用以承弓、撐弦,并供使用者托持;弩機用以扣弦、發(fā)射。
    使用時,將弦張開以弩機扣住,把箭置于弩臂上的矢道內(nèi),瞄準目標,而后扳動弩機,弓弦回彈,箭即射出。
    弩箭有方頭的(方鏃箭)、角錐頭的、梯形的等,有的帶倒鉤。
    西方學者認為中國戰(zhàn)國時期的弩機可以和近代的來復槍相媲美,是古代工程技術(shù)的杰出成就之一。
    在東漢時期,由于制作工藝的限制,弩機雖然也在使用,但是卻無法大規(guī)模進行裝配。
    并且由于西漢開始,受匈奴以及鮮卑等游牧民族的影響,騎兵開始盛行,弩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在面對騎兵時卻有著幾個致命的缺陷。
    首先是射擊距離非常短。
    一般軍隊所用的弩,拉力是150-160斤,所以,箭不過兩錢,在50步以內(nèi),強勁有力,發(fā)**準。
    但是,如果超過這個距離,則很難命中,而且力度下降,不能洞穿盔甲。
    所以,古人曾云: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
    第二點,裝填不便利。
    越是威力驚人的弩機在裝填的過程中越是困難,面對機動性絕強的騎兵,可能第二次裝填還沒完成,敵人就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
    直到三國后期,諸葛亮研制出名為‘元戎’的諸葛神弩,這才使得弩機的實用性大幅度增強,再次回到了戰(zhàn)場的舞臺之上。
    呂布雖然不知道諸葛神弩的原理,但是后世也曾把玩過弩機,根據(jù)一些模糊的記憶,再加上張達的精湛工藝,倒是將這個時代的弩機強化了不少,這一次也將這些武器帶了過來,此次正是檢驗這些武器的最佳時機。
    當并州軍亮出強弩的時候,董卓的騎兵們就感覺到不妙,然而此時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騎兵的集團性沖鋒若是想要改變方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在前方將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并且事先經(jīng)過交代,否則很有可能在轉(zhuǎn)向的過程中引起混亂。
    這種混亂往往更加的致命。
    董卓軍的西涼鐵騎此刻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面對并州軍的這種防御態(tài)勢,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
    唯一令他們欣慰的就是此時距離已經(jīng)非常近,對方最多也就能放出一輪弩箭,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亡。
    “嗖嗖嗖”無數(shù)的箭雨如同雨點般自頭頂落下,時不時在西涼鐵騎中帶起一蓬蓬血花,夾雜著幾聲凄慘的叫聲。
    兩輪箭雨過后,西涼騎兵們?nèi)酉铝艘磺Ф嗑呤w。
    這時也終于進入到了強弩的攻擊范圍,一整排弩箭陡然射出,離弦的弩箭速度比之閃電都不遑多讓,眨眼間就沒入到第一排西涼騎兵的戰(zhàn)馬身上。
    緊接著,第二排,第三排。
    三組強弩兵分成三個波段進行射擊,而他們的目標竟然不是董卓軍的那些騎士,反而是沖在最前方的那些戰(zhàn)馬。
    強勁的弩箭洞穿了戰(zhàn)馬,最前排的戰(zhàn)馬就這樣全部斃命,轟然倒地,后面的騎兵躲閃不及,頓時也是人仰馬翻,引起了軍陣之中一陣混亂。
    不過依然有許多騎兵還是躲過了層層阻礙,沖了出來。
    然而沖出來的他們卻感覺到更加的絕望,因為并州軍中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三派強弩兵,竟然是躲藏在長弓手的后方,等到長弓手退后時,立即補充到了前面。
    又是一輪三波段的齊射,這些好不容易躲過了第一輪攻擊的西涼鐵騎們,終于迎來了死神的眷顧。
    越來越多倒地的戰(zhàn)馬終于阻擋住了西涼鐵騎的腳步。
    此時董卓軍的陣型逐漸地混亂了起來。
    這一批騎兵倒下之后,最開始的那三排強弩兵此時業(yè)已裝填完畢,就這短短數(shù)十步的距離,人數(shù)多達數(shù)萬的西涼鐵騎竟然無法寸進。
    就在速度緩慢下來之后,長弓兵再次發(fā)威,又是帶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董卓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雙渾濁的眼睛此時瞪得如同兩個銅鈴一般,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呂布竟然會有這么多層出不窮的秘密武器。
    先不說那些強弩兵,這種分成一波接著一波的齊射從所未見,不但為自己一方爭得了時間,同時有效地進行了持續(xù)的打擊,讓對方不停地遭受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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