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遠來是客,不必多禮。不知袁公最近可好?”呂布親切地問候道。
郭圖連忙回到:“勞溫侯費心。我家主公如今安好。”
郭圖這邊話音方落,只聽一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轉頭望去,只見一白面俊朗的小將面露不屑,此人正是趙云,方才的冷哼就是他發出來的。
趙云當日迎娶甄宓,險些讓袁紹的兒子搶走。
雖然事后證明那只是一場誤會,但是趙云的心中始終存著芥蒂。
并且前不久,司州四郡丟失,也正是被袁紹背后捅刀子所致。
雖然四郡不是自趙云手中丟失,但是留守四郡的太史慈、張遼二人卻是他的結義兄弟。
三人向來感情深厚,兄弟受辱,他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不愿意。
因此這個時候才會做出無禮的舉動。
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趙云沒有絲毫懼意,望向郭圖的眼神中,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憤恨之情。
趙云方才那一聲冷哼雖然有沖動的成分,但是看到呂布沒有呵斥的意思,心中已有所悟。
此時更加無所畏懼,對著郭圖冷聲道:“背信棄義的小人之流,毫無廉恥之心,自然過得安穩。”
郭圖怎么聽不出趙云話語中的意思,但他此時代表的是袁紹。
呂布與袁紹此時從地位上來說,處于平等,如果他作為袁紹的使者,在此時遭受到侮辱卻不予還擊的話,那么袁紹的面子將被狠狠地踐踏。
郭圖向著趙云走了一步,傲然道:“這位小將軍面生的緊,請恕在下眼拙沒有認出。堂堂并州人才濟濟,怎么會在廷議之時,有這等無知小兒喧嘩招搖。著實令在下不解。”
最后一句話,郭圖卻是對著呂布所言。
其目的再明顯不過,希望呂布好好管教一下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
哪知道,一抬頭,卻發現呂布正側頭撓著耳朵眼,顯見是裝作沒有聽見郭圖的話語。
郭圖臉色漲得通紅,正要發作。
呂布突然開口道:“哎呀,郭先生,還未請教,此來所為何事呀?”
郭圖狠狠吐出兩口郁結的氣息,平復了一下心情,思忖了一下,還是不能折了袁紹的面子,這才開口道:“溫侯,方才你的將軍對我出言不遜。我郭公則雖然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袁公的顏面卻不得被人輕辱!”
呂布看向郭圖,臉色漸漸變得嚴肅,眼神也逐漸變得銳利起來,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氣氛漸漸變得凝重。
其余眾人也將目光聚焦在郭圖的身上,呂布不說話,他們此刻自然也不會開口,但是目光都漸漸地冷了下來。
面對這一切,郭圖卻是屹然不懼,目光一片坦蕩,望向呂布。
空氣都仿佛被凝固靜止了,一直過了十數個呼吸的時間,呂布突然哈哈大笑道:“趙云不過是與先生開個玩笑罷了。”
呂布此言卻根本沒有正面回答郭圖方才的問話,反而用這種方式想要將話題轉移開去。
郭圖面色一變,正要繼續開口。
呂布卻突然望向田豐開口道:“先生,如今我軍整備如何?”
田豐一聽呂布的話語,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出列恭敬回答道。
“啟稟主公,如今我軍貪狼鐵騎兩萬余人已經休整完畢,張燕將軍本部五萬兵馬業已整備完畢。另外鮮卑的援軍尚有三萬精銳,如今還在晉陽城中駐扎。”
“哦——”呂布點了點頭,低聲嘟囔了一句:“這些兵馬雖然不多,再打下來一州之地卻也不難,應該是夠了。”
自言自語之后,再次抬頭看向郭圖道:“郭先生,方才你說什么來著?”
呂布一副茫然的模樣,讓郭圖恨得牙癢癢。
但是方才與田豐的對話,以及后來看似自言自語的話語,郭圖也都聽得真切。
自然很清楚明白呂布言語之中的威脅意味,再加上奪取司州四郡之事,做得卻是有些不地道,郭圖只好將此事作罷。
再次深呼吸了幾次,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開口說道:“此次在下奉袁公之命前來與溫侯相談結盟之事。”
郭圖轉瞬之間便壓制了怒火,令得呂布也不由得為此人暗叫一聲好。
聽完郭圖的話語之后,呂布故作驚訝地問道:“結盟?郭先生,請恕我直言,我呂布不過一莽夫,這結盟之事,于誰結盟,我都敢嘗試,但是和貴方。呵呵。”
呂布話語中的嘲諷意味再明顯不過,顯然之前司州四郡的事情使得他怨念極深。
郭圖在來之前,就曾與袁紹以及眾位謀士仔細商議過此事。
袁紹也正是瞅準了呂布此時需要時間休養生息,這才在這個檔口再翻過臉來和呂布結盟。
若是一旦等呂布喘息過來之后,恐怕呂布才不會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派兵前來報復。
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因此才選擇在這個時候前來。
說起來,袁紹如今也過得委實有些悲慘。
在原先的歷史之上,早在曹操迎奉獻帝之前,袁紹就統一了北方,成為了一代雄主。
只是后來因為他自身的原因,逐漸走向敗落。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董卓之后,袁紹卻是當時最為強大的諸侯。
只是這一世,由于呂布的到來,干擾了歷史的進程。
不但曹操提前迎奉了獻帝,袁紹更是直到此時,連冀州都不曾一統。
甚至如果袁紹再不拿下幽州,在夾縫中生存的他,很有可能會被呂布或者是曹操中的一方給消滅掉。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袁紹才奮發圖強,幾次兵行險著。
拋棄了優柔寡斷之后,袁紹也再次展現了他不凡的政治能力和人格魅力。
這一世的袁紹軍團較之從前歷史上的袁紹軍團來說,實力方面雖然少了許多強力人物。
但是在凝聚力和內部傾軋方面,較之歷史上卻是有了相當大的改觀。
呂布在這種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語,雖然是在郭圖的意料之中,但是依然讓郭圖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一沉。
他連忙開口說道:“河內之事,我家主公也曾說過,實在是有些對不住溫侯。”
“呵呵。”呂布冷笑一聲卻是沒有接話。
郭圖只好尷尬地繼續說道:“都是那衛家之人,與溫侯結下仇怨。但是他卻花言巧語蒙蔽了我家主公,從主公手中騙來兵馬,私自出兵,這才引起了誤會。”
“誤會,說得倒是好生輕巧。”呂布冷聲說道。
郭圖一臉真誠煞有介事地解釋道:“當真是誤會呀。我家主公事后悔恨萬分,派人發信前往阻止,卻不料那審正南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拒絕聽令。”
“唉——”郭圖長嘆一口氣,一副痛心的模樣,甚至眼角還眨巴出兩滴老淚,接著說道:“本來此事不應當說與外人聽,家丑不可外揚。可是公則此來并州,出發之前,我家主公卻一再叮囑,務必要將事情與溫侯解釋清楚,萬萬不可造成更深的誤會。”
呂布聽到這里心中冷笑,面上卻漸漸收起了嫌惡的表情,仿佛被郭圖的話語打動了一般。
郭圖見狀,連忙繼續開口道:“我家主公還說,事已至此,說什么都已經是枉然,因此他愿意補償溫侯損失,并且司州四郡也將會雙手奉還與溫侯。”
呂布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不過做戲做全套,他裝作十分驚訝地問道:“哦?袁兄當真是如此說的?”
郭圖來了之后,呂布第一次稱呼袁紹為袁兄。
從前雙方交往之時,呂布一直是如此稱呼袁紹的,現如今再次使用了這個稱呼。
郭圖心中一喜,明白呂布是上鉤了。
繼續一副非常誠懇的樣子,緩緩說道:“公則怎敢妄言。”
“哈哈哈,我就說嘛。袁兄四世三公怎會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必然是背后有小人作祟。多虧郭先生此來,否則我與袁兄多年的交情,因為這等小事遭受破壞,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呂布朗聲大笑道。
郭圖趕緊賠笑:“正是,正是如此。”
心中卻在暗暗咒罵呂布虛偽狡詐,明明是聽到了他說袁紹將要歸還四郡以及補償損失,這才做出這般模樣,偏偏還要裝作一副顧念兄弟感情的嘴臉。
果然,呂布接著開口問道:“那不知道袁紹兄長想要如何賠償呢?哎呀,要知道,我那司州四郡可是當初耗費了極大的心力,這就不說了,錢財糧草更是耗費無數。并且袁兄麾下那兩個小王八蛋搞出這么一檔子爛事的時候,殘殺了我軍一萬多名兄弟。這些損失可都不小哇。”
聽到呂布將衛覬和審配二人稱為兩個小王八蛋,郭圖嘴角一陣抽搐。
心中腹誹道:好你個呂奉先,他們兩人是小王八蛋,那我家主公成什么了。
嘴上卻是連忙回答道:“這個事自然,我家主公著實抱著萬分歉意。因此決意賠償溫侯兵甲器械三萬套,銅錢五百萬,糧草三十萬石。補償與溫侯……”
呂布聽到此處眼前一亮:其他的銅錢、糧草還好說。那三萬套兵甲器械才是最為緊要的物品。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