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暮云再道:“師妹這次,不單單救出了小師叔,而且被同時帶出來的,還有幽蘿谷的離容,蘇文斌就是當年弒殺幽蘿谷的人,他本身也是幽蘿谷的弟子,他用從離容和小師叔那里得來的毒藥配方,在兩人的身上試藥,只怕這天下間,應該無人能解,好在,他先被宸王殿下給制住了,不然,又怎么能救出這二人來。”</br> 汪經賦直指著冉風華,眼中全是警告:“六師兄,別再對這孩子說出傷人的話,不然,不僅是大師兄不會原諒你,我一樣也不會,要知道,任性的是小師妹,這孩子才是真正的受苦的那個人,她什么錯也沒有。”</br> “可要不是因為有了她,小師妹怎么可能委屈地嫁給蘇文斌,而且是個妾室。”冉風華強調著。</br> “你太執著了,小師妹當時所想的是何種原因,你不知道嗎,她在等人,她怕自己回了師門就再也無出山門的機會了,她怕那個人找不到她,更怕師父在看到那個人時,會對他下殺手,小師妹從始至終,都在保護著那個人,你還不明白嗎,有沒有這孩子,都是一樣的。”汪經賦聲音更大了些,語氣也更加嚴肅了。</br> “從始至終……都在保護著他……為什么……他讓小師妹那么難過,那么痛苦,為什么,為什么到頭來,她還是如此的想著他……”冉風華絕望地閉上了眼,有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br> 汪經賦也不再理他,甩了下衣袖,再背著手,大步地走出前廳。</br> 古暮云卻明白了些什么,對于冉風華他有些可憐,但卻不值得同情,愛而不敢表明,只是一味地守候,還把怒氣牽連到無辜人身上,以身份來壓人,還不分場合,只是一味地想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要說沒有教養,他應該才算是吧。</br> 扶他走出前廳,只有一個下人在等候著他們,并為他們帶路,向后院走去。</br> 蘇寒和蕭沐庭手牽著手的走在別苑的后院路上,她還笑呵呵地抬頭看著依舊冷著臉的蕭沐庭。</br> “還生氣呢。”她問道。</br> “嗯!”蕭沐庭誠實的點頭:”見不得他們對你如此無禮,都是白清陽搞出來的,他要不強收你為徒,你也不會受他們的氣了。”</br> 蘇寒笑得更甜了,還對他輕吐了下舌頭:“我的殿下,就算沒有他,這些人也一樣是我的師叔,因為我母親與他們是同師門的。”</br> 蕭沐庭一想也對,可還是氣不過。</br> 蘇寒再輕晃著他的手臂,哄著他:“那個六師叔,是有些不知數禮,不過你有沒有發現,他其實恨自己和懊惱自己的情緒更多一點。”</br> “沒發現。”蕭沐庭搖頭:“關心他干什么。”</br> 蘇寒再“嘿嘿”地笑了起來:“快別生氣了,反正一會兒,他們就得帶著東西離開了,咱們不就清靜了,對了,今日我在醫館里救了大理寺的那個肚子疼。”</br> “啊?誰?”蕭沐庭扭頭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她說的是何人。</br> “就是大理寺的少卿啊。”蘇寒對他眨了眨眼,她沒說錯呀。</br> “杜子衡!”蕭沐庭再問道。</br> 見她點頭后,他卻笑出聲來,再將她直接往自己的懷里摟去,還在她的頭上摸了摸。</br> “你這丫頭,也太會逗我笑了吧。”</br> “我哪有,當時他傷得還挺重的呢,很危險,算是救治的及時吧,不過當時他可是中了毒了。”蘇寒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來很認真的道。</br> “是嗎?不過他也是幸運,遇到了你。”蕭沐庭沒放在心上。</br> 蘇寒搖頭:“不過我現在有一件事挺好奇的。”</br> “什么事?”他問道,此時他的心情好了很多。</br> “那個采花賊所用的武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怎么還有魚鉤呢……他這是采花呀,還是殺人再采尸呀。”蘇寒皺眉的道。</br> “嗯?還有如此奇怪的物品嗎?那回頭,得讓杜子衡把東西拿來瞧瞧。”蕭沐庭完全就是在應和著她,本身對于這個東西,他是不太感興趣的。</br> “好,那就有勞殿下與他說一聲了,想他也不敢不拿來,不過這小子過后別想起來什么,再記我的仇就好。”蘇寒再輕撇了下嘴的道。</br> “什么!你救了他的命,他還敢記你的仇。”蕭沐庭聽出這里面定是有插曲的。</br> 蘇寒點頭:“因為當時他中了毒,在救治的過程中,毒發了,緊抓著小蘭的手不放,我就在情急之下,用托盤把他給砸暈了,想來頭上定會留下個不小的包。”</br> “噗……呵呵……”蕭沐庭噴笑出聲后,又強壓著笑聲,聽著很是怪異。</br> 蘇寒卻不高興的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可卻還是無法讓他停下這笑意。</br> 跟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汪經賦,將兩人之間的互動看了個真切,笑意也映上了他的臉,很是欣慰地點了下頭,自語著:“大師兄果然說得沒錯,還真是一對,這應該就是緣分吧,好在這孩子有個好歸宿,也算是上天眷顧。”</br> 當他們到達了冰窖處,寬伯已經安排人,將那口大紅的棺材,抬到了室外。</br> 可棺材上顯現的白霜,及那肉眼可見的寒氣,還真是讓他們心中感嘆。</br> 只從這口棺材的規模也能看得出來,蘇寒已經盡力的做到了最好。</br> 汪經賦對著蕭沐庭和蘇寒深鞠一禮:“多謝!”</br> “不必,她是我母親,也是我家殿下的岳母,我們這樣做,也是應該的,接下來的事,就有勞兩位師叔了,把她帶回師門吧,如果師祖……外公依舊無法原諒她也沒關系,就把她葬在仙瑤山的某處靠近師門的山上吧,這是她的心愿,還望各位師叔,能幫忙完成。”蘇寒也對他抱了下拳,平靜的道。</br> “師侄,放心好了,八師叔一定會好好的安葬她,讓她重回師門,你也要好好保重,咱們后會有期。”汪經賦欣慰地對她點著頭。</br> 被古暮云扶著的冉風華卻一直盯著那口棺材,神情很是落寞。</br> 蕭沐庭讓人將棺材抬上馬車,再安排了一隊人,護送著他們一同離開京城,直到安全返回仙瑤宮。</br> 蘇寒渾身放松的一拍手:“任務完成!回去上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