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陽被留在了寶慶郡王府,郡王妃說是讓她多陪陪自己,還把原本她所居的地方,重新的修繕過了。</br> 直到回到府里,蘇寒才得知關于蘭陽的一些情況。</br> 她坐在床榻上,身上圍著棉被,盤腿面對床里坐著,任蕭沐庭幫她絞干頭發。</br> “這么說,當年蘭陽父母的那個事件,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蕭沐升蓄意而為,所為的就是他們的財產?”蘇寒皺眉地問道。</br> “是!”蕭沐庭輕應了一聲。</br> 蘇寒再輕嘆了口氣:“這也太過分了吧,其實想想他,官職也不低,再上進些,一樣也能升大官,每個月的俸祿也不少,而且還有個郡王府公子的背景,雖然沒兒子,可兩個女兒要是教導好,也是不錯的,看看她們所嫁的人家,也是挺好的呀,可他卻偏偏想到了殘害親妹,真是夠奇葩的。”</br> 蕭沐庭輕搖了下頭:“我總有一種感覺,他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卻一直沒找到,而他所說的那些理由,看似合理,但我不相信,看來,還得借你的藥來用用了。”</br> 蘇寒扭回頭的看著他:“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樣,寶慶郡王會承受得了嗎,怎么也是他的親兒子呀。”</br> “及時止損,對于皇叔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除去他一個,保全了整個家族的平安,這個皇叔是會衡量的。”蕭沐庭扭身坐在床邊,看著她。</br> 蘇寒眨了眨眼:“話是這么說呀,但要讓他親自下這個殺手,還真有點……”</br> “皇叔想來不會的,他是想留給蘭陽來決定,那畢竟是殺他父母的主謀,皇叔其實所矛盾和擔心的,也在于此。”蕭沐庭對她點頭。</br> “藥我是可以給,而且認為蘭陽也有必要知道真相,只是這個決定讓她來下的話,對于她來說,還是過于的殘忍了些,她還是個孩子呢。”蘇寒于心不忍的搖了搖頭。</br> 蕭沐庭伸手摸著她的頭,眼中也閃過一絲難過:“你又何嘗不是,你所經歷的不見得比她少,可能比她更加的殘酷,但你卻……”</br> “我不同的。”蘇寒搖著頭,再指了下自己的腦袋:“這里,原本所存在的記憶并不多,以她的話來說,是出于好心的為了保全我,方才會親手制藥,將我毒傻,而蘇文斌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以我來要挾她繼續著這種手法,對于這二人的感情,是很淺的,可蘭陽不一樣呀。”</br> 蕭沐庭將她摟在了懷里,輕拍著她的背:“為何你會經歷這么多的苦難,為何我沒有早些地遇到你,早些地把你從那個地獄般的地方救出來,早些讓你來到我的身邊,讓我早些地疼愛你……”</br> “現在也不晚呀,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呢,我現在很知足,因為有你在,我就不會害怕了,也不會覺得孤獨,更不會再感覺到陌生了。”蘇寒靠在他的懷里,笑得很甜。</br> “對,不晚,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等到事態平息后,我一定帶你在這片圣秦大陸上好好的走走,逛逛,我會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永遠!”蕭沐庭手按著她的頭,說著此時的心里話。</br> “真好,我記住了,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到時候我要登山遠眺看云海,下海潛水捉王八,來一場大鬧龍宮,攪他個天翻地覆,再拍拍屁股走人,扔下一堆爛攤子給那些欺負過咱們的人去收拾,哈哈,讓他們天天的頭疼,留下刻骨銘心的陰影,提起咱們,就渾身發抖,膽戰心驚!”蘇寒窩在他的懷里笑得開懷。</br> 蕭沐庭也被她的話逗笑了,再挑眉道:“這個主意不錯。”</br> 他再把她扶正后,鄭重地看著她:“寒兒,關于蘇文斌的事,我想讓他離開了……”</br> 蘇寒眼睛轉了轉,輕搖了下頭:“為什么要咱們來動手呢,他得罪的可不僅僅只有咱們,不是嗎?”</br> “嗯?”蕭沐庭沉思了下,再看她。</br> 蘇寒握住他的雙手,對他微微一笑:“他確實是我的殺母仇人不假,可對于仙瑤宮主來說,他也一樣是他的殺女仇人,不是嗎?仙瑤宮的人個個疾惡如仇,脾氣古怪,原本因為她非嫁蘇文斌一事,讓那位宮主特別難過,可他沒有好好的珍惜她,反用這種方式來得到他覬覦的仙瑤宮的東西,你想,仙瑤宮會放過他嗎?”</br> 蕭沐庭同意她的說法,可還是道:“你來報此仇,也無可厚非呀。”</br> 蘇寒對著他再是嘟嘴一笑:“相公,你說過的,我殺蘇文斌叫‘弒父’,雖然咱們知道他并非是我的生父,可要是揭開這件事,就得將洛芷卉不堪的過往也扒出來,對于一個逝者來說,是不敬的,為什么有人幫忙,非要親自動手呢。”</br> 蕭沐庭恍然地輕笑出聲,再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你這腦子不開竅時,著實讓人著急,這開了竅后,又如此精明。”</br> 蘇寒對他笑著搖頭:“才不是呢,要說誰最精明,非你莫屬,你只是關心則亂,不過我還真有件事,想讓你幫我查查。”</br> “何事?”他問道。</br> “洛芷……母親到死都沒說明那人是不是我的生父,但蘇文斌卻說過,那個叫景……景什么來著……”蘇寒單閉著一只眼,皺起小臉地想著。</br> “景川柏!”蕭沐庭再輕皺眉。</br> “對,就是這個姓景的,哦……原來是這樣呀,難怪呢,她本是姓洛,卻讓別人叫她景姨娘,她還真是癡心呀……對,就是這個景川柏,能幫我查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會讓她如此的癡心等候,到死,都沒忘記。”蘇寒略帶著些許的悲涼的苦笑輕搖了下頭。</br> 蕭沐庭抿了抿唇角,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的,猶豫好一會兒,才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擔憂地看著她:“寒兒……他……”</br> “死了?”蘇寒眨著眼睛,卻是暗松了口氣。</br> 蕭沐庭搖頭:“他還活著,也很有名氣。”</br> “名氣?”蘇寒再皺了下小臉。</br> “對,他就是龍安國現在的國主。”蕭沐庭緩聲的回答。</br> “啥!”蘇寒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