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春城中有座泰明湖,湖的對面泰明山上還有一座泰明塔,這可是曉春城中標(biāo)志性的地點。</br> 游泰明湖也就是必須的旅游項目。</br> 第一次登上三層畫舫的蘇寒別提多新奇和興奮了,不過她的手一直被蕭沐庭緊緊的握住,生怕她因興奮而再出什么意外。</br> 而此時在湖面之上,也不僅僅只有他們一艘畫舫,還有幾艘小一些的船舫在湖面游著,船上也有不少人,應(yīng)該都是些有文才的公子、小姐。</br> 蘇寒坐于畫舫頂層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風(fēng)景,湖風(fēng)輕吹起她頭上的帽紗,她輕瞇起眼來,笑得格外好看。</br> 這時湖面之上響起了歌聲,引得蘇寒站起身來在尋找著。</br> 邢松濤笑道:“聽聞今日城中百韻坊的娘子們,會來游湖,看來咱們是趕上了。”</br> “百韻坊?”蘇寒不解的問道。</br> 蕭沐庭輕扯著她的手,再拉她坐下后才道:“百韻坊是個清倌坊,坊中都是些會音律的清倌,只賣藝,不賣身。”</br> “哦……就是女子樂坊唄,明白。”蘇寒點頭的道。</br> 邢松濤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zhuǎn)動了一圈后,再低頭微笑起來。</br> 果然這位王妃與傳說中的一樣,與眾不同,也難怪殿下會如此看重于她,就這種處事不驚的樣子,也非一般世家女子可以比的。</br> “那是不是說這些女子個個會樂器,想必不會只會唱歌吧。”蘇寒再扭頭問著蕭沐庭。</br> 他輕皺的眉看向還在那里瞎琢磨的邢松濤:“邢太守,問你話呢。”</br> “啊?”他愣愣地抬起頭來。</br> 蘇寒很善良地再問了一遍后,邢松濤馬上點頭:“確實如王妃娘娘所言,此坊中的娘子們個個都擅長一、兩種樂器,更有幾位會得更多,尤其是坊中的魁首晚意姑娘,不但會琴、琵琶、蕭、笛等樂器,還擅長歌舞,她的那飛仙驚鴻舞也是一絕。”</br> “飛仙驚鴻?”蘇寒驚訝地挑了下眉。</br> 蕭沐庭也只是看著她笑了笑,再度扭頭輕摸了下鼻子。</br> 蘇寒這時已經(jīng)輕撇了下嘴角:“看來,咱家能人真不少呀,那這位晚意姑娘的飛仙驚鴻舞,與京城醉紅樓里的彩娘姑娘,哪位跳得好呢,還是師出同門,或是師徒關(guān)系。”</br> 邢松濤被她的話都問愣了,沒敢再接話,卻只看向此時有點尷尬的蕭沐庭。</br> 蕭沐庭將剝好的水果遞到了她的唇邊,討好地道:“都是同一個師傅調(diào)教的,應(yīng)該差不多吧。”</br> “常公子真厲害!”蘇寒吃著東西,含糊的嘟囔了一句。</br> 蕭沐庭很聰明的不接這話,繼續(xù)為她剝著水果。</br> 可邢松濤卻沒眼力地補(bǔ)上了一句:“要說起這些清閣,還是莫姑娘的功勞大些,她才是當(dāng)今無愧的才女呢。”</br> “你滾下去待著!”蕭沐庭目帶警告的冷聲道。</br> 也沒用邢松濤反應(yīng),祁偉已經(jīng)拉著他轉(zhuǎn)身下了樓梯。</br> 蘇寒卻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里面有特殊情況,一把搶過蕭沐庭手中的水果,再塞到了他的嘴里,并瞪著他。</br> “就沒話與我說明一下?”她笑瞇瞇地看著他,可語氣卻是帶著警告的。</br> 蕭沐庭匆忙地嚼了兩口,就咽了下去,這才道:“你也知道這風(fēng)掣閣是什么存在,常晉再能,也是個男子,而放在各地的這種清倌坊又是女子居多的,所以……”</br>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我是問,邢太守所說的那位莫姑娘,他說的不會是莫顏吧,可咱們在一起相處的半年左右,我怎么沒看出她會唱歌、跳舞,不過她的字畫是真是一絕的。”蘇寒輕皺眉地問道。</br> 蕭沐庭這才放心一笑的道:“他說的自然不是莫顏,而是她的姐姐,莫嫣。”</br> “哦……那這么說,這位莫嫣姑娘的才情,要比莫顏姑娘更出眾嘍?”蘇寒恍然地問道。</br> 蕭沐庭點頭:“算是吧,她的琴藝比莫顏精湛,但畫作本王感覺不及莫顏,原本是不想她如此的,怎么都是個千金小姐出身,可她們姐妹卻一心想要報恩,而且莫顏是能明白奕王的人,所以才會讓她去開導(dǎo)奕王,至于莫嫣嘛,她心思縝密,風(fēng)掣閣初建畫坊、清倌、紅樓之地時,也是出力不少,所以就一直讓她來管理,也沒出什么紕漏。”</br> 蘇寒明白的點了下頭:“所以說嘛,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有時候你們男人做不到的事,女子就能輕松地辦到,她也是想為你排憂解難,估計是個特別聰明的姑娘。”</br> 蕭沐庭沒想到她會如此說,這種心胸豁達(dá)也著實是讓人汗顏,可他心里卻有點不舒服,這丫頭就不會吃個醋嗎?</br> 就在這時,蘇寒再補(bǔ)充了一句:“只要她忠心于你,安于辦差,別想些不合實際的就好,不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可是食肉的。”</br> 說完她還向著蕭沐庭呲著小牙,一副奶兇的模樣。</br> “哈哈……”蕭沐庭大笑起來,將她摟在懷里。</br> 這丫頭是太好玩兒了,而且這炸毛的小野貓樣,著實是讓他太喜歡了。</br> 在二層的船艙里的邢松濤不由向樓梯口看去,一臉懵樣地再看向祁偉,而他卻坦然地一笑:“習(xí)慣就好,這都是平常事。”</br> 邢松濤指著樓上,不可相信地瞪大了眼:“就這!還平常事?王妃威武呀!”</br> 祁偉接他的手按下后,笑著閉眼點頭:“確實是平常事,而且咱家殿下還樂在其中,你不服氣呀。”</br> “服!我太服氣了!”邢松濤馬上點頭。</br> 這時那艘花船也已經(jīng)駛了過來,兩船相距不遠(yuǎn),歌聲也更加的清楚,同時還聽到了有琴蕭之聲相伴著,更是看到了那花船二層之上,還有幾個舞娘在跳舞,彩綢翻飛間,還真是賞心悅目。</br> 蘇寒更是已經(jīng)看到,那花船上的眾位花娘全都面向他們的畫舫,若有似無地注視的同時,還微施著禮。</br> 她輕咧了下嘴角后,再挑眉一笑:“挺有規(guī)矩,看來,咱們的行蹤人盡皆知呀。”</br> 說完,她猛然地站起身來,對著花船揮著手臂,一副領(lǐng)導(dǎo)視察的樣子,還對著她們點頭道:“同志們!辛苦了!”</br> 弄得兩船的人,全都愣了神。</br> 她又再大聲道:“繼續(xù)奏樂,繼續(xù)舞,音樂來點勁爆的,讓我們一起,嗨起來!”</br> 蕭沐庭再愣了下后,直接放聲大笑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