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鳳城中有一大湖,名曰:鳳舞湖,此湖所呈一只鳳凰狀而得名,而在這湖岸中段處,還有一座連接對岸西城的一座橋,將一座城一分為二,稱之為鳳南城,鳳北城,而在這鳳北城離鳳舞橋向西七百五丈開外,還有一個全國聞名的水岸閣樓,鳳凰閣。</br> 蘇寒相邀寶慶郡王妃和蘭陽及莫顏一起游湖。</br>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行走于鳳舞湖的岸邊石板路上,樹蔭攔住了日頭,很是涼爽。</br> 蘭陽興奮又激動,想她以往一直深居于京城郡王府的一個偏院之中,接觸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別說外出游玩兒了,就算有那個心情,身體也不允許,自從她病愈后,在蘇寒的帶動下,已經恢復了原本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br> 更是有了見世面的機會,而這江南煙雨的畫質風景,更讓她甚是喜歡,就如一只出籠的小鳥一樣,看什么都好奇,要不是寶慶郡王妃抓得緊,指不定跑哪里去了呢。</br> 蘇寒對于這里的風景也是很喜歡的,尤其是這古風韻味濃重的地方,更是移不開眼了。</br> 莫顏陪同著她,小聲的為她解說著這里的風光和傳說中的趣聞,更有一些典故,蘇寒聽得是津津有味。</br> 快要靠近鳳凰閣時,那邊熱鬧的景象也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br> 前方通向此處的路面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多為公子,華服、布衣皆有之。</br> “這里就是百鳳城中,文人、學子最愛聚集的地方,觀景游湖之便,再揮文潑墨,必有佳作。”莫顏目帶羨慕地道。</br> “多為文人、雅士、學子,這說來說去,就是男子居多嘍?”蘇寒聽出她語中的含義,不由一笑。</br> 莫顏收回目光后,也是一笑:“不怕王妃笑話,小女不才,自小就與家父及府中兄長們一起上過私學堂,不謙虛的說,也是小有文采的,可那又能如何,這世間從來不看好有文采的女子,無論這琴棋書畫哪一項出眾,詆毀與謾罵,往往比贊譽的人要多,不露頭也就不挨罵了。”</br> 寶慶郡王妃笑道:“莫姑娘說的也只是一部分,想這天下間,有名氣的才女也是不少的。”</br> “郡王妃可有看到她們的下場,有一個是好的嗎?”莫顏反問道。</br> 寶慶郡王妃輕撇了一嘴,搖了下頭:“還真是,世人往往都在傳揚著她們最為光鮮時的一時風光,可她們最后悲慘的下場,卻無人提及。”</br> “所以,小女還是不想張揚,無論琴棋還是書畫,只讓懂的人來欣賞,也是一樣,只因無須它人評頭論足,自娛自樂罷了。”莫顏再是一笑。</br> “有道理,我的本事我知道,何必別人指手又畫腳的,無趣得很,要是遇到一個懂的,可能還能被指點一二,要是遇到了二百五,那可真是憋屈又窩火,生氣吧,說咱們不大度,不能容忍他人意見和建議,不發火吧,咱自己還不舒服呢,還是關起門來,自己賞著玩兒吧,還挺樂呵。”蘇寒贊同的點著頭。</br> “王妃所言甚是,這鳳凰閣可是這百鳳城中最有名氣之地,每日都會有很多人想在此一展才華,博得眾人贊譽,但也有弄巧成拙的時候出現,讓其名聲掃地的,幾家歡喜幾家愁吧。”莫顏再對她笑道。</br> 這也是她喜歡蘇寒的原因,別看這位小王妃年紀小,而且先前還是個心智缺損之人,可她的精明和透徹一點都不比任何一個人差,而且會更高一籌,與她說話,特別舒服,往往都能一點就透。</br> 蘭陽突然側耳傾聽了下后,馬上扯了下寶慶郡王的手:“外祖母,可有聽到琴聲,好像……還有蕭聲……”</br> 寶慶郡王細聽了下搖頭:“沒聽到。”</br> 蘭陽再看向蘇寒和莫顏二人:“小皇嬸,莫姑娘,你們也沒聽到嗎?”</br> 莫顏微笑地對她搖了下頭:“沒聽到,有嗎?”</br> “有!”蘇寒點了下頭的肯定道:“應該就是這鳳凰閣內傳出來的。”</br> “看看,我就說有吧,不過這琴聲聽起來,還挺悲切的。”蘭陽再道。</br> 蘇寒這回搖頭了:“我能聽到聲響就不錯了,悲不悲切的我沒聽出來,主要是我聽不懂。”</br> 寶慶郡王妃輕笑出聲:“我是一點都沒聽到。”</br> “不如咱們去瞧瞧呀。”蘭陽眨著她那期盼的大眼睛地問道。</br> “也不知是否讓咱們這些女人們進,別再給趕出來。”蘇寒有點小擔心。</br> 在這個時代,女人被限制的太多,要不怎么都是女扮男裝的出門呢,這回她是知道了,什么隱藏身份呀,就是圖個方便,最少穿上男裝哪里都能去。</br> 讓江濱先過去打探了一下,他跑回來對她們點頭:“可以進去,里面也有不少女子,更看到彈琴,吹蕭的女清倌呢。”</br> “那咱們也去瞧個熱鬧。”蘇寒對她們一挑眉。</br> 蘭陽最高興地輕呼了起來,卻被寶慶郡王妃給拉住了,小聲的警告著她:“莫要玩瘋了,更不能亂跑,這可是湖上的亭閣,要是掉落湖水之中,可是很危險的。”</br> “知道了外祖母,蘭陽不會的。”蘭陽討好地對她笑著。</br> 大家本都穿著便裝,雖然隨行的人多了些,可也只能看出是個大戶人家的女眷罷了,卻誰都想不到她們的真實身份。</br> 鳳凰閣是個四角閣廳,內有四柱為分隔出了書、畫、棋三個區域,而在閣外的百米平臺之上,還設有石桌石凳,平臺的正中位置放著一個石燈香爐,此時里面還有青煙升起。</br> 在平臺的右側方,有一石幾,此時上面放著一把古琴,正有一粉衣女子坐在那里撫著琴,身后的石凳處坐著一紅衣女子,手持長蕭,與這琴聲合奏,聲音悠遠,甚是悅耳。</br> 駐足觀賞的已經有不少人,而在閣內還有幾人,寫字、作畫的大有人在。</br> 她們的進入,并未引起過多人的注意,只因這里來的女子也是不少,不過還是男人多些。</br> 在看過那已經被掛起的幾幅畫作后,蘇寒也就沒什么太大的興趣了。</br> 要說這畫,畫得不謂是不好,但要與身邊的這位莫顏姑娘比起來,蘇寒沒覺得好看在哪里。</br> 再說那字,在她的認知里,這幾幅字都不如奕王的字,更別提與蕭沐庭的字相比了,少了那一份剛毅和銳氣,不是她的喜好。</br> 下棋嘛,她自是更不懂的,可蘭陽卻站在那里看了好一會兒,就失望地回來了,對她們輕搖了下頭后,小聲地道:“都沒我下得好。”</br> 幾人了然地走到平臺處,聽著那琴蕭合奏,還真如蘭陽先前所說的,真的有一種憂傷的悲切之意。</br> 這時身后響起幾人的對話,有一男子感慨地道:“這里湖光山色,風景怡人,可要是論這學問氣氛,就真不如京城之地的雅韜小筑了,那里才是才學之人的首選,可惜呀,再想去,也不知何時嘍。”</br> 蘇寒輕揚起了嘴角,眼中有了算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