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她的蕭沐庭,也只能親自帶著她,按古暮云所說的位置而去。</br> 姜饒輕拉了下古暮云的衣袖,小聲道:“宸王殿下是真的很寵師妹。”</br> 古暮云笑著點了下頭:“是。”</br> 當他們行了約三十丈遠后,還真看到了駐立于崖岸邊的橋頭,只是這橋頭有如一個牌坊的氣派界標,兩側的柱子上所雕刻的東西卻是蠻奇怪的。</br> 大家站在那里盯著這兩個柱子看了好一會兒,卻沒一個人能看出是個什么。</br> 蘇寒也雙手叉著腰地抬頭看著那柱子上的雕刻,最后她輕撇了下小嘴的對身后勾了下手指。</br> 蕭沐庭走過來笑看著她這逗人的小模樣:“可看出什么來?”</br> 蘇寒胸有成竹的點頭道:“看出來了。”</br> “是什么?”他再笑問。</br> 蘇寒指著那柱子道:“老虎頭上趴著一只蛤蟆!”</br> “噗……”周邊響起噴笑之聲。</br> 蘇寒再皺了下小臉的道:“我說得不對呀,這明明就是一張虎臉嘛,而頭上的這個,不是蛤蟆是啥?”</br> 古暮云與姜饒也一樣在笑,可兩人卻都沒出聲,可也都在搖著頭。</br> 蕭沐庭將她往懷里摟去,指著那平刻于石樁之上的雕紋:“為何不說是龍呢。”</br> “誰家龍長得這么沒精神,后背還是羅鍋的……”蘇寒嫌棄地撇著嘴只說了一半后,又輕“咦”了一聲。</br> 用手肘輕撞了下身后的蕭沐庭:“相公,這玩意兒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剛剛你沒說像龍,我也沒覺得,可要仔細看著,你看像不像咱家老龜?”</br> 蕭沐庭輕晃了下頭后,再挑眉:“剛剛我就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經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像,只是老龜比它小些,看著也一樣的沒精神,成天懶懶的,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能看到它的風采,平日里,都難得一露真容。”</br> 蘇寒贊同他的說話的點頭:“可不,現在是越來越懶了,我前幾天叫它十多聲,才從湖里浮出來,現在要點它的血,老費勁了。”</br> 蕭沐庭不由看著她:“你又向它要血干什么?”</br> “能干什么,制藥唄,要知道我現在隊里的可都是女人,精貴著呢。”蘇寒輕晃了下頭,得意的道。</br> 這兩人說得自然又熱鬧,可離這二人不遠的姜饒的嘴卻張得老大,瞪著眼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br> 當他輕扯了下古暮云衣袖時,他反拍了下他的手背,以示讓他莫要驚慌。</br> “師兄,師妹說的莫不是……”姜饒驚恐地看著他問道。</br> 古暮云很淡定的點了下頭:“是,已經認她為主了,你可莫要打它的主意,小心被反噬。”</br> 姜饒再生無可戀地皺著臉:“天下間可遇不可求的事,怎么會讓她如此輕松就得到,還養著……取血?”</br> 古暮云再瞥了他一眼,扭頭笑了,這個單純的有點傻的師弟呀,真是好玩兒得很,這要是讓他知道,蘇寒那里還有一只“大頭魚”的話,那不得驚得更傻了些。</br> 這時聽蘇寒道:“我記得,哪本古籍中說過,龍生九子有個龜兒子來著。”</br> “什么龜兒子,那叫赑(bì)屃(xǐ),又叫龜趺(fū),這書讓你看的,都雜了。”蕭沐庭強忍著笑意的道。</br> “那它也是龍的兒子呀,龜兒子……原來這不是一句罵人的話呀……”蘇寒恍然的點頭道。</br> 蕭沐庭無奈又好笑地摸了下她的頭,再按著她的雙肩,與她一起再看向這栓吊橋的石柱子,心中也有些許的感慨。</br> 就以這橋門廊來看,建這個吊橋的人原本的財力和權力定是不差的,而且單從這石柱的年頭來看,已經不淺,上面雖然青苔遍布卻依舊可以看出其雄偉的程度。</br> 這時圍著那里觀看的人,卻有人伸手在那石柱之上摸了摸后,很疑惑地再舉起手來看了看。</br> “這是木頭還是石頭呀,怎么入手感覺有些微涼,可面上看著像是被烤黑的烏木,實則有金鐵的感覺,很奇怪。”那人道。</br> 再要有人也想伸手摸時,古暮云卻出聲喝止了:“莫要亂動,也不怕被毒物侵蝕。”</br> 想伸手的人馬上收回了手,而已經摸過的那人,卻驚恐地舉著手的看著他:“古神醫,那我已經摸了,怎么辦?”</br> “過來!”古暮云對他招了下手,還輕搖了下頭:“什么都敢碰,也不怕死。”</br> 那個小兵乖乖地過來,伸手讓古暮云和姜饒看著,姜饒還從懷里拿出藥瓶來,在他的手上灑上藥粉,并用干凈的繃帶給包扎好。</br> 并叮囑著他:“莫要再亂碰,今天不準沾水,明日再拿下來。”</br> “多謝兩位神醫。”小兵感謝地鞠躬。</br>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指著吊橋方向大聲道:“快看,那里是不是過來一個人?”</br> 大家全都看過去,果然看到,從吊橋的霧氣中,緩緩地走來一個人。</br> 單從他行在這吊橋之上那平穩的樣子,也讓他們不容小覷,更何況,這里是個什么地方,能從對面走出來一個人,想也知道,非常人。</br> 所有人后退,將蕭沐庭和蘇寒及古暮云和姜饒一起護了起來,全神戒備地看著轉眼間,已經離這邊的橋頭不遠,能看得清是個背著背簍,一身灰白色長袍布衣,頭戴斗笠的人。</br> 就這速度,也讓他們驚訝不已了。</br> 那人在過了橋后,站在橋頭處,將頭上的斗笠拿了下來,露出一張最多二十歲的臉,他目光炯炯地看了眼他們后,再抱了下拳。</br> “不知各位是否有事,想要過橋?”他聲音平穩中帶著一絲老成的道。</br> 卓煜凡上前一步抱了下拳:“這位兄臺有禮了,我們不過就是來看看,并無打擾之意。”</br> 那年輕人也輕點了下頭:“在下能明白各位的心情,此地三山矗立,溝下又存有異獸,看似神秘,都想一探究竟,滿足其好奇之心,但如此行徑又有幾人能如愿,如愿之人又有幾人全身而退,還請各位收起無謂的好奇之心,各自安好。”</br> 蕭沐庭推開身前的人,走了過去,蘇寒一見立即快速跟過去,在他站定時,還主動地站在了他的身前,將他擋在了身后。</br> 蕭沐庭對年輕人抱了下拳:“在下蕭沐庭,現是這蒼闕郡藩王,此地屬藩地之境,本王也只是想了解一下罷了,并無打擾貴部清修之地,還望莫要誤會,而且這鳳梧山前部,設有本王的一支部軍,著實是為了安全起見。”</br> 年輕人也對他施禮道:“在下明白宸王殿下的意思,如不誤闖禁忌之地,想來會相安無事,而且在下必須提醒宸王殿下,此霧非彼霧,霧中有毒,非獨家秘藥不可解,還請宸王殿下約束部下,莫要擅入,以防誤中毒,在下就此別過,各位請吧。”</br> 就在他嘴角揚起蔑視的輕笑,轉身要離開時,蘇寒卻開口了:“這位兄臺想必是貴部與外界的聯絡者吧,不如咱們做個生意如何?”</br> 那人停下后,緩緩地轉回身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