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帶著人離開鳳尾村,半途之中遇到了前來支援的蕭宴漓。</br> 在看到他們押解著近千人的長隊時,他都看愣住了。</br> 蘇寒可沒給他太長時間,指向鳳尾村的方向:“你帶人將那村子守住,還有一個外出運貨未歸的程四公子程西佑,等他回來,把他按住,也就差不多了,我先把人送回到鎮上去,這程天安也就倒了。”</br> “小……蘇隊長,我再調派一些人手跟隨吧。”蕭宴漓不放心的道。</br> 只這三十幾個人,押這么多人回程,路上要真有什么事,怎么了得。</br> 蘇寒看了看這長長的隊伍,也點了下頭,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br> “行,給我五百人吧,記住,鳳尾村的渡口必須守住,我已經飛鴿傳書給殿下了,他會加派人手在郡城所有渡口、港口設卡攔截,看來,咱們也得有一支水上的力量了,這樣會更好些。”蘇寒對他道。</br> “確是如此,這樣也更加方便追繳和攔截那些駕駛船只的敵人。”蕭宴漓特別認同地道。</br> “如果你有好的想法,待回到百鳳城后,就與殿下說明一下,別自己琢磨。”蘇寒看出他的意圖,鼓勵地道。</br> “是,謹遵……蘇隊長令。”蕭宴漓笑著點頭。</br> 這位小皇嬸,他可是萬分信服的,只因他不過是好奇的就跟著她與江濱楊帆一起練習了十天左右,就收獲了特別多,再看她現在帶領的這些女兵,那可是先前一點基礎沒有的弱女子,可現在個個都能派上用場。</br> “行了,不多說了,完成你的任務,注意安全,回來再聊。”蘇寒對他揮了下手。</br> 蕭宴漓調派了五百名官兵,隨同她們一起回程,這才帶著余下的人,向鳳尾村而去。</br> 但沒一會,就被夏青追上,傳達著蘇寒的意思:“隊長說了,蕭將軍進村后,帶人仔細地將這村中再排查一下,想必應該還有收獲,把所有不利的地方都進行封堵,方便鎮城再重新派發給其他新入住的村民,別留下后患,再有就是村尾處的那棟倉庫,莫要毀了,白瞎了。”</br> “屬下明白。”蕭宴漓笑著回答。</br> 蘇寒一行人進了青雀鎮,就看到知縣孫繼宗正在城門處等著她們。</br> “孫知縣為何會在此地,而不是在衙門中?”蘇寒問道。</br> “衙中自有奕王在審理,殿下讓下官前來城門處迎接公子,不過那邊的近況不是很理想,程天安這老匹夫咬緊牙關不松口,奕王也很無奈。”孫繼宗為難地咧了下嘴角。</br> 蘇寒也只是冷揚著嘴角的輕點了下頭:“想到了,他要是松口了,那脖子上的腦袋就沒有了,多掙扎一下是一下,這老小子明知命不久矣,只是還抱著最后一絲的希望罷了。”</br> “什么希望,不會他說的是真的吧,他手中有免死的籌碼?”孫繼宗擔心地問道。</br> 要真是這樣,那他們這不就是白忙活了嗎,這老匹夫可是個狠人,一旦要是緩過神來,必會置他于死地的。</br> 這幾年在這里為官,他們較量過招多次,勝負各半,但也知道程天安有底氣,不會真是他所炫耀的那樣吧。</br> 蘇寒輕搖頭:“現在他有什么籌碼都不行了,單從我們抓捕和繳獲的這些罪證,他能說明白,都是件難事,而且還得是讓大家信服的,就算非他親自所為,但這管教不嚴之罪,他也得擔著,想脫了干系,不能夠!”</br> “但下官還是擔心,萬一他要是真推脫出去,還真無法定他什么大罪,真要是放走了他,那后患可就大了。”孫繼宗提醒著她。</br> “孫知縣放心吧,他跑不了。”蘇寒篤定的對他一笑。</br> 先將那些押回來的人關入了縣衙的大牢之中,也因這只是縣衙,本就地方不大,再加上先前關押的,這里一下就人滿為患了,每個牢房里都擁擠不堪。</br> 但那個叫程南和的人,卻被單獨的關在了一處房間里,還是由四個女兵看守著。</br> 蘇寒洗漱了一下后,這才出現在大堂上,她背著手的走了進去,在看到跪在那里的程天安和程北譽父子倆時,突然就是一笑。</br> 這別有深意的笑,還真把兩人給看愣了,同時心里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來。</br> 奕王已經起身,目光殷切地看著她,見她對自己微笑地閉眼微點頭時,他提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br> 還上前來小聲關切地詢問:“可有受傷?”</br> 蘇寒聳了下肩:“那幾個小鬼,怎么可能傷到我,放心吧。”</br> “那就好,不過這里就不是那么順了,這二位的嘴很是硬,本王問得嗓子都啞了,可他們卻一字不說,看來,本王還真不適合審問人犯。”奕王嘴上說著歉意的話,可樣子卻有些像是在告狀和撒嬌。</br> 蘇寒輕皺地再撇了下嘴:“這話你和我說沒用,與你皇叔說去,他會心疼你。”</br> “不用!”奕王立即正色起來,馬上搖頭。</br> 兩人這邊閑聊得很高興,而跪在堂上的二人就不淡定了,聽他們話中的意思,這位小公子應該是干了什么事,而且還成功了,難怪他們被找到這里這么長時間了,一直不見這位小公子現身,原來是辦差去了。</br> 那他辦的是什么差?會對他們不利嗎?</br> 蘇寒這時也扭頭看了他們一眼后,對奕王道:“這審了一夜,殿下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來。”</br> “小……公子你也累,不如就……”奕王看她雙眼微紅,面上有些蒼白,擔心的道。</br> “我還好,你看這二位,兩人加起來都超百歲了,卻依舊如此硬挺著呢,我年紀輕輕的還不如他們了,而且熬鷹這活兒,我最在行了,我可是有法寶的。”蘇寒說話間,看向程天安父子,那笑意掛在臉上,卻讓他們看得有點打怵。</br> 奕王立即會意的點頭一笑:“還真是,公子的法寶可是天下無敵,可就是不知道,這二位是否用得起,那可是價值不菲的物件。”</br> 蘇寒聳了下肩:“這還真不用咱們擔心,就單說程老爺府宅正廳內的那棵翡翠白菜,一看就是好物,也可抵得上一顆了,全當是交換,我也不能吝嗇,是不是。”</br> 奕王再笑得大聲了些:“所言極是,那本王就派人去取來,全當是換的。”</br> “對,這樣好,以物換物,也別說咱們占了他的便宜。”蘇寒對他點頭道。</br> 再看向呆愣在那里的程天安父子二人,她突然就收起笑意,板著臉,嚴肅的道:“本公子就再給你們半刻鐘的機會,如果不如實的交代,那么,過后你們別后悔。”</br> 兩人互看一眼,卻依舊不信,在無憑無證的情況下,他們敢用刑不成,只要咬住不松口,他們就有活著離開這里的機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