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讓孫繼宗帶她來到了齊寶春的藏身之地。</br> 原本以為是個很隱秘的地方,卻不成想,就在孫繼宗的府宅之中的一處偏院內,而且此處的設施雖然簡單,但卻很干凈也得體,沒看到有一絲的怠慢之意。</br> 躺在床上的齊寶春身上也很干爽,除去病態,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可以的。</br> 蘇寒坐在床邊為他診過脈后,心下特別吃驚,可面上卻沒有過多的顯現。</br> 孫繼宗緊張的問道:“小公子,不知齊兄他……”</br> 蘇寒只是微點了下頭:“問題不大,不過在下還是想問問,齊老板這傷之重,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在下診后,未明其原因所在?!?lt;/br> 齊寶春虛弱地動了動嘴后,發出沙啞的聲音道:“有勞,在下不過就是堅定著一個信念,感知天下還有公理在,不可讓惡人逍遙法外,在下要為枉死的家人討回公道,要為那些遭惡人迫害的亡靈討要個說法……信念所至……不可倒下……”</br> “齊老板誠心天地可鑒,在下佩服,就沖你這份尋求公理公道的信念,在下在此保證,定會醫好你的病,讓你看到你所要的公理、公道,你想討要的說法的實現,不如在下就請齊老板,親眼看看,那惡人的下場?!碧K寒對他挑眉,誠懇的點頭。</br> 齊寶春馬上會意地看向孫繼宗,聲音微顫地道:“孫知縣,是,是真的嗎……那,那惡人終,終得報應了……”</br> “非什么報應,而是罪惡滿盈,得到了法辦,這可是宸王殿下親派其侄兒奕王殿下判審的結果,程天安一門,倒了……你的大仇得報了……”孫繼宗激動地對他肯定地點頭道。</br> 齊寶春雙手合拾于胸前,對著上方拜了拜,哭腔著道:“老天有眼呀……”</br> 蘇寒微微一笑:“如果齊老板想看到這惡人的下場,不如親臨現場,但在去之前,還請齊老板服下這丸丹藥,以確保你不會在情緒激動之時,而心力衰竭,在下可不想你有什么閃失,過后,還想與老板聊聊經商之道呢。”</br> 齊寶春根本沒聽她后面的話,只聽她可以讓自己親臨行刑現場,眼看那惡人的下場,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點頭了,滿口答應:“全聽公子吩咐?!?lt;/br> 一行人來到鎮中廣場,那里已經設好了行刑的設施。</br> 而此時的程天安府中一干案犯,被關押在囚車之中,正在鎮中各街上游行著,隨行的衙差一邊敲鑼,一邊宣布著這程天安的罪行,而圍觀的民眾,更是不吝嗇地向程天安一干案犯的囚車之上扔著爛菜葉子、泔水還有石塊,被打中的他們,也只有程天安還能破口大罵幾句,卻也無法阻擋這些鄉民的憤怒,頭破血流的樣子很是狼狽。</br> 而程北譽和程南和就安靜太多了,兩人只是閉著眼,任由這些鄉民的謾罵與攻擊。</br> 再有被打得最為嚴重的,就是程府的那幾個家丁管事的,這些人可都是打手,他們聽命于程府中人,指哪打哪兒的棍棒,現在也成了被鄉民們發泄憤怒的對象。</br> 繞了鎮一周,來到了廣場,午時也快到了,將這一干人犯押在執行場地之中,圍觀行刑的民眾的情緒,依舊高漲,高聲叫罵。</br> 蘇寒坐于奕王的身側,在她的身后,還有一排坐椅,而椅中所坐之人,全都是鎮中的大小官員,再有一個就是齊寶春了。</br> 奕王將一份判決公文交給了孫繼宗:“宣讀吧。”</br> 孫繼宗走到了廣場中間,全場一片安靜,他大聲的宣讀著程天安的罪狀,直到最后一句:“綜上,依宸王殿下之法令,奕王殿下之判決,特此判處程天安及其子程北譽、程南和斬行,立即執行!”</br> “好!”</br> “宸王殿下英明!”</br> “宸王殿下千歲千千歲!”</br> “宸王殿下英明,奕王殿下英明!”</br> 現場的鄉民們自發地歡呼了起來。</br> 奕王拿起判桌上的斬令,向場上扔去,嚴厲地喝了一聲:“斬!”</br> 劊子手舉起那寒光的大刀,奮力地揮下,血濺當場,人頭落地。</br> 現場再次響起民眾的鼓掌和歡呼聲。</br> 奕王站起身來,伸出雙臂向大家揮了揮,現場再次安靜了下來。</br> 只聽他道:“從即日起,孫知縣會召集民眾,將程家大宅的外圍墻拆除,內里的房舍按原本所居之人歸還,如無人認領的,縣衙會進行重新分配,因要清理河道,鎮南居民要移遷,本王認為,不如就搬遷到這里,也是一個安置?!?lt;/br> “謹遵奕王殿下令!”大家全都應答著。</br> 奕王再道:“防洪、抗災乃是造福民生之大計,宸王殿下已經是這蒼闕郡的藩王,你們就是宸王殿下藩地的子民,他心系大家生計和安危,不想往年的災難再讓你們受苦、受難,自是要進行整改的,大家也要全力的支持,不得再有像程天安這種禍害百姓,只圖自己安樂的事情發生,一旦要是查證,必會受到嚴懲,程天安就是那些人的下場!”</br> “宸王殿下千歲!”有人帶頭高呼。</br> 立即就有民眾響應的道:“宸王殿下千歲,千千歲!”</br> 奕王很滿意地輕點了下頭,再看向濮陽瑞炎:“瑞通判,本王在此授權于你,帶領赤麟軍五千官兵,將已經查證的河道進行清理,并要讓臨河道的居民所居之地得到安全保障,你可能勝任?”</br> “下官必會全力以赴,必保所清理的河道可以泄洪暢通,所臨居民不受洪災之苦。”濮陽瑞炎打著包票。</br> 奕王再看向孫繼宗:“孫繼宗聽令!”</br> “下官在!”孫繼宗上前跪于他的面前。</br> “孫繼宗,身為青雀鎮知縣,面對惡霸勢力不退縮,為保全鎮民安危勇敢對抗,不向惡霸勢力低頭,本王甚感欣慰,本王已向宸王殿下上報孫知縣的功績,宸王下令特批孫繼宗官升為五品,不過因青雀鎮現在正事關防洪大計,不宜調動官員,還請孫知縣明白這重任在身的關鍵,待河道清理見了成效后,自會升任?!鞭韧鯇阎械男宰幽贸鰜?,讀過后,將其合上,遞向孫繼宗。</br> 他激動的雙手托舉著那冊子,眼中閃著一絲淚影,他想都沒想過,還有升遷的這一天,還以為,自己的命就交待在這里了呢。</br> 蘇寒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背著手的退出去時,聲音不大的道:“安居樂業,吃飽穿暖,這就是百姓想要的生活,這就是民安,民安了,才能國泰,什么豐功偉績都抵不上這個,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好誰壞,他們心里跟明鏡一樣?!?lt;/br> 可聽到她這話的官員卻不在少數,再加之看到鎮上鄉民們齊聲恭賀著孫繼宗的場面,大家的表情也各有不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