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奕王所說的這個仙境之地,蘇寒還是很感興趣的。</br> 再加上莫顏一直都在那里點頭幫忙確認,她斷定,莫顏當時一定在,于是把她帶到一邊,兩人一邊喝果汁,一邊聊著。</br> 莫顏微笑地道:“那應該是兩年前的事了,當時殿下的心情特別不好,也是陪他一起外出散心,算得上是漫無目的的閑逛吧,是怎么到達的那個地帶,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不確定了。”</br> “啥意思?你們失去意識了?”蘇寒萌噠噠地眨著眼。</br> 莫顏笑著搖頭:“也不是,就是有點稀里糊涂的,原本我們是乘船順涵江而下,一路上的風光也算是美不勝收,在路經葷城地界時,江道有了岔口,于是就選了向西的那一條,這是一條不算窄,但流速不慢的江道,經過一片寬闊的江面后,就進入了兩山夾江的地帶,風景也是相當不錯的。”</br> “嗯……兩山夾江?”蘇寒的腦中閃過的是一張立體感的地形圖。</br> 莫顏點頭:“可這條江道著實是長了些,當時我們進這里時,也不過是正午時分,感覺沒行多遠,天就已經暗了下來,這里的夜晚也很美,兩岸熒光點點,天上的星光更是明亮璀璨,但我們卻在這里行了足有三日之久,直到反應過來時,發現江道已經很窄了,只能容下兩船相并,而且兩岸邊的景象特別近,還能看到岸邊的一些禽鳥之物。”</br> “再后來呢?”蘇寒動了動身體,還向她那邊湊了湊,興奮的眼睛瞪得又大了些。</br> 莫顏將削好皮,切成小塊的蘋果叉起一塊遞到她的面前,笑道:“再然后,就是我們一船人全都暈了。”</br> “啥?暈了?”蘇寒輕呼一聲。</br> 而在另一邊,奕王也正與蕭沐庭和蕭宴淳講述著這段經歷,蕭沐庭的表情還好,但蕭沐淳的樣子就與此時的蘇寒差不多了。</br> 莫顏點頭:“對,就是暈倒了,待到再醒過來時,卻發現我們的船只已經駛入了一條比先前寬些的江面上,而兩岸的風景,只能用仙境來形容,云霧全都縈繞在半山腰處,而在那云霧之上明顯能看到白色的飛鳥,在云霧下方的兩側樹林,奇花異彩,更看到了有紫藍色的花朵,那可是從未見過的花,再有就是這江面上的水,撩起來時,是泛起藍色的光,再有就是那感覺從天而降的水布了,直傾而下,穿云霧而直落湖潭,泛起的水霧呈七彩之色,美不勝收。”</br> 蘇寒托著下巴,輕呶著小嘴,眼睛靈動的轉來轉去,腦中盡量地將她所描述出來的景象呈現出來。</br> 可她的表情,著實是逗人,莫顏輕笑出聲:“小皇嬸,不用如此,樓下的那一幅畫,就已經告知了,與我們所見是一樣的。”</br> 蘇寒一聽就站了起來,馬上沖到了窗子前,手指撐開竹簾子的縫,向下看去。</br> 而她此時的樣子,也讓這里的人都笑了起來,蕭宴淳自告奮勇地道:“不如侄兒下去取上來,讓小皇嬸看得仔細些。”</br> 蘇寒頭也沒回地,揮了下手:“不用,在這里也一樣可以看清楚,而且還更立體,這就是角度不同,所看到的也不同。”</br> 她的話立即引起了蕭沐庭的注意,起身也走了過去,就站在她的身后,伸頭學她的樣子,撐起竹簾的縫隙,向下看去,還真讓他輕挑了下眉宇。</br> “還真是,當時拿來此畫時,咱們也是看到過的,可沒這么氣勢磅礴,可見這繪畫之人的功力可不淺,而且有其獨到之處,可這人的名諱,還真是陌生得很。”他輕聲道。</br> 奕王也起身走了過來,學他們的樣子看下去,輕“咦”了一聲,也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莫顏擠過去也在看,蕭宴淳也一樣。</br> 蘇寒這時笑了起來:“我看到蘭陽了,這丫頭真會來事兒,沒有陪同皇叔和皇嬸一起來,反是陪著鄑陽侯夫婦來的,這兒媳婦當得,可真稱職。”</br> 蕭沐庭也看到了,笑出聲來,再摸了下她的頭:“是你調教得好,這丫頭開竅了。”</br> “我哪有調教她這方面的事呀,因為我自己也不會呀……哈哈……”蘇寒大大方方的笑了起來。</br> 此話一出,也引來其他幾人的笑聲。</br> 韻詩想要出門相迎,卻被蘇寒叫住了:“別急,讓他們先在樓下觀賞一下,再請上來即可。”</br> 她再輕扯了下蕭沐庭的衣袖:“聽說,鄑陽侯的棋藝很是高絕,是不是?”</br> 蕭沐庭想了下點頭:“確實不錯,他可是經過名家指點過的,想這圣秦之地能下過他的人,可不多。”</br> “那就好,想必這三樓的棋室,一定能讓他喜歡,對了,他可別一高興,直接把那殘局給破了,咱們的獎杯還沒做好呢。”蘇寒擔心的看著他。</br> 蕭沐庭笑著點了下頭,再對守在那里的祁偉點頭,他馬上出門,去與鄑陽侯說明情況,可別真砸了場子才好。</br> 寶慶郡王一府中來的人可太多了,寧氏已經出了月子,懷抱著嬰孩兒也出了門,小粉團子今日打扮得更團乎了,見到如此大的場面一點都不害怕,還笑嘻嘻地舉著小胖手在笑,更是在看到站在四樓圍欄前,正對他招手的蘇寒時,在嬤嬤的懷里直竄噠,笑的聲音更大了。</br> 這些人剛上得樓來,在一樓的大廳平臺上,就坐下來一位粉衣女子,面上蒙著一個面紗,手指輕彈古琴,優美的琴音響起,原本喧鬧的觀鳳閣內頓時安靜了下來。</br> 所有人全都駐足,靜靜地聆聽著這優美的旋律,更有人已經閉上眼的欣賞著,一副陶醉的模樣。</br> 隨著琴聲的響起,更有一位青衣舞娘在觀鳳閣外的木廊平臺上翩翩起舞,手中水袖上下翻飛,猶如一只青鳥飛越般的美感,也讓人大為驚嘆。</br> 就在大家陶醉之時,突然一支笛音也加入了進來,是站在廊橋處的一位頭戴輕紗帷帽的湖藍女子,笛音清脆,配合著古琴,更有一種韻味。</br> 蕭宴淳在聽到這笛音后,立即竄到后窗前,依窗而望,眼中閃過興奮之意。</br> 一曲終了,閣樓內外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更有人已經認出為表演的三位是出自鳳鳴樓的藝妓。</br> 蕭宴淳在聽到這鳳鳴樓時輕挑眉,而在聽聞樓下有人已經上前與那湖藍衣著女子見禮時,更是伸長了脖子的在聽。</br> “含枝姑娘的笛音果然不同凡響,在下有幸在此聽到,真是榮幸萬分,不知姑娘是否每日都會來此。”那年輕男子有禮地問道。</br> 帷帽下傳來悅耳的聲音:“非每日都來,也要看這閣中主人是否相邀,如果公子想聽,也可來鳳鳴樓。”</br> 蕭宴淳輕點了下頭后,收回目光,輕語了一句:“鳳鳴樓……含枝姑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