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親自坐在車上押運要來的東西,美滋滋的,一路上就沒合上過嘴,所哼唱出來的小曲。</br> “咱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咱呀那個老百姓啊,今兒個高興,高興嘿呦嘿呦,高興啊哈……”</br>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我們都是神槍手,每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手又深……”</br>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么樣的節(jié)奏是最呀最搖擺,什么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我要放聲大笑五百年……哇哈哈哈……”</br> 雖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可都是歡快的曲調(diào),讓人聽著還挺好聽的。</br> 蕭沐庭騎馬就在她身邊跟著,也真是無奈得很,不就幾車裝備和武器嗎,值得她如此亢奮嗎。</br> 可她這清脆的嗓音,再配合著搞笑的詞調(diào),卻是讓他心情也很愉悅的,唇角的笑意也跟著在放大。</br> 突然蘇寒停止了歌聲,靈巧地從馬車上站了起來,還夠著看車上箱子的封條。</br> “寒兒,莫要亂動,你會跌下來的……”蕭沐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伸手把扶她。</br> 蘇寒卻一點不在乎的道:“我靈巧著呢,如會那么不濟的就跌下去,我是突然想到了,這封條之上寫的什么字?”</br> “你到了地方再看,再說了,這封條是后貼上去的,你要找的是哪個?”蕭沐庭握住她的手臂,只一用力,將她整個人都拎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的馬背上,緊緊的摟抱著她。</br> “就是咱們劫下這車貨箱時的封條,要真是官家運送的,咱們就如此劫了,過后他定會來找麻煩的。”蘇寒認(rèn)為這可是件大事。</br> 蕭沐庭輕笑一聲:“當(dāng)然不是,不然也不會扣下了,就是因為這所有的東西上,沒有一件能表明是出自皇家、官家的明示,才會被扣下,這算是私人行為。”</br> “私人行為?那意思就是說,有人私自向滇南郡運送軍用物資,這算不算是大罪?”蘇寒虛心的求教。</br> “當(dāng)然算!而且是重罪!”蕭沐庭對她挑眉一笑。</br> “可他不是被皇上赦免先前的罪過了嗎,那他現(xiàn)在就是無罪之人,運這個東西也犯王法?”蘇寒再問。</br> 蕭沐庭把她再往懷里抱了抱,讓她靠在懷里,以免再掉下馬去。</br> 這才道:“自然是算的,軍用物資,可不是誰都能押運的,除非是在戰(zhàn)事吃緊時,有當(dāng)?shù)孛癖娋栀洠贿^也是要有當(dāng)?shù)毓俑拿魑姆娇傻模@可是鐵律,不然,這天下不亂套了。”</br> 蘇寒這回是聽明白了,這也與當(dāng)原本在部隊里時差不多,不能隨便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不可接受普通老百姓的捐贈,這都是有流程和手續(xù)的。</br> 反看著這些被他們繳扣下的東西,上面的封條沒有明示,而且那些押送的人,個個強悍,嘴笨,動手能力卻強,就是本事不大,沒打過他們,現(xiàn)在也沒好到哪里去,在赤麟軍中估計也得被脫層皮。</br> 她再扭頭問道:“殿下,他這是鐵了心地要與咱們分裂嗎?圖啥呢?”</br> 蕭沐庭輕搖了下頭:“他的顧慮本王能明白,就是手段有點過于的卑劣,他本不應(yīng)該是這種不用腦子辦事的人,為何現(xiàn)在會是這般的打法,本王現(xiàn)在還真沒太想好。”</br> “示好也不是這么示法,是不是感覺與你再怎么施恩,都得不到他原本想要的,再加上他身邊的這么多人,都來投奔你了,所以急眼了,就開始亂咬一氣了,可他這找得幫手,也太差了吧。”蘇寒將整個后背都倚在他的懷里,還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br> 蕭沐庭再輕笑一聲:“有這個可能,本王不但拐走了他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和女婿,也是讓他夠難堪的了。”</br> “這可不怪咱們吧,奕王自從我認(rèn)識他以來,他就與你交好,就算他站在自家父皇的面前,他可有多看奕王一眼,他的病那么重,可我卻從未聽過他派人來詢問過一句,奕王也是夠可憐的了,要不是有你這個小皇叔還對他上些心,這孩子就得憋屈死。”蘇寒抱不平地道。</br> “再說瑰琦公主和駙馬爺,這可不是咱們請來的,是他們不請自來的,都是親人晚輩,來了還能真給趕出去不成,自然是不能,那也不是咱們當(dāng)長輩能做出來的事情呀,養(yǎng)著唄,還能怎么著呀,他要是對這些人好那么一丟丟,也不會讓這些孩子無家可歸吧,出了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瞎賴,這就是熊爹養(yǎng)了兩個懂事的孩子,實屬于土豆地里長辣椒,出現(xiàn)奇跡了。”蘇寒再嫌棄地撇嘴道。</br> “哈哈……”蕭沐庭放聲的大笑了起來:“你怎么這么多詞兒……”</br> “我說得不對呀,本來就是嘛,看看奕王和瑰琦公主,他們的通透和明事理這方面,可真是不一樣,最少比那兩個干啥不行,吃啥不剩的草包皇子強吧。”蘇寒用后背在他懷里輕蹭著。</br> “是,是是,不過,接下來,你說的那兩個草包,可能要上臺表演了,演好了,還真是一場大戲呢。”蕭沐庭笑道。</br> 蘇寒后仰著頭的看著她:“那唱不好呢?”</br> “就如你說的,第一集就他們就領(lǐng)盒飯了。”蕭沐庭低頭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笑道。</br> 蘇寒回收頭,大眼睛眨了眨后,再猛然地仰頭看著他:“不會槍戰(zhàn)片吧。”</br> “嗯……有刀有槍有人馬,應(yīng)該算是刀槍馬戰(zhàn)片吧。”蕭沐庭挑眉道。</br> “你那是啥呀,哪有人這么叫的,太難聽,還是我的這個槍戰(zhàn)動作片比較貼切,就這么叫吧,那你想,他們能布個什么大陣?”蘇寒再問道。</br> 蕭沐庭輕聳了下肩:“這個真不好說,單從宋元王這方面來看,怎么也是一個圍困之舉,這樣也有氣勢,不過祁安王那邊嘛,也不容小覷,這小子手里也有人,而且不輸于宋元王,可能會來了解困之舉,要是這二人真能聯(lián)手的話,可能就不一樣了。”</br> “要真是如此,咱們是不是就有出兵的理由了。”蘇寒的眼中再次閃動著興奮的光。</br> 蕭沐庭剛要點頭,就發(fā)現(xiàn)她此時的異樣,輕點了下她的額頭:“不一定!”</br> “啊?為啥?”蘇寒被這個回答意外到了,有點小失望的問道。</br> “觀望有時也是一種很好的參與,要真是這二人聯(lián)手逼宮的話,還真不一定用得到咱們出手,要知道,身在西北康安郡禮王兄,就會第一個前來支援。”</br> “他支援的是誰呀?”蘇寒撇了下小嘴地問道。</br> 蕭沐庭笑出聲來:“開動你那聰明的小腦袋瓜,猜猜。”</br> “這還用猜呀,如果他想報仇,就會幫著這二位草包皇子,等到逼宮成功了,他再將這倆草包一并拿下,就得斬了,然后他就大搖大擺地登上那個皇位唄。”蘇寒鄙視又不屑的道。</br> “也不一定,可能還會再裝裝樣子的來請請本王。”蕭沐庭摸著她的臉,冷聲道。</br> “咱可不去,小心他再耍心眼兒地把你扣在那京城之中不放你回來,那樣,還真就是一場大戰(zhàn)了,對了,他手里有多少兵馬,有咱多嗎?”蘇寒再扭頭問他。</br> 蕭沐庭一點不避諱這里還有別人,伸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挑眉:“沒有。”</br> “那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是得再把我想的事先辦嘍,免得到時候派不上用場,過后就沒有顯擺的機會了,嗯,就這么定了。”蘇寒重新坐正身體,自我算計決定的樣子。</br> “你又想干什么,這么多的新兵還不夠你訓(xùn)的,你又想琢磨什么?”蕭沐庭軟聲地問她。</br> 怎么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這么難呢,這丫頭的腦袋里怎么會裝這么多東西。</br> “你上次與我說的弓弩隊,我決定馬上組建,而且對于你提供給我的弩箭,我也看過了,需再改良一下,我就是要把這件事,盡快的辦起來嘛,你不會是后悔了吧?”蘇寒目光帶著警告地看著他。</br> “當(dāng)然不是,為夫就是想問問,缺少什么,吱會一聲,為夫全力提供和配合。”蕭沐庭馬上搖頭,對她笑道。</br> “嗯,這還差不多,等我再瞧瞧的,缺什么自會與你說的。”蘇寒很滿意他此時的態(tài)度,還輕拍了他的俊臉。</br> “那為夫就恭候夫人的號令了。”蕭沐庭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