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兩地的戰報已經傳了回來。</br> 蘇寒看完戰報后,笑著咧嘴先是點頭,再是輕“呵呵”的出了笑聲,然后又“嘿嘿”地加大了聲音,最后直接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br> 看的蕭沐庭也跟著她,從微笑,到咧嘴笑,最后直接也加深的笑容的同步笑起來,只因她的笑也太有感染力了。</br> “我怎么感覺,你這個皇上兄長,有點二呢……”蘇寒說完再笑了起來。</br> 蕭沐庭這回不贊同他的話了:“他一點都不二。”</br> “這還不二呀……明明打不過,非讓這些幾天都不怎么沾鹽的軟腳蝦非來個最后的一搏,他是嫌自己人馬多,負擔太重,這是讓咱們幫著動手清減一下嗎?”蘇寒指著戰報笑看著他。</br> 蕭沐庭搖頭:“你說的最后一搏,我認同,這一搏要是真拿下蒼闕郡的邊沿兩座城的話,他們也有談判的籌碼了,只是沒拿下來的話……就另說了。”</br> “另說?怎么說?現在他沒了籌碼,要怎么與你談,服軟嗎?他能低這個頭?”蘇寒嗤聲道。</br> 蕭沐庭果斷地搖頭:“不會,他只會強硬的下圣旨!”</br> 蘇寒的眉頭輕皺了起來:“對喲,他是君呀,咱們是臣,咱們就算在這蒼闕郡中再威風,也是在這圣秦的國土之上,王土之地,還是得聽他的話的。”</br> 蕭沐庭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摟上她的肩:“他一定會硬氣地向咱們要求,可也得咱們有才行呀,要是咱們沒有,拿什么給他呢,再說了,也不能因為給他供應,而讓咱們破財吧,要也行,出錢嘍,價格只能咱們定。”</br> 蘇寒猛然地看向他,驚訝地瞪了他半天后,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俊臉:“相公,你好黑喲!”</br> “哈哈……還行吧!”蕭沐庭對于這個褒獎還是很受用的,爽朗的大笑了起來。</br> 而這笑聲,也讓正趕來的寶慶郡王、奕王和鄑陽侯都停在了書房門口外,指著屋內,瞪著守衛:“啥情況?”</br> 兩個守衛也搖頭:“不知。”</br> 寶慶郡王馬上對他們揮了下手:“先通報吧。”</br> “寶慶郡王殿下、奕王殿下,鄑陽侯到……”守衛特別明白地大聲傳報著。</br> “有請!”屋內傳來蕭沐庭的聲音。</br> 三人一進來,卻見只有蕭沐庭端坐于書桌后,沒見其他人,不由奇怪,都伸長了脖子地尋找著。</br> 蕭沐庭嘴角的笑意都沒收起,指了下座椅:“都坐吧。”</br> 寶慶郡王坐下后問道:“聽說,打勝仗了?”</br> “嗯!”蕭沐庭的笑意又加深了些的點頭。</br> 奕王見他笑得那么的“風騷”,立即明白了什么,眼睛還在身后的書架處掃著,卻沒有什么異常的發現。</br> 鄑陽侯就坦然多了,規矩地道:“雖然仗是打贏了,可也露了咱們的底,要是馬上撤回這些人,可能會讓他們鉆了空子,本侯還是覺得,再駐守一段時間為佳,威懾力還是要有的。”</br> 寶慶郡王卻搖頭:“用不上那么多的人,全都放在外面不好,本王看,只留下少許的駐兵就行,還怕他們再起兵不成,這一下就都打趴下了。”</br> 奕王也道:“外界的情況如何,不如就派人去瞧瞧,可以讓商船先行探查,也可以知道周邊的實際情況。”</br> “商船可以外出,不過要配備一些人員跟隨,免得有人員的傷亡,各地的駐軍不著急撤回,再看看情況,那邊現在正亂著呢,程度如何,暫時還不確定,各地傳回來的消息,有點零散,要再看幾日才行,效果也就明顯了。”蕭沐庭語氣輕松的道。</br> “鹽運之事,在各出郡的要道上,已經實行了管控,水運上也不能松懈,把控一定要嚴,這樣才能更快地看到效果。”寶慶郡王笑了笑。</br> 蕭沐庭點頭:“所以,各水域地段都要設卡,已經通知了羿嘉禎,率領他的青蛟軍行動起來了,海川候那邊也在全力的配合著,現在本王擔心的只有一處,就是南滇那邊的沿海地帶的那個云帆鹽場。”</br> 奕王道:“只一個云帆鹽場,想來所出的鹽根本就無法達到滿足供應的要求,南滇地廣,人卻稀,而且多部落群居,他們好像真不太依仗著海鹽。”</br> “食用鹽與海鹽、草鹽、粗鹽有是區別的,咱們所用的食用鹽也不是直接從鹽場直供的,是要經過很多工序處理后,方能上到市面販賣、食用,而鹽場所出的那些鹽是根本無法直接食用的,吃多了,可會中毒出人命的,想來,不會有人不知道吧。”</br> 蘇寒的聲音從書架后方傳來,聽著還有點遠,幾人同時伸頭向書架看去,卻沒看到她在何處。</br> 蕭沐庭卻配合地回答她的話:“可能真有人不知道,不過對于奕王所說的部落族群中的自制食用鹽,也不見得不行。”</br> “你也說是部落了,人家自給自足,憑什么供應他人食用,而且各族有各族的秘法,就算再有權勢,人家要是不外供,還能滅人族群不成,但是我想問問殿下,為何要停供南滇郡的供鹽呢?”蘇寒的聲音再從里面傳出來。</br> “你的是意思是說,不停供?”蕭沐庭也向書架方向看去。</br> 那三人對視了下,都在搖頭,真是聽聞其聲,不見其人呀。</br> 蘇寒的聲音再傳出來,而且還離他們很近:“對,就是足量供應,不讓他們因缺鹽而起事。”</br> 蕭沐庭輕挑眉的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就輕揚起了笑意。</br> “為何?”奕王卻問出來。</br> 蘇寒這時從最靠里側的書架處,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兩個書冊子。</br> “為了穩定,也為了瓦解聯盟。”她笑著道。</br> 鄑陽侯恍然地點頭道:“王妃好計謀!”</br> “非我什么好計謀,而是你們都沒把他當回事罷了,南滇郡的特別,其實不但承安王想到的,想來當今英明的圣上也想到了,就那一郡中的大山,想在里面藏上幾千萬人,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而且那里絕對是易守難攻之地,各部落族群的眾多,只有咱們想不到,沒聽說過,但絕對是不少會,這種地方,咱們為什么要去招惹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蘇寒緩步走過來后,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再半倚著桌子笑看著他們。</br> 寶慶郡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對她豎起大拇指:“高!”</br>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原本就不牢固的聯盟也就瞬間瓦解,對于承安王本就心懷怨念的圣上,這次更不會再信任他,而原本還想借勢發力的承安王,又怎么能相信他呢,明明說好的一起聯手打擊的行動,現在看起來,他可是折損的人數最多,半個大軍都讓咱們給擒了,而且還輸得那么丟人,就算各地真的有舉動,看似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的,他會不來氣?”蘇寒壞壞的笑著。</br> “就這么決定了,奕王,把上通知下去,對于南滇的食鹽要充足供應,齁不死他們!”蕭沐庭冷哼一聲。</br> “是,皇叔。”奕王應著。</br> 蕭沐庭再道:“通知各關口,嚴把從南滇郡所出貨物中不得夾帶私鹽,讓他們一粒鹽都不能出郡。”</br> 寶慶郡王與鄑陽侯也輕笑起來,都覺得這兩口子是真精明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