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暮云幫著雪瑤將從山洞里“解救”出來的三師兄和五師姐夫婦,安葬在了靈雪門后山處。</br> 而季風等風擎閣的人,也在靈雪門中搜尋出了被關押的十幾個弟子。</br> 他們是反對朱向榮的,被他下令關押了起來,看著渾身是傷的同門,古暮云更加地恨朱向榮了。</br> 在安頓好這些人,為他們治了傷,已經是三天以后的事了。</br> 古暮云在為那些同門換了傷藥,叮囑著風擎閣的兄弟幫忙照顧,雪瑤也在那里看護著,他來到了靈雪門的院中,只有段飛羽孤單的坐在那里,遙看著遠處的蒼山。</br> “大師兄……”他輕喚一聲。</br> “莫要再叫我師兄了,靈雪門中哪來我這么沒有用的大師兄,無法保全同門,更不能為師父報仇,連師父的親生骨肉都無法救出,讓三師弟與五師妹慘死,我是真沒用呀……”段飛羽聲音哽咽的道。</br> 古暮云按住他的肩道:“大師兄,這非你所愿,想來師父他老人家也明白,朱向榮也是趁著師門中無人時,方才敢對師父下毒手,而且三師兄與五師姐之事,是朱向榮一人所為,這怎么可能怪你呢,為了能保住瑤兒,你已經盡力了。”</br> 段飛羽捂住臉的輕泣出聲,不停地搖頭:“師弟不用再勸了……現在你是掌門,以后這靈雪門就靠你了……我是個廢人了……什么都做不了……”</br> “大師兄……”古暮云難過地再喚了他一聲。</br> 這時季風看向山門處,驚呼一聲:“少主!是蒼鸞和玄甲軍!”</br> 他馬上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嘴角也輕揚了起來。</br> 夏青在看到古暮云時,快步的沖了過來,在離他還有五步遠時,就停了下來:“古師父!”</br> “只你們?”古暮云問道。</br> 蕭宴漓搖頭:“當然不是,馬上就到。”</br> “有勞了!”古暮云揚起他那溫暖的笑意對他們點頭。</br> “師父,你可還好?”夏青再詢問道。</br> 古暮云點頭:“好,并未受傷。”</br> 蕭沐庭緊抓著蘇寒的手一起進了靈雪門的山門,只看這二人的樣子,古暮云已經明白,這要不是蕭沐庭抓得夠緊,蘇寒必會飛沖進來不可。</br> 可這里的安靜,讓蘇寒目帶詫異。</br> “打完了?”她看向古暮云的問道。</br> 他笑著點頭:“嗯!打完了。”</br> “咋不等我呀……”蘇寒對他咧了下嘴。</br> 蕭沐庭關切地問道:“可還好?”</br> 古暮云再點頭:“還好,只是這師門中,所剩無幾了。”</br> “你無事就好!”蕭沐庭淡淡的點頭。</br> 古暮云向他們介紹了段飛羽,一行人也進了大廳。</br> 他將門內的情況與他們說明后,輕嘆了口氣:“現在的靈雪門,與被滅門無差別了。”</br> 蕭沐庭問道:“齊老前輩呢?”</br> “他在,要不是有齊老前輩在,想來,朱向榮也不會遲遲的不敢對我下手,而等到了我的反擊,只是聽聞齊老前輩是為了還一位小朋友的人情,原來是你的。”古暮云含著笑意的道。</br> 蕭沐庭點頭:“本是想讓他以江湖前輩的身份來調解江湖中的事,卻不成想,讓他也受了些驚險,回頭賠個罪吧。”</br> “賠什么罪,這么好玩的事,下次再有,你還得通知老朽一聲。”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齊秋海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還真沒什么前輩尊者的架子。</br> 蕭沐庭馬上起身,卻還是讓他搶先一步地施了一禮:“草民齊秋海,見過宸王殿下!”</br> “您老是故意在羞辱晚輩嗎。”蕭沐庭伸手虛扶著他,讓他根本拜不下去。</br> 齊秋海驚訝中帶著驚喜地抬頭看著他,眼中那欣賞的意味更加濃重了些,最后他自行收回手,再對他點了下頭:“果然精進了不少。”</br> “弟子可是牢記前輩叮囑,一日都沒荒廢。”蕭沐庭大方的伸手,請他落座。</br> 段飛羽這才知道,眼前的這位貴氣十足的人,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那位被傳為神奇的當朝戰王。</br> 他在盯著蕭沐庭觀察著,而此時蘇寒的目光也一直盯著他,從頭到身,再到腿,眼睛如掃描儀一般,來來回回地看著。</br> 古暮云自是看到了,扭頭輕笑,這才輕咳一聲的:“你們也是的,派人來即可,為何會親自前來,家中可安頓好了,祖母是不是很擔心?”</br> “我們不來怎么行,你可是發出求助令的,可知道,那道令的威力有多大,家中自然是安排好的,有皇叔和皇嬸陪著外祖母,你不必擔心了,我嫂子呢,可有傷到何處?”蘇寒馬上脆生生的回答道。</br> 古暮云搖頭:“她傷得不重,我已經救治過了,不過大師兄這病……表妹,你能不能給瞧瞧?”</br> “我瞧?你干什么?”蘇寒指著自己的鼻子瞪著他。</br> “我自然是診治過了,可大師兄的腿傷時間過長了,病灶已經固定,治起來有點麻煩。”古暮云說的很是含蓄,生怕傷了段飛羽的自尊。</br> 可段飛羽還是聽懂了,他馬上表態:“師弟,不必麻煩這位姑娘了,師兄不介意!”</br> “這位大師兄,你是真的不介意,還是對我們仙瑤宮的醫術沒信心呀,雖然外間沒有傳過,這仙瑤宮的神醫有起死回生之本領,可治你這個病,還是可以的,只是治起來,可能會讓你再受些苦,不知大師兄是否能忍受得了。”蘇寒靠在椅背上,一副懶洋洋的表情。</br> 段飛羽立即搖頭:“在下絕沒有輕視仙瑤宮之意,還請姑娘莫要介意,這只是在下自認為的。”</br> “大師兄,莫要讓表妹嚇到,她向來說話直接。”古暮云馬上解釋道。</br> 蘇寒輕撇了下嘴角,扭頭看向正含笑看著她的蕭沐庭:“他指定是怕疼的,所以才不讓我給他治病,怎么也是江湖俠士,還怕疼嗎?”</br> “誰人不怕疼,只是程度不同罷了,寒兒莫要強求,免得你表兄下不來臺。”蕭沐庭說的就更直接了。</br> 在場的人除了段飛羽驚訝外,其余的人全都抿嘴在笑,可見已經是習慣了他們如此直白的對話了。</br> 這時門外再進來一人,一身的清綠色的簡裝,簡單的裝發卻襯托出她那清秀脫俗的美麗。</br> 尤其她的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在看到廳內幾位不相識的人時,微愣了愣后,就大方的道:“云哥哥,陳師兄的傷口處流出黑色的血液來,味道很是難聞,不知是不是中了毒,你過去看看吧。”</br> 古暮云卻起身將她拉過去,雙手按在她的肩上,面對著蘇寒和蕭沐庭柔聲的道:“瑤兒,這就是我與你說過的表妹,她叫蘇寒,現在是宸王妃,而這位冷面黑臉的人,就是宸王殿下。”</br> “原來你就是嫂子呀,妹妹見過嫂子,你可真好看,難怪讓我師兄這么惦記呢……”蘇寒猛然的蹦到了她的面前,搖頭晃腦的盯著雪瑤笑嘻嘻的道。</br> 蕭沐庭立即伸手將她拉了回去,摟在了懷里,對已經無措的雪瑤點了下頭的淡然道:“不好意思,我家娘子直性情,見到好看的自家人就會有點失態,要怪就怪古暮云沒有提前與你說明。”</br> “確實是怪我!”古暮云笑道。</br> 雪瑤這時抬頭看向他:“她為什么也叫你師兄呢,她不是你的表妹嗎?”</br> 古暮云笑出聲來:“這件事說來話長,回頭我仔細的與你說明,現在我們先去看看陳師兄的情況,可好。”</br> “對,你快去看看吧,怎么還能流黑血呢,可臭了。”雪瑤馬上對他點頭。</br> 卻換來了段飛羽的笑聲,在看向蕭沐庭時,還歉意的道:“小師妹的性情也是直白的很,簡單又不失天真。”</br> “這樣多好,我喜歡!”蘇寒很滿意的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