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帶著韻詩和韻蘭蹲于溝口處,聽著從里面傳來的吆喝聲,她的目光如鷹一般的盯著前方的路。</br> 直到看見不遠處,那個守衛突然被人捂嘴拉入身后的草叢,而隨之從那里探出頭來的,卻是一身黑衣,頭戴頭罩的隊員并向她的方向伸出了手,并豎起了大拇指。</br> 雖然已經黑了天,這里又陰暗,可蘇寒卻能一清二楚的看清這里的一切,而在她身后的韻詩和韻蘭卻什么都沒看到,只是緊張的盯著蹲在她們身前的蘇寒。</br> 待她起身時,兩人也跟著一起,三人如三只黑鷹一般,向前面溝道竄了過去。</br> 而在路過的草叢里,隨處可以看到倒在那里的人,兩側算算,也得有十幾個。</br> 前方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擋住了里面的情況,不過從那里,還有火光映出,三人全都放輕了腳步,更是踩著八卦步的向前移動。</br> 在大石后,三人停了下來,全都靠在那里,向里探望著。</br> 這時聽到里面有人說話:“這都打了五天了吧,再有兩天怎么也打完了,那咱們要怎么撤離這里?”</br> “你說怎么撤離,快馬加鞭地跑唄,反正要是跑慢了,不會有好果子吃的。”</br> “要我說,咱們現在就應該撤了,這都五天了,龍安國哪有那么大的戰力與玄甲軍抗衡,無疑就是以卵擊石?!?lt;/br> “嘿喲,小六子不簡單呀,都知道什么叫‘以卵擊石’了,可見這字是沒白識哈?!?lt;/br> “哈哈……”</br> “笑什么笑,現在說的是有沒有命回去的事,也不知陸統領是怎么想的,再這樣下去,咱們可能一個都別想離開。”</br> “小六子,你小子是不是聽到什么信兒了,如果真是,可得與哥幾個說一聲,別讓我們當冤死鬼?!?lt;/br> “就是呀,說說?!?lt;/br> “我沒聽到什么信兒,就是這兩日琢磨出來的,你們就沒想過嗎?先前那幾伙從城中沖出來的人,可是個個身手不凡的,要不是咱們人多,想要攔截住他們,想都別想,最后那一伙不也如此,雖然被咱們攔下了,可我想著,怎么都不太對勁,自那以后,這城里就沒再出來一個人,這是不是有點反常呀?!?lt;/br> “小六子說的有點道理哈……”</br> “可別聽他瞎說了,要真是有不對的地方,陸統領早就想到了,你當咱們統領是什么,人家可是堂堂御林軍的副統領,身經百戰的人物,可比咱們想得周全?!?lt;/br> “也不能那么說,他再身經百戰,還有宸王殿下強嗎,要知道,這玄甲軍的主帥是誰,那可是鄑陽侯大世子,正一品軍侯大將軍林皓軒,他可是宸王殿下最得力的人,人家那才叫身經百戰呢?!?lt;/br> “還真是哈……”</br> 蘇寒聽到這里,心中也有數了,這些人就是蕭沐筠派來的,可他是怎么派入這么多人進入郡內的,這些人又是何時集結的,這一點,還真讓她不解。</br> 對于郡中的盤查措施和力度,她還是有信心的,而且這一點消息都沒有,完全是不可能的。</br> 她再從腰間抽出一個竹筒,韻竹和韻蘭馬上將脖子下面的布巾拉起,擋在了臉上,就見她向那石頭后方吹了起來。</br> 然后三人就坐在大石頭下面數著數,十個數后,就聽到石頭后面傳來了倒地的聲響。</br> 韻蘭這才小心地起身,竄到了石邊上,小心地順著看過去,就見那里除了火堆還燃著,放在火架上的一只雞還烤著外,所有人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br> 蘇寒與韻詩走進來時,正看她在那些昏迷的人身上摸索著呢,最后從其中一人的身上摸出一個小牌子,遞到了蘇寒的面前。</br> 她拎起那個牌子,看了看,面罩下面的唇角冷揚了下:“龍衛營?!?lt;/br> 這個名字她聽蕭沐庭提到過,那是一支專門護衛皇上的軍隊,人員不算多,也就一萬余人,不過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想入這個軍營的,必須是要經過祖上三代的審核方可,而且這些人中,無一人是官宦子弟。</br> 不過在蕭沐筠登基后,這龍衛營中就出現了一些不太和諧的場面,他將自認為信得過的人塞了進去,龍衛營中,也就有了幫派之分。</br> “果然是一幫烏合之眾,二百余人都攔不住十一人的廢物,留你們在這里,也算是為大自然做貢獻了?!碧K寒聲音平靜的說完后,將那牌子放入懷里,蹲下身來捧起一人的頭,手中的匕首輕抽,那人就失了生機。</br> 韻詩和韻蘭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來手起刀落的將這里的二十余人全都結果了,再站到了蘇寒的身后。</br> 而此時的蘇寒,卻用腳將火堆中的一根木柴挑了起來,在那火棍飛起來時,她再挑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擊中棍子,看著它向著前方另一個火堆飛去。</br> 她回手抓住兩人的手臂:“上山!”</br> 韻詩與韻蘭絕對是用盡了全力的在奔跑,可卻依舊跟不上蘇寒,漸漸地被落了下來。</br> 蘇寒這時回頭看向她們,只能停下來等著,然后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摟著一人的腰,腳下點地的向著山上跑去。</br> 自她與落霞學習后,她的內力與輕功全都得到了明顯的提升,提著這兩個小丫頭,還是不成問題的。</br> 直到她們到達了樹林,就看到了埋伏在那里的隊員,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見從山下又跑來一伙人,而且是邊跑邊吆喝,而在這些人的身后,還跟著舉著火把的一隊人。</br> “進入戰斗準備,將他們全部留在這片林子里?!碧K寒下了命令。</br> “是!”蹲在她身邊的隊員,馬上四下散開。</br> 而此時正上山的隊員,也聽到了一道三長一短的哨子聲,在進了樹林后,馬上竄上了樹,消失在了樹林里。</br> 跟上來的人,手持著火把,吆五喝六的沖進了樹林,沒跑幾步,就都停了下來,個個面面相覷,再看向那黑漆漆的樹林子,心中都升出一股不太好的感覺。</br> “人呢?”有人問道。</br> “明明看到是跑進來了?怎么不見了……”又有人道。</br> “不會是見了鬼吧……你們見過跑得這么快的人嗎?”再有人問道。</br> 而他的話,也著實讓這里的人,背后發寒,頭皮發麻起來。</br> 這時有人發話了:“再找找,不然回去也無法交差!反正咱們人多,還怕什么,走!”</br> 大家彼此壯著膽子,向著樹林里走去。</br> 就在他們走進樹林五十步左右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里射出來弩箭,慘叫聲四起后,也倒下了一大片,而幸存的人,卻都不知發生了什么,舉著火把看到已經中箭的同伴,頓時更害怕了。</br> 更有人舉起手中的刀大叫著:“別裝神弄鬼的,出來!與老子面對面地打!”</br> 話音剛落,就見他的面前突然多出一個黑黑的頭,只從面罩里有一雙眼睛在瞪著他,他嚇得張嘴要大叫,可叫聲還沒響起,他的脖子下面就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他扔掉手中的刀捂住脖子,眼睛瞪大的向后直直地倒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