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的龍安國京城。</br> 一夜之間,景川柏最信任的云墨閣被清剿殆盡,收到消息的景川柏驚恐萬分,腦中閃過了幾個可能性,最先想到的是蕭沐庭和蘇寒,但隨即就被他給否定了,只因他半個月前才接到消息,圣秦國換了國主,蕭沐庭親自將自己的皇兄從王座上給拉了下來,可他卻不自己坐,而是整出個新詞叫“委任”了一個“執行皇帝”坐在那個位置上,而他卻手握傳國玉璽地在幕后發號施令,也不知他鬧的是哪一出。</br> 而云墨閣的存在到底是擋了誰的路,現在放眼整個龍安國,想想也就明白了,就那個從西元國跑回來的誅王,他想上位之心昭然若揭,這幾個月來,他可是籠絡了不少朝中官員的擁護,只因他手中有一份先祖所頻的旨意,此人野心太大,不除不足以讓其心安。</br> 他本是想突然襲擊,打誅王一個措手不及,派皇家衛隊圍了誅王府,可卻撲了個空,誅王早在他下旨的頭一天,就出了京城,不知了去向,而府里也只剩下了看門的下人,一個主子都沒抓到。</br> 自知是露了行跡的景川柏又傳詔誅王進宮覲見,可傳了足有三日,都不見他的人影,這可讓他心生喜意,立即擬了一道降罪的圣旨,以誅王藐視皇權為由地奪去了他的封號和爵位,貶為庶民,并下旨進行追捕。</br> 就在皇家衛隊領了圣旨要出城追擊時,誅王景川晟卻帶著近十萬的大軍將京城給圍了,手持著先祖皇帝的圣旨,以“清原正本”為名頭地向景川柏發起了進攻。</br> 原本這龍安國的軍力在上次與圣秦蕭沐庭的對戰中,已經折損嚴重,再加上在逃回來的途中,景川柏的所作所為讓那三軍將帥們寒了心,在回到京城后,這三軍主帥也只留下了一封請辭書信就全都不見了蹤影,連其家眷都不見了,而且三軍中大半將士也都因各種傷病、年齡等原因的卸甲退役了,新兵卻遲遲地沒有招上來,根本沒有原本的戰力。</br> 現在面對人家準備齊全的十萬大軍,景川柏想不害怕都難,立即變了態度的請景川晟入城進宮詳談。</br> 時間就定在了九月十五這一日,而在十七年前的這一天,正是景川柏登基的日子。</br> 誅王景川晟帶領著近萬的人馬進入了京城,隨他入皇城的也有三千余人,一路行來根本沒有人敢阻止,可見景川柏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br> 朝堂之上,誅王列舉了景川柏的一系列的罪行,更是提到了他所謂的御駕親征之舉所導致割地賠款的結果,讓龍安國受到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不但讓皇室蒙羞,也讓龍安國領土流失,這就是大過。</br> 景川柏卻冷哼一聲:“誅王說得簡單,你是沒遇上圣秦的宸王蕭沐庭,最少朕還與之對戰了些時日呢,要是你的話,估計半天都堅持不到,就得全線潰敗,你不過就是個文官,就算在西元國那邊改名換姓的當了丞相又如何,不也沒帶過兵,打過仗嗎,漂亮的話誰都會說,紙上談兵也都可以夸夸其談,但要真遇上那種狂人,不見得你跑得就比別人慢。”</br> 景川晟不服氣地道:“最少,本王會與之力戰,而不是為了保命地簽署什么割讓領土的文書,就算戰死也對得起龍安國的列祖列宗。”</br> 景川柏再嘲諷地笑道:“誅王還真是在西元國當丞相當得上癮了,不過誅王可得知道,這里是龍安國,而非西元國,蕭沐庭的可怕你難道沒領教過嗎,不然,你也不會攜家帶口的從那邊跑回來的,老底都讓他給揭了,更是買通了你的親外孫指證了你的罪行,現在你跑回來教朕如何治國,是不是可笑了些,你可知道他們所用的是什么戰術,飛來的火炮直落在我方陣營之中,連個敵軍的人影都沒看到,我方大軍已經死傷過半,和誰打,火炮嗎,你打一個朕看看!”</br> “哪有你說的那般神奇,不過就是你貪生怕死罷了,如此沒擔當的帝王,也真是有辱景氏皇族的威嚴,本王還是奉勸你一句,好生的寫個傳位詔書,讓出這個皇位來,讓有能之士治理龍安國,必會將龍安國發揚壯大,也免得亡國要強。”景川晟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直接說明了想要的結果。</br> 就在這時,巨響的火炮聲傳來,朝堂上的眾人都是一愣,紛紛扭頭看向殿外,可這聲音對于景川柏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不由地從龍椅上跳了起來,大聲的質問道:“哪里傳來的火炮聲!”</br> 殿外的皇家衛隊的統領立即出現回答:“回皇上的話,看著好像是……城外……”</br> “城外?”景川柏愣了愣后,立即明白了過來,他再指向還不解的景川晟:“看來,你留守在城外的人馬要遭殃了,這回讓你也嘗嘗是什么滋味,不信就去看看,是不是朕在危言聳聽。”</br> “不可能!蕭沐庭已經是圣秦新王了,他不在圣秦好好的待著,跑到龍安國來干什么,定不會是他的……”景川晟雖然嘴上說得篤定,可心里已經七上八下起來。</br> 就在這時,又是幾聲火炮聲傳來,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只因這聲響也太清楚了,感覺隨時都能入城一樣。</br> 半刻鐘后,一騎飛奔入宮,那人跳下馬來后,大聲地叫道:“急令!皇上不好了,圣秦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誅王預留在城外的大軍傷亡慘重,根本抵擋不住,現圣秦的大軍已經向京城圍來!”</br> 最先驚慌的是景川晟,他立即指著那人問道:“可看清楚了,真是圣秦的軍隊?”</br> “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圣秦的宸字王旗,黑壓壓的一大片,目測不少于五十萬的大軍!火炮開路,暢通無阻!”殿外的人大聲回答。</br> “這怎么可能!”景川晟立即回頭看向龍椅上的景川柏。</br> 而此時的他,正接過身邊公公遞上來的參茶喝著,抬起眼的時候,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想來誅王應該是不知道,圣秦的宸王蕭沐庭與朕還有另一層關系,他可是朕的女婿,他來龍安國為的是什么,這回你可知道了?”</br> “什么!女婿?可從未聽說過,有龍安國的公主嫁到圣秦的,你是想嫁,不是沒嫁成嘛,還被人給送回來了,你騙誰呢!”景川晟根本不信地道。</br> “朕的嫡公主,出生在圣秦,長在圣秦,就是現在的宸王妃,信與不信隨你,但他就是朕的女婿,假不了。”景川柏面上故作得意,可這心里卻在打鼓,因為他也不知道,這蕭沐庭為何會來到這里,是要干什么。</br> 景川晟見此狀也決定破釜沉舟地指著他大聲道:“就算如此,祖制不可廢,你身為帝王,卻遺失了傳國玉璽,罪無可恕,在位期間錯漏百出,危害了龍安國的國本,你應該退位讓賢!”</br> “就算朕退了位,讓給你了,你有傳國玉璽嗎,你想當這個帝王,就拿出傳國玉璽來,只要你能拿出來,朕就退位傳給你!”景川柏冷聲道。</br> 然后再聽他小聲的說道:“想你也是拿不出來的,那傳國玉璽現在他手里,誰不想要命了才會去向他要回,朕再不配也比你強上百倍,最少為了這個位置,朕可是費盡了心思,不惜毒殺了自己的父皇才得來的……唔……唔……”</br> 他驚慌之下的用力捂住嘴,可剛剛他的話,已經讓站在殿上的很多朝臣都聽到了,此時正用驚懼的目光瞪著他,當然,也包括了景川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