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時日長久,細水長流才能夠真正了解。”月筠低下頭來走路,老爺和大太太多少年的夫妻,他們又是不是真的能夠了解對方,這話還真的是不好說。
    “你不覺得這頓飯吃得有些古怪嗎?”有初覺得眼前人不能強求,他也不愿意強求,“巴巴地請了我們來,結果主人自己先喝醉了。”
    “想醉的時候,誰也攔不住的。”
    “月筠,你醉過嗎?”
    “我酒品一向良好,不會縱容自己喝醉的。”月筠眼神里面有什么東西藏不住,她竭力地將視線給轉移開來,卻發現嘴唇微微顫抖,接不下去后面的話。
    “月筠,你怎么了。”有初心細,一下子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方才那半杯酒喝的不舒服嗎?要不,我們趕緊去落英小筑去才好。”
    月筠將另一只手別在身后,用力握了放開,再握緊,迫使自己的心緒快速地恢復回來,這個法子,以前她也用過,拍戲的時候不能專注,她想出來讓自己快些入戲的妙招,不過看著眼前有初那張關切的臉孔,她又覺得不用再費心費神地演戲了。
    “不舒服的話,我背你走。”有初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以為是她不好意思說,索性背過身去,“月筠,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月筠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處,不過是稍稍的猶疑,她聽得自己放軟的聲音在回答:“好,你背我。”
    兩個人貼得很近,溫暖彼此,月筠的下巴抵在有初的肩膀處,在他耳畔輕輕問道:“我重不重?”
    “還好,背的動。”
    “可以背著走多久呢?”
    “要是你不想落地,可以一直背著不放你下來的。”有初雖然看不到月筠的臉,卻有種無比親昵的感覺,這樣子的倆個人似乎可以說任何的話,都沒有關系,“月筠,你的意思是讓我給自己留條后路,如果你走了,方曼齡又肯接受我的話,我至少不會兩頭落空。”
    “只可惜,有初不是這樣性格的人。”月筠幾乎沒有猶疑地答道,“我覺得自己有點兒私心,像是算準了你不會那樣子,我才開了口,做了人情,還博得個好名聲,有初,我是不是個心眼很多的人?”
    “如果心眼不多,怎么能夠保護好自己呢,心眼這件事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想身邊人懵懵懂懂,什么都要手把手,扶著走一步是一步,如此這般,我累你也累,你的蕙質蘭心,用爺爺的話來說,打著燈籠沒處找,一直夸我好福氣的。”
    “爺爺有夸過我的嗎?”
    “哪一次不夸,打你進門開始就對你青眼有加,落英小筑不是他放話,誰敢騰出來,他給你的月琴也是他的寶貝,平時就自己能夠拿出來擦拭一次調一調琴弦,你去一次就抱回來了,別說是姨太太他們,我看連母親心里頭都要嫉恨你了。”
    “我不想招這些眼神的,有初,如果婆婆真的嫉恨我,我該怎么應對。”
    “不過是打個比方,母親疼我得很,一定會愛屋及烏的。”
    “愛屋及烏,你的意思是我在婆婆眼里頭就是只烏鴉。”
    “就算是烏鴉,你也是只雪白雪白的烏鴉。”有初忍著笑意,一抬頭道,“背著說話,走得還快,你看,這都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