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人已經到了蘇州？”月筠細聲問道。
    “是的，我們這會兒走到大門口，應該差不多能遇上了。”有初側頭看著她，“還是說等父親招呼我們過去再見面？”
    “等一等吧，特意過去的話，有些突兀，我們不要嚇到客人才好。”要是說心里一點不在意，月筠就不會和有初下這個賭注，她有些拿捏不好自己的心態，進一步覺得有些親昵，退一步又生疏了。
    “你打賭贏了。”有初還不怕死地提醒她，“你不來收回賭約？”
    月筠一只手撐在桌邊，上半身微微前傾，姿態撩人，眼神如水：“有初，有些東西不要太心急，我不會忘記賭約，也不會忘記怎么去收回的，你盡可放心，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有初見著近在眼前的精致五官，她眼睛里面像是藏了兩把小小的鉤子，在心口的地方輕輕地磨，微微的癢，微微的痛，卻不舍得將目光移開，生怕一旦放開，就看不到更美的風景，呆呆地問：“你要去哪里，這個點？”
    “梳妝打扮，應對你的娃娃親。”月筠柔柔一笑，已經掉身而去，有初恨得牙癢癢的，想抓住她胳膊來問個清楚，又覺得自己有些心虛，怎么問，都是莫家的事兒，他不知道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那個定親的人是他，而她，隨時可以抽身而去，無牽無掛。
    “少奶奶，我聽說大少爺又要娶親了。”阿桂氣鼓鼓地站在門邊問，“大少爺怎么可以這樣子。”
    夏末站在身后替月筠默默地垂下眼，看不出神情變化，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還是回身瞪了阿桂一眼，示意她少開尊口。
    “沒事的，夏末，你們都聽說了？”月筠笑吟吟的說話，看不出半點的不悅，“聽到的都告訴我就好了。”
    “我，我不想說。”夏末的頭垂得更低了，“少奶奶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你要是不說，我只能聽阿桂說了，不如就阿桂來說。”
    “好，我來說。”阿桂自告奮勇地踏前一步，被夏末再一次給瞪回去了，她不甘心地晃晃小拳頭道，“為什么不讓我說，那天你也聽到的，你又不肯說。”
    “姨太太那邊的消息嗎？”月筠心里有個數。
    “姨太太的丫鬟說的，說得繪聲繪色，那個得意勁，夏末姐姐都生氣了。”阿桂看了夏末一眼，又看了月筠一眼，“少奶奶，你真的要聽嗎？”
    “是的，要聽。”月筠微微揚起下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夏末，你替我梳得好看些才是。”
    “少奶奶本來就是最好看的，誰能比得上。”阿桂說到這一句眉開眼笑起來，“她們都是嫉妒少奶奶，還嫉妒我們落英小筑的人，不用吃苦受累，小院的門一關，自由自在的。”
    “少奶奶，她的嘴碎，不要聽她的話。”夏末的十指翻飛，像是要使出所有的本事，“大少爺不會另娶的。”
    “我哪里有碎嘴，姨太太的丫鬟說少奶奶長得和狐貍精似的有什么用，等到原配定親的一來，還不知道被擠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偷偷哭，我說我們少奶奶不是那樣的人！”
    “那么，你覺得我是怎么樣的人？”月筠很有耐心地問她。
    “少奶奶不是能夠隨便被困在深宅大院的，長得美，眼光又遠，什么沒見過，老爺現在聽到少奶奶的名字都笑瞇瞇的，更別提大太太了，我都懶得告訴她們幾個，讓她們眼饞去吧。”阿桂說的兩邊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大少爺當然不會另娶，沒有人會比少奶奶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