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月筠急急地拉著他的衣袖,力氣掙不過他,見他真的要去拍門,索性從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有初,是你心甘情愿要留下來陪我的,砸了祠堂的門,就是砸了公公的臉面。”
    有初的身體頓時僵硬得一動一動,月筠性急之下,動作猛,抱得緊,幾乎整張臉都貼在他背后,他覺著背后的那個身體明明是凍得涼涼的,卻在同時點燃了一簇火,那火苗看著不大,他卻是不敢動了,生怕整個后背都像是沾了火油似的,動一下就漫天漫野地燒起來了。
    月筠很快察覺到他的變化,臉頰邊也有些跟著熱起來,又不能太快放開手,顯得太刻意,幸好雙方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她清咳兩下才道:“我們說說話,很快就能天亮的,你要是去找公公,他心里又是諸多的不快。”
    有初嗯了一聲:“聽你的,讓父親滿意地看著我們跪成冰棒,回去生場病,他就得意了。”
    “哪個做爹的愿意見自己兒子凍出病的,如今又不是大冬天了,你將那邊幾個軟墊都拿過來,我們鋪的厚實點。”月筠借勢一指,將手臂給放開了。
    有初裝得若無其事,嘴里還在說笑:“是我放過了門板,不然今晚它們統統都遭殃。”
    月筠想著方才同莫笑農說與有初最開始認識的場景,連連點頭稱是:“對,你的拳腳功夫都不錯,打混混沒問題,打門板就更沒問題了。”
    有初彎身將祠堂里所有的墊子都集中起來,團團鋪好,等月筠坐穩妥,才在她對面盤腿坐下來:“父親的意思,好像是讓我們跪到天亮,難道是我聽錯了?”
    “是的,你聽錯了,公公讓我們一起等著天亮開門。”
    “開門以后呢?”
    “開門就回家,回落英小筑。”月筠很認真的告訴他,“我有慢慢把那里當成是自己的家,在上海的時候,即便是后來手頭富裕,也是借的房子,那么大的房間,看起來華麗美觀,卻還不如我和外婆住的亭子間,你知道原因嗎,住的地方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它能不能夠給你溫暖的感覺,你的家就不一樣,你雖然離開六年的時間,但是重回故里,依然溫馨如昔,這里有你的父母,你的回憶。”
    “這里以后也會有你的回憶。”有初依然握住她的手,一低頭,看到她纖細的手指,淡粉色的指甲油,他沒頭沒腦地替她搓揉了幾下,“手暖和里,心里也就不冷了。”
    月筠笑著說道:“真正是個讀書人,你說的話,比電影劇本里的寫的那些還要好,要是以后有機會,要讓你給電影公司寫一個本子,一定能夠打動很多觀眾的。”
    “知道自己不能演戲的時候,你心里是不是很難過,掙扎很久?”
    “我要是說,掙扎是有的,但不算難過,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我入行演戲,最初的理由不過是想多掙一些錢,后來錢也有了,名氣也有了,再遇上你以后,我覺得能夠休息下來未嘗不是個好的結局。”
    “其實,你可以走得更遠的,更安全。”
    月筠斟酌了一下,才回答他:“離得太遠,就是真的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