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是去了婆婆那里，怎么又來喊？”月筠意外地將有初一扯，“這邊吃半頓，留著肚子去那邊吃半頓。”
    有初放下筷子來：“父親不知道想到什么要緊的事情，催著我們過去說。”他留意到月筠臉色微變，“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過什么？”
    月筠挽了他的手，邊走邊將大太太找她說的那一通話原原本本告訴有初：“要是大太太又在我們前面提及此事，你來擋駕才好。”
    “父親才回到家里，想來母親心下歡喜，不是那樣不識趣的性格，不會湊著這時間來說的。”
    “我也希望是我多慮了。”月筠沖他一笑道，“婆婆的心事，會不會也是你的心事？”
    “我說過的，不會勉強你。”有初是明眼人，看得出月筠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大為松動，誰也不是鐵石的心腸，縱然是冰雪雕成的美人，只要時間來得及，他也有信心慢慢融化了她，“以后母親再提此事，都推到我身上就好。”說著卻握住月筠的手，放在唇角邊，若有似無的親了一下。
    月筠沒有抽回手，臉頰邊有些紅粉緋緋的顏色，以前她對心里藏著的事情，總覺得害怕，怕到即便是有初也不敢明白說出來，近來靜下心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不再畏懼過往，掩藏起來的那些仿佛是雨后春筍，蠢蠢欲動而出，有初還在說著話，她卻沒有聽進心里去。
    “月筠，到門口了。”有初咬著她耳朵道，“有心事回去再想，我陪著你一起慢慢想。”
    月筠抬手去推他，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邊，很是癢癢的。
    “老爺，你看他們來的真快。”大太太滿面笑容。
    “聽到父親找我，放下碗筷就趕著過來，嘴角還沾著米飯粒呢。”有初看一眼桌上的菜色，“還是母親這里的菜色更好，難怪要喊我們過來吃飯，還是母親疼我。”
    “當著月筠的面說這話，也不怕媳婦生氣。”大太太已經讓丫鬟添了碗筷，笑得更歡，“方才老爺已經數落我，說一個人用飯做這樣多的菜，是鋪張浪費，我沒有辦法，所以只能把你們一同喊來吃飯。”
    “你是不懂，我和有初去上海看了地，想著生意一旦鋪開，哪里都缺錢，所以格外斤斤計較，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雖然說一頓飯不值幾個錢，日積月累也是大開銷的。”莫笑農到底是生意人，一番道理說的絲毫不錯。
    月筠心念一動，附和道：“公公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小處見大，哪里都省一點，才能生出大筆的錢來，最近我的新衣已經做得不少，就不用再請沉師傅過來家中了，婆婆看，這樣是否可以。”
    “沉師傅的手藝卻是最好的，平日里請都請不過來。”大太太猶疑了一下，立時替自己開解道，“不過手工錢真的不便宜，一件衣服做下來，這樣的飯菜能夠吃上半個月了，月筠既然這樣說，明天起，就回了沉師傅，最近都不用來家里，姨太太那邊，我想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甚好，甚好。”莫笑農十分贊同，“昔日里，皇帝為了節省開支，還消減后宮的開銷支出，我們這般也不算小題大做了。”
    “那我回頭就去姨太太那邊說一聲。”大太太應聲道。
    “就說是我的意思，她會聽的。”莫笑農加了一筷子菜，扭頭過來說道，“月筠對上海的事情十分熟稔，下次和有初一起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