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的信件字數明顯比老爺寫來的要多一半,末了提一下回來的日子,正是大太太說的時候,月筠不自覺地也將書信看了兩遍,有些明白大太太方才的心意,原來收到一封獨獨寫給自己的信,心境會這樣好。
“大少爺是真的要回來了嗎?”阿桂偷偷地瞥著月筠的神情,見她笑著,覺得放寬心。
“是的,明天,不過沒說具體的時候,大少爺關照不用刻意地等他們,路上耽擱些時間也是可能的?!痹麦迣⑿偶埊B起來,放回到信封內。
晚飯的時候,月筠多吃了小半碗飯,阿桂笑著道:“少奶奶心里歡喜,胃口跟著變好了?!?br/>
月筠喝著小碗中的枸杞鴿子湯,眼前看著還算順利的場景,其實不過是一時,大太太關心情切的那件事情,她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不知不覺中已經來莫家半年,不知道這樣拖延下去又能拖到什么時候,萬一大太太一時興起,要給有初屋子里塞個人進來,她該怎么面對才好。
“少奶奶,二少爺又來了?!?br/>
月筠一抬頭,有恪居然沒有直接進來,真不像是平時那個肆意而為的性格了,大概是心里真的藏著要緊的又說不出口來的話,她讓左右的人都退下去,才悠悠然道:“三番兩次的過來,要是連話都起不了頭,那么我也實在無能為力了?!?br/>
有恪咬了咬牙齒,往她對面一坐:“先給我一杯茶?!?br/>
月筠依言斟出一杯溫茶給他:“遠水解不了近渴,喝下去的茶水澆不滅心口的火?!?br/>
“你知道了什么!”有恪一仰脖子,喝個底朝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是不是連你都知曉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月筠沒有要框他的話,她也沒有閑情去揣摩有恪到底遇見什么,但是聽了他的倆句話,她不知怎么想到那次有凱異常蒼白的臉色,活脫脫像白日見鬼,他們倆兄弟心里頭都藏著同一個秘密。
“嫂子,我能求你件事情嗎?”有恪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來。
“求我?我在家里能夠做什么幫到你的。”
“求你和大太太知會一聲,就說沉師傅做的衣服不合你心意,你想要換一個裁縫師傅進門?!?br/>
月筠隱約聽出些門道來:“誰不知道沉師傅在蘇州城里,裁縫手藝是一等一的好,我現在穿戴的都是他做出來的,要是這樣和大太太去說,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在欺騙長輩,要是大太太又問我,到底是哪里不滿意,我又該怎么回答?!?br/>
“我也知道他的手藝是好,但是,但是……”有恪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真的不能再來莫家了,真的不能了,嫂子,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見到了什么?”
月筠淺淺一笑道:“你那天見到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我也沒有興趣打聽,不過想來你不會騙我到大太太面前去說這些無用的話,定然是有你的理由的,我和沈師傅并沒有什么交集,要說出他的好歹不是容易的事情?!?br/>
“嫂子,你一定有辦法的?!庇秀∫娝@會兒還不溫不火的,臉上更是著急。
“辦法是有的,不過要看時機才方便說?!?br/>
有恪聽出她話語間的松動,明白她是答應幫忙,頓時喜上眉梢起來:“嫂子,我知道你有本事,這件事情你幫了我,以后我不與大哥爭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