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br> 江宓抱著一桶爆米花，安靜地看著甄明珠唱歌。</br>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凄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的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br> 女孩子的聲音，甜美中帶著一絲絲沙啞。</br> 似乎從兩人進了包廂以后，甄明珠就不帶停歇地唱了一首又一首，還基本都是這樣歡快的情歌。</br> 起先她也跟著唱了幾首，可一來因為她唱歌其實蠻難聽，二來因為她不是那種會發泄情緒的人，所以后面也就不想唱了，感覺看著甄明珠唱，也挺好的。</br> 看著看著，就讓她想起了夜爬太華山那一次。</br> 那一晚上山的時候，甄明珠也唱歌了，狀態卻明顯和現在大相徑庭。</br> 當時那個她，快樂得像一只小鳥。</br> 呼——</br> 胡思亂想著，江宓給自己打開了一罐啤酒。</br> 甄明珠最先要了兩瓶酒，可在她唱歌的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就喝完了。后面她又要了四罐啤酒，眼下算上她打開的這一罐，也就剩兩罐了。</br> 冰涼的液體涌入喉嚨口，江宓難耐地嗆咳了一聲。</br> 她是滴酒不沾類型的女孩，對酒精這種麻痹神經的東西，有本能的排斥。</br> 忍著不舒服喝了半罐，江宓嘆口氣，將剩下半罐啤酒放在了茶幾上。</br> 甄明珠先前關了包廂里的燈，因而也就液晶屏閃動的亮光照著房間，MV里畫面變來變去，房間的光影也跟著變來變去，莫名地讓她想到一個詞，紙醉金迷。</br> 那樣快樂的她，需要這樣的地方發泄情緒。</br> 可自己，倒是像天生冷血的人，快樂悲傷，都表現不出來。</br> 江宓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想著，不知不覺中，眼淚便流了出來。</br> 甄明珠在換歌的間隙瞧見她這一副樣子，微微愣了一下，走到她跟前喚，“誒，哭什么呀？”</br> 江宓扭頭看向她，唇角一抿，撲哧又笑了。</br> 甄明珠也樂了，問她，“怎么了呀，又哭又笑的！”</br> 閃爍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她粉白明潤那張臉，紅的厲害，艷若桃李，漆黑的眼眸中也滿是亮閃閃的光芒，完全一副和平時全然不同的亢奮樣子。</br> 江宓抬手摸一把她的臉，“你醉了。”</br> “我沒醉，你聽，我還能給你唱歌。”</br> 話落，她一手握著麥又開唱——</br> “灰色的天/你的臉/愛過也哭過笑過痛過之后只剩再見/我的眼淚/濕了臉/失去第一次愛的人竟然是這種感覺/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失去愛我們就要/就要一點點慢慢的死掉/當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變老……”</br> 程硯寧一手推開包廂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br> 江宓靠在沙發上，又哭又笑。</br> 甄明珠一手握著麥克風坐在她身邊，搖頭晃腦地唱歌。</br> 桌上扔著她的鏈條包，以及幾個空酒瓶。</br> “得……”</br> 邊上，潘奕嘖嘖嘆了一聲。</br> 程硯寧回頭看了他一眼，邊上的顧景行已經快步進去扶起了江宓。</br> 江宓冷不丁被人碰了一下，看清他以后臉色都變了，硬邦邦地道：“滾。”</br> “你喝酒了？”</br> “不關你的事！”</br> 平時溫柔纖弱的女孩，突然間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br> “我送你去休息。”</br> 顧景行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往外走了。</br> 江宓在他懷里掙扎了兩下。</br> 可她有點暈，身子都軟綿的毫無力氣，顧景行收緊手臂，她便毫無掙脫的力氣，索性由了他去。</br> 潘奕目送這兩人先出去，又去看后面那兩個，只覺得頭大。</br> 甄明珠比江宓還難搞，一點兒也不配合。</br> 不過，她的力道跟程硯寧相比，那也相差甚遠。</br> 最終，程硯寧跟在顧景行一對后面，將她弄到了隔壁酒店里。</br> 潘奕跟過去幫著開了兩個房間，四個人便一起進了電梯，空間顯得很逼仄。</br> “叮。”</br> 電梯鈴響后，顧景行抱著江宓率先出去。</br> 江宓就喝了半罐啤酒，出會所后又吹了一點涼風，到房間的時候，整個人已然清醒了。</br> 顧景行將她剛放下，抬起臉便挨了一巴掌。</br> “滾。”</br> 江宓看著他，吐出一個字。</br> 顧景行喉結滾動一下，半晌，聲音沙啞地問：“你感覺……”</br> “我讓你滾。”</br> 不等他說完，江宓又道。</br> 滿腔關心就那么梗住，顧景行低下頭輕喘一聲，點點頭道：“行，你別生氣，我馬上走。”</br> 江宓緊緊地咬著唇盯了他一眼，隨手拉開了洗手間的門。</br> 她砰一聲進了洗手間，開了水龍頭。</br> 顧景行耳聽著那嘩嘩的聲音，微微閉了閉眼簾，轉身開門出去。</br> 走廊上已然空無一人。</br> 安靜而昏暗。</br> *</br> 程硯寧一手扶著甄明珠，關了房間門。</br> “叮。”</br> 一道輕響后，房間被亮光充斥。</br> 他垂眸去看甄明珠。</br> 甄明珠掛在他臂彎里，也正仰著臉看向他。</br> 她的眼眸里帶著一絲茫然，似乎在分辨他的臉，在想他為何會突然出現。</br> 要是他不出現，她今天預備如何收場？</br> 念及此，程硯寧便倏地抿緊了唇，俊秀白皙的一張臉，也因為這個抿唇的動作，染上了一抹沉悶，而他，刻意地壓制著自己突然竄上的慍怒。</br> 甄明珠看著他的模樣，突然笑了。</br> 她有點頭疼，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笑，可能看見他冷峻的臉色，便覺得可笑了。</br> 想不通為什么啊……</br> 就他這一副樣子，自己卻愛的要死要活的。</br> 她感覺自己當真可笑，放著那些溫柔體貼的都不要，怎么就一門心思只惦記他這么一張冷冰冰的臉。也許他也有過溫柔繾綣的時候，可這一刻她想起來，心里的情緒幾乎都是負面的。</br> 一開始冷若冰霜的程硯寧，后來情緒莫測的程硯寧，沉默下來便讓她心生怯意的程硯寧。</br> 她為何要怕他？</br> 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他哪里就了不起了？</br> 也不曉得是怎么吻起來的。</br> 總歸，四目相對的某個瞬間，兩個人便突然地咬到了一起。</br> 程硯寧一手摟著甄明珠的腰，另一手扣著她后腦勺，甄明珠被他兩只手桎梏得難受，咬上他嘴唇的瞬間便用了力道，沒兩下，嘗到了鮮血猩甜的滋味。</br> 她先前不舍得讓他疼，眼下回想，卻覺得自己好像傻子。</br> 這是一個都不心疼她的人，她何必心疼他。</br> 戰火從門口一直往里面蔓延……</br> 又不曉得什么時候，甄明珠踢掉了腳上兩只坡跟涼鞋，光腳踩在了程硯寧腳背上。</br> 程硯寧兩只手捧住她的臉，突然離開她的唇。</br> 燈光下，他們清晰地看見彼此的樣子。</br> 程硯寧輕喘著，胸膛都因為呼吸而起伏，喉結輕滾，薄唇被她給咬破了，滲出血跡，那一抹嫣紅染在他嘴角，讓他整個人有了一種別樣的俊美。</br> 他盯著她，身上有強烈到堪稱危險的侵略氣息。</br> 驀地，讓她的記憶倒帶，回到了年前他酒醉的那一晚。</br> 甄明珠的眼眶，就那樣泛紅了。</br> 程硯寧一手托著她后腦勺，一只手重重地撫上了她的臉，忍不住揉捏起來。</br> 這樣一個動作，突然就觸發了甄明珠敏感的神經。</br> 許多紛雜的記憶一瞬間涌入腦海，那種感覺幾乎讓她難以承受，于是她一手猛拽下程硯寧的手，趁他往前踉蹌的瞬間，主動地勾上他脖子，又湊上去。</br> 先前交往的時候，她有主動過嗎？</br> 甄明珠有點迷糊暈眩，想不起來了。</br> 他們倆之間的這種事上，似乎一直是程硯寧握著主動權。</br> “明珠……”</br> 兩個人難解難分的間隙，程硯寧喘著粗氣喚了一聲。</br> 甄明珠舔他唇角，就那么仰起臉，含糊不清地問：“喜歡嗎？”</br> 飄忽的三個字，又讓程硯寧發出一聲喘，爾后，他突然低下頭去，將自己整張臉埋在了女生頸項里。</br> 甄明珠穿了大圓領的T恤，因為他這猝不及防的動作，整個人突然朝后面仰去，程硯寧一手托住她的腰，她就那么懸在半空，渾身血液全部涌到了頭頂。</br> 某一瞬，腦海里好像有什么炸開了。</br> 眼前全是白光。</br> 男生的大手不知何時伸進了她T恤下擺，掌心火熱的溫度讓她渾身哆嗦。</br> 她終歸不是他的對手。</br> “程硯寧……”</br> 甄明珠抖抖索索地開口，聲音里全是熱氣。</br> 眼見她仰的難受，程硯寧轉個身將她抵在立柜邊，一手托著她后腦勺讓她仰靠在柜面上，他有身高優勢，側身就那么擁著她，含著她唇珠“嗯”了一聲。</br> 平時清冷的聲線，嘶啞低迷，充滿著濃濃的情欲味道。</br> 甄明珠盯著他迷醉的眼，覺得那里面有一團濃稠的化不開的光，她也懶得偽裝，就那么一副因為情動而分外沙啞的嗓音問他，“你和趙嫣然一起，也這樣？”</br> 猝不及防的一個問題，讓程硯寧狠狠地怔了一下。</br> 他離開她唇，臉色緊繃著，盯著她道：“除了你之外，沒別人。”</br> “無所謂。”</br> 甄明珠踮起腳，又勾住他脖子親。</br> 這一下，程硯寧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若有所思地盯住她看。</br> 他一動不動了，甄明珠又笑起來，柔弱無骨的一只手也摸進他衣服，仰著頭又問：“我們這算不算偷情啊？”</br> 有那么一瞬間，程硯寧想將她給剝光了狠狠干。</br> 如果說先前她一個問題讓他渾身血液凝固變冷，那這最后一個問題便讓他氣血翻涌怒火升騰，他怎么就忘了，這人眼下不是他想碰就能碰的了。</br> “你真的和余明安交往了嗎？”</br> 半晌，程硯寧聽見他自己滿含質疑的聲音。</br> 沒有情侶是那樣子的。</br> 京大里多少校園情侶，旁人看一眼便能知曉關系。</br> 可她和余明安呢，半點不像情侶，也壓根沒有情侶之間的卿卿我我。</br> “你感覺不到嗎？我吻技提高了……”</br> 程硯寧猛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br> 甄明珠仰臉看著他，舔了舔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貓。</br> 她的馬尾早已散亂，身上的T恤也因為兩個人剛才的動作變得皺巴巴，里面的內衣開了，藏藍色肩帶勾在一邊雪白的肩上，映著幾縷黑發，顯露出一種放浪頹廢的美。</br> 程硯寧看著她，突然覺得她陌生至極。</br> 卻該死地引誘著他。</br> 他不曉得是自己瘋了，還是這人瘋了，又或者兩個人都瘋了。</br> “親別人女朋友……”</br> “夠了。”</br> 程硯寧冷不丁打斷她的話，放開她胳膊。</br> 甄明珠聳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問他，“還來嗎？”</br> “別糟蹋你自己了。”</br> 程硯寧說完這句話，直接出了房間。</br> “砰！”</br> 關門帶起的聲響，昭示著他被激怒的情緒。</br> 甄明珠定定地看著房門，好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氣。</br> 心里有一股子暢快，同時也有著貓爪撓心的難受，尤其她還能感覺到，敏感的神經被他莫名其妙地調動了起來，以至于他這一走，整個房間連同她的身心，都空虛了起來。</br>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也是情緒和欲望的奴隸，有些事明明很怕，偏偏還渴望。</br> 甄明珠胡亂地抓了把頭發，將自己摔到了柔軟的床上。</br> *</br> 翌日，甄明珠是被太陽光給照醒的。</br> 昨晚程硯寧走后，她將自己給摔到床上，胡思亂想間就給睡著了。</br> 酒店的窗簾沒拉上，上午九點的陽光，耀眼的很。</br> 甄明珠揉了揉酸疼的頸，坐起身來。</br> 睡著以后她沒有脫衣服，一覺睡得沉，半夜胡亂地卷了被子睡，坐起來的時候感覺腦袋木木的，再站起來，又覺得鼻子不通氣，頭重腳輕。</br> 得，感冒了……</br> 嘆口氣，她抬步去洗手間洗漱。</br> 等她洗漱完再出來，便想著去旁邊房間找江宓，還沒出房門呢，發現江宓早上給她發了條微信：“叫門的時候你可能還在睡。我先回學校了，早上有課。”</br> 發送時間是早上七點十五分。</br> 過去兩小時了。</br> 她走了，甄明珠便自己退了房間，之后又莫名地不想去學校，便拿了早餐券去餐廳里吃早餐。</br> 酒店的早餐供應到九點半，等她開始吃的時候，四下沒幾個人了。</br> 一顆心就那么靜了下來。</br> 慢條斯理地吃了早餐，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出了酒店。</br> “老板，一包煙。”</br> 十點剛過，便利店的老板才開張，便聽見一道散漫微啞的女聲。</br> 抬眸看去，微微愣了一下。</br> 二十左右的女孩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柔軟蓬松的淺栗色頭發隨意地扎了個低馬尾，她微低著頭，有些隨意地看著玻璃展柜里的煙，模樣那是真漂亮。</br> 老板笑了笑，“什么煙？”</br> 甄明珠目光掃了一圈，細長手指隔著透亮的玻璃點了點，順嘴說：“圣羅蘭。”</br> 她很久沒抽了，選這個純粹是因為名字熟悉。</br> 這牌子的口紅，李嬌給她買過幾支。</br> 老板“哦”一聲，拿了一盒煙給她，還問：“打火機要嗎？”</br> “拿一個。”</br> 甄明珠給了錢，拿了煙和打火機出門。</br> 明亮的天光籠罩著城市，這個點并非上班或者用餐高峰期，她無所事事地在街上走著，偶爾碰見一兩個人，被盯著看兩眼也不在乎，只走自己的路。</br> 一根煙抽完，褲兜里手機響起來。</br> 先前吃飯的時候，孟晗打電話問過她上課的事，她讓幫請假了。</br> 眼下這個電話，她便下意識地以為是程硯寧，放空了兩下才去掏手機。</br> 電話是袁深打過來的。</br> 甄明珠頓了一下，接聽喚：“袁先生。”</br> 簽約這三個月以來，她的課余時間基本上都用來上課了，工作方面壓根沒安排。</br> 平時白天里也難得和袁深有接觸，晚上去給袁淺當家教的時候偶爾會見，也習慣了袁先生這個稱呼，因而一直都沒有改口，像宋湘湘他們那樣叫一聲袁哥。</br> 袁深也不在意這些，聽見她開口便笑了一下，問：“今天有時間嗎？”</br> “……現在就有。”</br> 甄明珠遲疑了一下，答。</br> 袁深的笑意頓時深了些許，道：“那你來公司一趟，有個劇本你看看。”</br> 甄明珠“啊”了一聲，“好。”</br> 掛了電話，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br> *</br> 華娛傳媒。</br> 經紀人辦公室。</br> 袁深和常青正說話呢，甄明珠便到了。</br> “來了。”</br> “嗯，常青姐好。”</br> 甄明珠朝他笑了一下，抬眸問候了一聲常影后。</br> 常青牽起唇角，露出個溫和矜持的笑容。</br> 等了近一個小時，袁深便沒有再說什么廢話，等甄明珠打完招呼，直接側身將桌上一個打印裝訂好的劇本朝她遞過去，笑著說：“看看這個，有沒有興趣。”</br> 甄明珠“哦”一聲，接過了劇本。</br> “坐沙發上吧，慢慢看。”</br> “哦。”</br> 甄明珠側身坐在沙發上，便聽見對面常青笑著說：“趙導的規矩好像比較多。”</br> “名導嘛。”</br> 袁深也笑笑，“光是面試這一關估計就不好過。不過人家能邀請你試鏡，說明對你的演技和形象都是認可的。聽說要投資七個億，大片沒跑了。”</br> 七個億？</br> 甄明珠頓時曉得，他口里的趙導是誰了。</br> 趙可敬，國內第五代導演之中的領頭羊之一，一部《西楚》曾經斬獲無數獎項，名揚海外，他算得上國內最會拍歷史大片的名導演了。</br> “那你的意思？”</br> “你要覺得身體狀況可以，我給你安排試鏡。”</br> “那行。”</br> 常青點點頭起身，“你安排吧，我時間來不及了，先過去發布會那邊。”</br> 常影后最近接了一個大牌珠寶的代言，今天要舉辦新品發布會的消息甄明珠也知道，因而便跟著站起身，目送她到門口，笑了笑告別。</br> “怎么沒上課？”</br> 袁深問話聲拉回她目光。</br> 甄明珠看過去，淡笑道：“不想去就沒去。”</br> 袁深：“……”</br> 他頗為意外地看了甄明珠一眼，發現這姑娘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br> 也不曉得怎么說，就氣質上有一點微妙的變化，眉眼間也染著一抹懶散。他印象里的甄明珠，是一個看上去情緒很收斂的女孩兒。</br> 收回思緒，袁深笑著道：“先看劇本吧。”</br> 甄明珠笑笑，靜下心先看劇本。</br> 袁深給她規劃過發展方向，因而她手里拿的便是一部青春戀愛題材影片的劇本。</br> 片名：《你不知道我愛你》。</br> 影片名似乎有些惡俗直白，不過也很明確地點了題，奠定了傷感基調。</br> 故事從2010年，名流云集的一場宴會開始講起。</br> 褚梁是云京著名的企業家，2010年，他三十二歲，事業亨通，家庭美滿。彼時，他和妻子許諾相戀整整十三年，成婚八年，七歲的兒子剛入讀云京重點小學。</br> 這一場宴會，便是他為了慶祝和妻子相戀十三年，特意舉辦的。</br> 三十歲的許諾，盛裝出現，引得一片艷羨。</br> 可，就在宴會主持人請男女主人上臺發表紀念日感言的時候，她將一柄水果刀刺進了自己胸口。</br> 全場大亂，倒下的許諾只說了一句：“唯一的愿望，回到過去，遠離你。”</br> －－－－－－題外話－－－－－－</br> *</br> 題外話：</br> 真誠cp結婚七年。</br> 程先生剛到而立，忙成了陀螺。</br> 某天，拍戲間隙，助理對片酬八位數的甄女王說：“聽說七年是個坎，婚姻容易亮紅燈。”</br> 晚上，洗完澡的甄女王穿著拍戲的白大褂到書房，坐在程先生腿上道：“老公，咱們來角色扮演吧。”</br> *</br> 翌日。</br> 放學后，戲精歡背著書包回家。</br> 兩歲的小真真迎上去，一臉認真地歪頭問：“鍋鍋，神馬是角色扮演？”</br> *</br> 這一天，下班回家的程先生發現。</br> 兩歲的小女兒乖巧地坐在小馬扎上，跟著小黑板前七歲的兒子大聲念：“哥，哥哥的哥。”</br> 瞧見粑粑回家，小真真眼睛都亮了，開心地喊：“粑粑，咱們一起來玩角色扮演吧。”</br> 程先生身后跟著來做客的一幫事務所同事：“……”</br> *</br> 小劇場甜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