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狀況，出乎所有人意料。</br> 大禮堂內(nèi)所有學(xué)生持續(xù)不斷尖叫的時候，網(wǎng)絡(luò)上，甄明珠微博評論區(qū)也倏然間沸騰了。</br> 一中的百年校慶活動總共進行四天，第一天和第二天的安排相對正式莊重一些，第三天的運動會和最后這一天的植樹活動以及閉幕式晚會，基本上是屬于學(xué)生的狂歡了。</br> 先前，周越和許欣妍受邀演出的事情，將這一出晚會推到了萬眾矚目的高度，而一中沒有請甄明珠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在粉絲和網(wǎng)友心中種下了一些疑惑。</br> 許欣妍的經(jīng)紀人未雨綢繆懇請了甄明珠送花，消弭誤會。</br> 可眼下程硯寧這么一出現(xiàn)，很多事，突然就豁然開朗，有了答案。</br> 汐xi依凝：“哈哈哈，難怪沒有請wuli明珠上臺呢。”</br> 如果巴黎不快樂dyc：“明珠都呆了，好萌！”</br> 人生若只如初見：“哈哈哈，前排的老師都好可愛呀，露出了一致的姨母笑。”</br> Ayann0818：“有木有人注意到，學(xué)神左手腕上有字啊啊啊！”</br> 煙燃煙滅：“作為一個剛剛獲得學(xué)長簽名的小可愛，忍不住要說，寧學(xué)神左手腕上紋了‘甄明珠’三個字，啊啊啊，秀的一把好恩愛！”</br> 落梓鑰：“［狗頭］［狗頭］。”</br> Rita水蜜桃：“好想去現(xiàn)場，嗚嗚嗚！”</br> 耀眼的星星：“想去現(xiàn)場+1！”</br> 丹昕薇姐兒：“明珠，答應(yīng)他！”</br> 松煙墨：“娘家人同意這門婚事！”</br> 騎著螞蟻闖世界：“腦殘粉嚴重同意這門婚事！”m.</br> Yolanda5：“啊，帥爆了！”</br> 粉絲們在評論區(qū)興奮熱議的同時，一中大禮堂的頂棚，差點被女生們的尖叫聲和男生們的口哨聲給掀翻了。因為程硯寧在說完那句話，靜靜地凝視了甄明珠幾秒之后，手握話筒，利落地從舞臺邊沿跳了下去。</br> 現(xiàn)場一眾女生們：“啊啊啊啊啊啊啊！”</br> 與此同時，男生們：“哦——”</br> 之后過了許多年，這一幕，也被一中眾校友口耳相傳，念念不忘。</br> 追光燈打在青年身上，一中校史上那個頗具傳奇色彩的男神校草當時已經(jīng)畢業(yè)，這一晚握著話筒上臺的時候，他只單穿著一件白襯衫，配了筆挺長褲。他從舞臺邊沿跳下去，動作干脆中不乏帥氣，漂亮的鳳眼里笑意溫柔，白襯衫最上面一粒紐扣解開，他自沸騰人潮里走向呆住的女生，篤定、沉穩(wěn)、目光專注，哪怕只是看著，都能讓每一個旁觀者幸福激動到暈過去。</br> 事實上，當然沒有人會在這種熱烈無比的氣氛中暈過去。</br> 所有人的目光，都和追光燈一樣，落在程硯寧身上。</br> 他左手握著話筒，因為走路的動作，袖口繃到了手腕下方，手表的藍寶石鏡面折射出亮光之余，隱隱地顯露出不甚清楚的一行黑色刺青，走道兩邊的學(xué)生，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里有“甄明珠”三個字。</br> “哇哇哇。”</br> “有紋身。”</br> “別喊別喊，誰又不瞎。”</br> 前幾排走道邊的學(xué)生你拉我我扯你，推搡間，逐漸安靜下來。</br> 程硯寧跳下舞臺，行走的過程中，仍舊在講話：“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照顧你疼惜你，不再讓你傷心，不再惹你生氣。以后你開心的時候，我陪你開心；你不開心的時候，我哄你開心。這一生未來的所有風光榮耀，我和你一起分擔喜悅。這一生未來的所有風雨險阻，我陪你一起面對承擔。嫁給我吧，我愛你。”</br> 他站定在懵圈的女生邊上，一手伸進褲兜里掏了掏，單膝跪地，仰臉，遞上戒指。</br> 切割不規(guī)則的粉色心形鉆戒被一層晶瑩碎鉆托起，在全場突然亮起的燈光下，折射出層層光芒，美麗耀眼，那般的典雅精致，能讓女人瞬間折服于它的魅力中。</br> 有那么一瞬間，甄明珠覺得她心臟停止了跳動。</br> 這種感覺，很久很久，不曾有了。</br> 她怔怔地看著他，想起了2016年圣誕節(jié)那一晚，程硯寧從身后突然抱住她的時候，她的心跳，仿若停止了。天地萬物化為陪襯，一切美好就像夢境，讓人不敢動。</br> 他們走過了六年，歷經(jīng)無數(shù)波折誤會，眼下婚期都提上日程，她覺得滿足甜蜜之余，從未想過，他還會多此一舉，當眾求婚。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他，胸腔里情緒涌動，好久無法回神。</br>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br>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br> “啪啪啪啪啪啪！”</br> “哦哦哦哦哦哦！”</br> 滿場各種起哄叫喊聲中，甄明珠總算回神，唇角輕抿，她紅著臉點了一下頭。</br> “啊啊啊啊啊！”</br> 又一陣無意義的尖叫聲中，程硯寧起身，長身玉立在她身側(cè)，他抬起她左手，微微低著頭，拇指和食指捏著鉆戒，從她無名指指尖緩慢轉(zhuǎn)動著，推到了指根處。</br> “親一個！”</br> “親一個親一個！”</br> 看熱鬧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顯然還有些不過癮。</br> 程硯寧笑了，左手攬過甄明珠單薄肩頭擁到自己身前，頭一低，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個輕吻。現(xiàn)實版王子和公主上演的這一幕，比童話故事里描述出的還要美……</br> 最后一個群體節(jié)目，不知何時上去，不知何時下臺。</br> 總歸，在很多人心里，安城一中的校慶閉幕式晚會，結(jié)束在了程硯寧低頭親吻女生額頭的那一刻。至于那一刻之后的所有事，壓根無關(guān)緊要，不足為提了。</br> 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br> 晚會圓滿結(jié)束，他們長吁短嘆地步入學(xué)校大禮堂，又迎來一場煙花盛宴。</br> “砰！”</br> “砰！”</br> “砰——砰——砰——”</br> 一道又一道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近在咫尺。</br> 走的快一些的學(xué)生們都到了宿舍樓下，校門口，操場，走的慢一些的學(xué)生們也就堪堪出了大禮堂，不約而同的是：沒有人再舍得移步，都停下仰頭，面露驚嘆地去看。</br> 無數(shù)煙花在高高的夜空中綻放開，將黑夜照得流光溢彩，宛若白晝。幾朵煙花如流星雨般墜下，又幾朵煙花竄高炸開，五顏六色，繽紛奪目。一朵又一朵，紅色、綠色、黃色、紫色、白色、金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人應(yīng)接不暇。好多人脖子都仰疼了，煙花卻尚未放完。</br> 看著看著，甄明珠眼眶都酸了，扭頭看一眼程硯寧，低聲問：“你弄的呀？”</br> “喜歡嗎？”</br>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靜靜地注視她。</br> 甄明珠撲哧輕笑了一聲，握住他指尖，嗓音輕柔說：“擾民。”</br> 安城三環(huán)內(nèi)不許燃放煙花炮竹，一中就在三環(huán)內(nèi)。不過，距離不遠處有一個湖濱公園，程硯寧也是費了頗大一番周折才安排了這一出，聽她帶著埋怨的話，低聲答道：“只此一次。”</br> 晚上十點，正好是城市大多數(shù)人洗洗要睡的時候，不至于影響人工作學(xué)習(xí)。</br> 甄明珠原本也沒什么惱意，只是因為胸腔里情緒飽漲，所以順嘴一說，聽他保證，唇角又翹了起來。</br> 這一幕被邊上一眾小伙伴看在眼里，一個兩個都酸了起來，李成功興奮不已地喊：“哎哎哎，這又是求婚又是煙花的，是不是得順帶出去吃一頓，請客啊喂。”</br> 眾人：“……”</br> 薛飛上下打量他一眼，嘖嘖嘆道：“你這胃口夠好的。”</br> “噗——”</br> 他邊上饒麗笑一聲，卻對甄明珠說：“我一點都不困，能吃動。”</br> “別人求婚把你興奮的。”</br> 薛飛睨她一眼，語氣里還有幾分揶揄。</br> “我為甄甄高興不行嗎？”</br> 饒麗白了他一眼，不曉得怎么還委屈上了，嘟囔道：“又沒讓你請客，小氣吧啦。”</br> “啊，我怎么小氣了？”</br> 天地良心，寒假到現(xiàn)在他都請她吃了幾次飯了，每一次都很大方的好不好？說他小氣？有木有搞錯啊？這個鍋不能背，侮辱直男自尊！</br> 他上綱上線，饒麗還嘴上不饒人，沒兩下，兩個人話題跑偏了。</br> 目睹這一幕的一眾人又一次：“……”</br> 說說鬧鬧的，不知不覺中，大家也都走到了校門口。</br> 程硯寧瞥一眼低聲哄饒麗的薛飛，又看一眼剛剛捂著嘴打哈欠的甄明珠，朝眾人笑說：“今天就算了，時間太晚了。下一次一起請。”</br> “是挺晚了，你們明天還回云京呢。”</br> 徐夢澤順嘴接了話，三言兩語地，否決了李成功一起吃飯的提議。</br> 于是乎，一眾人在校門口道別，各回各家。</br> 晚會人太多，潘奕和宋湘湘沒來，先前來露過面的余明安和閻幼清等一些熟人也沒有過來，李成功送岳靈珊回去，薛飛送饒麗回去，甄明珠、程硯寧一行五人則仍舊和徐夢澤一起，回了酒店。</br> 一連參加了四天的活動，車子停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甄明珠已經(jīng)睡著了。</br> 時至夜晚十一點，程硯寧沒叫醒她，將人直接抱回房間。</br> 徐夢澤將幾人送到電梯口，折回前臺的時候，穿著工作制服的前臺小姐正在打電話：“好的好的，您稍安勿躁，我們這邊馬上安排人過來。”</br> 那邊似乎直接掛了電話，讓前臺小姐臉色一陣緊繃。</br> “怎么了？”</br> 徐夢澤一手搭在臺面上，隨口問。</br> 前臺小姐本來還一臉煩躁，看見他的時候臉色倏然帶上了笑容，柔聲細語地回答：“是周影帝。說是房間里下水不通，洗個澡都快發(fā)大水了。”</br> 徐夢澤：“……”</br> 這形容詞，用的真是清新脫俗。</br> 發(fā)大水？</br> 他略想一下，道：“我上去看看，你打電話給經(jīng)理，讓帶人過來看。”</br> “好的。”</br> 前臺小姐松口氣，提醒說：“他住1001。”</br> “行。”</br> 徐夢澤點點頭，抬步往電梯口走。</br> 這幾日安城一中校慶，學(xué)校附近好些酒店都有旅客激增的情況，他們這家酒店也不例外。不過，像周越這種咖位的，也算是貴賓級別了，輕忽不得。</br> “叮——”</br> 電梯停在十樓，徐夢澤邁步出去，直奔1001。</br> 房間門關(guān)著……</br> 作為公眾人物在任何一種情況下都要妥善保護隱私。這一點徐夢澤也想得通，站定后便抬手敲了門。兩道聲音落地，房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了。</br> “……”</br> 四目相對，周越臉色微變，擰起眉頭。</br> 洗澡到一半無奈停下，他一頭黑發(fā)還濕漉漉的，沒穿自己衣服，身上裹著酒店里提供的棉質(zhì)白色浴袍，露出了下面修長緊繃的小腿，腳踩拖鞋，有些居家的隨性。</br> “浴室怎么了？”</br> 從上往下打量完，徐夢澤淡聲發(fā)問，推門而入。</br> 周越：“……”</br> 不等他回答，徐夢澤站到了浴室門口。</br> 花灑好像出了問題，吊掛在半空，往出噴水的過程中不停晃動。這之外，浴室地面全是水，角落里積蓄最多，正逐漸往門口方向蔓延。</br> 見他盯著浴室看，周越這才想起自己眼下住的這間酒店好像就是徐家旗下的，因而便冷著臉答：“正洗澡著發(fā)現(xiàn)滿地都是水，想關(guān)了花灑查看，發(fā)現(xiàn)花灑也出了問題。”</br> “四……四少。”</br> 這時，房門口傳來一道急促的男聲。</br> 徐夢澤扭頭，瞧見打頭的經(jīng)理，吩咐說：“看看怎么回事。”</br> “是。”</br> 經(jīng)理連忙站到邊上，讓身后另一個男人進門。</br> 男人提著工具箱，進來后喚了聲“四少”便進了浴室，蹲下身去，查看地漏的下水問題。</br> 見狀，周越有些煩躁地邁入了房間。</br> 他明天上午七點的飛機回云京，酒店這邊過去得一小時，再算上登機時間，基本上五點就得出發(fā)，四點多就得起床。因為這緣故，一眾人回了酒店都各自休息了，他預(yù)備洗了澡就睡，哪曾想這號稱北郊最好的酒店也能出現(xiàn)這種奇葩狀況！</br> 擰眉想完，耳聽著浴室里還沒什么動靜，他沒好氣地盯了徐夢澤一眼。</br> 因為年前電影首映后那件事，他對徐夢澤的情緒有點復(fù)雜。尤其是這人突然抬手摸他臉那一下，每每想起，都讓他有一種被侵犯卻又揮之不去的感覺。</br> 從影多年，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他都搭檔過不少，無可避免的，和其中有些人有這樣那樣的身體接觸。可是從未有一人，能讓他產(chǎn)生游離于影片之外的私人情緒。</br> 媒體那邊說他潔身自好品行端正，粉絲也喜歡他從不炒緋聞交朋友，可事實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本人的確沒有對女生產(chǎn)生過好感或者遐想。至于男生方面，更別提了。演員這一行，表面風光內(nèi)里心酸。他是童星出道，無論進哪一所學(xué)校班級，免不了被老師們特殊對待，女生們另眼相看，而男生們，私底下湊一起也極喜歡以此為談資，一些玩笑話也就罷了，最奇葩的，有人問他演親熱戲的時候會不會硬……</br> 他當時是怎么說的？</br> “生活是生活，演戲是演戲，我還分得清。”</br> 就因為這個答案，被一群同齡人給群嘲了，讓他極為不爽。</br> 在此之外，他為了時刻保持狀態(tài)和清醒，日常里不抽煙喝酒，也不和一幫人聚一起YY班上女生或者交流交換手中的“珍藏資源”，無形中，將許多可發(fā)展的朋友關(guān)系推遠了。</br> 說遺憾，自然有一些，尤其是在沒戲可拍閑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人一起娛樂的時候，可這世上，還有誰能毫無遺憾地度過一生呢？</br> 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已經(jīng)足夠好，能令人滿足。</br> “你看什么？”</br> 耳邊，一道低沉聲線，打斷他胡思亂想。</br> 周越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人的時間實在有些太久了，顯得不那么禮貌。</br> “好了。”</br> 酒店經(jīng)理的聲音，解除了他的尷尬。</br> 兩個人一起看過去，便聽見拿著工具箱的男人笑說：“管子里纏了不少頭發(fā)，造成下水不暢。這下應(yīng)該沒問題了。不過花灑今晚是不能用了，得報備一下，明天請工人過來換。”</br> 聞言，徐夢澤偏頭看向周越，“你洗完了嗎？”</br> 周越：“……”</br> 兩個人站的有點近，莫名地不自在。</br> 他抬步走到浴室門口往里看了眼，神情間分明還染著兩分不悅。</br> 徐夢澤在他身后對經(jīng)理道：“通知前臺，讓給周先生調(diào)換一間更高規(guī)格的套房。”</br> 按著酒店的服務(wù)宗旨，客人所住的房間出現(xiàn)某些酒店造成的意外狀況引發(fā)客人不滿的話，他們要以安撫為主，給無償提供更高規(guī)格的服務(wù)，達到讓人消氣滿意的效果。這一位又是在娛樂圈頗有影響力的實力咖，洗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沒發(fā)飆都不容易，經(jīng)理自然連連應(yīng)是，很快掏出電話。</br> “不用了。”</br> 周越不等他撥電話，直接拒絕，冷淡地說：“越折騰越晚，就這樣吧。”</br> 這句話，相當于逐客令了。</br> “真是不好意思。”</br> 經(jīng)理和提著工具箱的男人退到房門口，連連道歉。</br> 周越不耐煩地揮揮手，兩人便走了。</br> 耳聽那兩人腳步聲遠去，周越回頭看了眼仍舊在房間里的徐夢澤，眼眸犀利地開口：“徐少。”語調(diào)里，一股子提醒意味，跟趕人也沒差別了。</br> 徐夢澤原本還有些懶散地靠在墻邊，聞言便哼笑一聲站直了身子，往出走。</br> “砰。”</br> 人沒出去，門卻關(guān)了。</br> 周越猝不及防，剛抬眼去看，整個人被欺到墻邊。</br> 徐夢澤一手撐在他臉側(cè)的墻壁上，臉上帶著一股子意味不明的淡笑，仿若聊天一般地隨意開口問：“談過女朋友沒？”</br> 周越：“……”</br> 如此近的距離，實在令人怒火中燒。</br> 他抬手就要推人，哪曾想，手腕卻被人牢牢握住，徐夢澤保持著剛才那般一手撐在墻上圈住他的動作，湊得越發(fā)近了些，語調(diào)也顯得曖昧輕浮，兀自低聲笑開：“看來是沒有了。”</br> 周越：“……”</br> 想說滾你丫的，卻發(fā)現(xiàn)，喉嚨有些發(fā)干。</br> 兩個人之間這樣近，完全超越了社交的安全距離，徐家這一位少爺，年紀輕輕容色清雋，偏偏，說話做事，有一股子無恥浪蕩的紈绔邪氣。</br> 他本能像上次一樣，一把揮開他再疾言厲色斥責一頓，可偏偏，他沒動。</br> 一個顛覆他認知的念頭，擠進了他腦海中。</br> 自己，竟有些躁動……</br> 又不是三歲小孩，這種因為兩人過多親近而產(chǎn)生的躁動意外著什么他自然能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認識讓他大腦陷入空白，貼身靠墻身子緊繃，宛若智障。至于他這些微妙反應(yīng)，徐夢澤自然盡收眼底，身子又往前傾，薄唇幾乎貼上他下巴，他哂笑，又問：“那，交過男朋友沒？”</br> 話音落地，薄而熱的呼吸激得周越倏然回神，一把掀開他怒道：“有病吧你！”</br> 被他突然推開，徐夢澤卻不惱，目光深沉地盯了他半晌，爾后，慢悠悠地夸了一句：“舞跳得不錯。”</br> －－－－－－題外話－－－－－－</br> *</br> 昨天看到一句很凄美的話，分享給大家。</br> 【我一生居無定所，童話是我流浪一生的阿拉丁神燈。——安徒生】</br> 很感謝你們，現(xiàn)在還陪著我。</br> 這一章寫到夢越cp，那我就順帶說一下，從頭到尾，小夢設(shè)置的都非直男，周出現(xiàn)的時候，雖然玩笑說“直男癌”，但是其實挺明顯的吧，他對女孩子不感冒，對甄甄這層次的都敬而遠之，生怕人家倒貼。所以我自己覺得這個安排蠻合理，就，希望大家同意這門婚事吧。</br> 實在不同意，那我也沒什么辦法了，上卷剩下兩個情節(jié)走完，大家到時候隨心而來，都行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