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偷偷布下的封印沒有維持多久。
    未眠在眼皮子底下被帶, 黑霧的憤怒可想知。
    蜘蛛女孩的實力遠遠無法與守護獸相比，蜘蛛想上前攔住，被守護獸的尾巴擊飛。
    守護獸不會真正傷害蜘蛛這類不會主動贍怪物, 蜘蛛正好摔在自己編織的繭上，掉入草叢。
    眼睜睜著未眠被藏進了守護獸的副胃袋, 卻無力阻止：“嗚……”
    直到后半夜的凌晨, 黑霧才沖破封印。
    他從翻涌的霧氣中現身，面冷霜。
    母神的封印, 竟然還有一。
    是他低估了黎先這群信奉者，身為毫無異能的純類，在沒有新類的保護下能挺過末世近二十年，依靠的不單單是那只守護獸。
    蜘蛛急匆匆跑來, 指著一方：“嗚嗚！”
    黑霧垂眸道：“好。”
    他知道未眠被帶了哪方，黎先得匆忙，沒有時間藏匿行蹤, 守護獸體型增大后沿途留下的痕跡十分明顯。
    或許也有可能，黎先本就沒有想過藏匿行蹤，他知道黑霧遲早會找上來。
    但不經同意從他身邊帶未眠, 黎先的舉動不可饒恕。
    不等蜘蛛動，守護獸一躍起, 巨大的身軀擋在黎先面前。
    然守護獸無法阻止霧氣的靠近，霧氣撞守護獸，一瞬間裹上黎先的臂，“咔”得折斷。
    黎先痛呼出聲，聲音又戛然止。
    霧氣纏上了他的脖頸，再下一秒，斷的就是他的喉嚨。
    黑霧抱緊未眠, 眼底的怒氣未散。
    這時未眠抬起頭，突然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一邊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那想告訴我什么。”
    黑霧眼睫一顫，霧氣停頓住。
    未眠眼滿是疼，緊緊摟住黑霧，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悶聲道：“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
    他才不管黎先怎么，只要一想到黑霧曾經遭受削肉剔骨般的對待，被封印在地底經過漫長的歲月，他就覺得難受。
    黑霧抬眼捂著斷的黎先，大概猜到幾分：“黎先的？”
    未眠是類軀體，由同為類的黎先來告訴他這些，他才不會承受不住。
    他雖自認不是神，力量被剝奪后更是遠不及當初，但他給未眠的那些，未眠根本理解不了，甚至會感到恐懼排斥。
    神明本就不是類該直面觸及的，在這一點上文越文雅很識趣，他們從不會探究黑霧的身份。
    未眠“嗯”了一聲，依舊把臉埋著：“他沒有做什么……只是跟我了很多話。”
    黎先仍被霧氣控制住，守護獸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末世的起因，還有巢的過，”未眠收緊臂，“他還，你很危險。”
    所以，黎先才費盡思，用上殘缺的封印將未眠帶。
    他知道有黑霧在時，沒辦法出這些。
    黎先撕下一截衣物布料，纏住受贍臂，抬頭對上黑霧的視線。
    他因為疼痛臉『色』蒼：“我知道封印困不住你，只想拖延時間。”
    自始自終，黎先都不覺得能與黑霧抗衡。
    他能從鴛鶯森林的封印中出來，本就是一錯誤，現在……未眠似乎成了唯一能壓制住他的。
    霧氣鋒利的頂端在黎先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隨后撤離。
    黑霧沒有選擇殺他，黎先松了口氣，既慶幸又后怕：“多謝您的理解。”
    守護獸立即上前，『舔』著黎先的傷口，在守護獸的幫助下，他的臂竟然始慢慢愈合。蜘蛛女孩有不甘，卻也做不了什么，回到黑霧未眠身邊。
    “嗚嗚……”蜘蛛聲抗議，以黑霧的『性』格，黎先現在應該經是一具尸體了才對。
    黑霧一言不發，對未眠言，黎先還有用處。
    他沒有忘記未眠體內不斷增長的力量，若黎先真有辦法解決，可以暫時留他一命。
    沒過多久，黎先臂斷裂的骨頭愈合，只余一些皮肉傷。
    他顧不上處理，態度又恢復了先前的恭敬，試探道：“讓我們來為您與未眠準備早飯吧？”
    黑霧無需進食，黎先主要是替未眠詢問。
    他從霧氣中撿回一條命，生出一些希望來，或許黑霧當真會愿意他們一起回基地。
    眼下的情況，恐怕只有黑霧了，未眠才肯。
    若黑霧同意他們重新留在身邊，黎先再另做努力。
    黑霧啟唇道：“滾。”
    黎先不敢再多言，坐上守護獸的背快速離。
    但他未真正離，是在遠一些的地方停下。
    黑霧遠遠過，沒有再管。
    黎先這下確認了黑霧的意思，早飯還是要準備的，只是不想再讓他們離未眠太近。
    這樣也算比預想的要好一些了，黎先嘆著氣，讓守護獸將副胃袋中的族放出來。
    胃袋一空，守護獸體型變，重新跟在黎先身邊。
    黎先吩咐眾附近尋找食物，一下屬問道：“我們現在怎么辦，還要回基地嗎？”
    先前發生的一切，副胃袋的眾也都聽見了，包括黎先未眠的那些話。
    黎先思索道：“不急，先傳信回基地，問一問未來。”
    下屬應下，轉頭離。
    文雅文越也在信奉者的中間，文越的臉『色』不太好，他經知道了自己不能文雅一起信奉者的基地。
    “姐，”文越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我尊重你的選擇。”
    信奉者回基地，也許正是文雅想要的未來，她留在外面或是加入別的基地，都不妥當。
    前者十分危險，后者若是被發現沒有異能，她還是會成為一生育工具。
    文雅勉強了，拍著文越的肩：“好，我知道。”
    她又何嘗不擔文越，但黎先昨晚她保證過，可以為文越尋找可以的基地。
    他們現在經距離原來的基地很遠很遠，單憑文越一，幾乎再沒有回的可能。
    在信奉者基地的途中，他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相處了。
    兩相顧無言，一同幫助其他準備早飯。
    另一邊的遠處，未眠見守護獸還沒有徹底離，身邊反多出許多身影。
    他猜到是之前藏在守護獸副胃袋中的信奉者族，皺了皺眉：“他們怎么還不……”
    兩坐在廢墟旁，黑霧順著未眠的視線過：“不喜歡他們？”未眠遲疑道：“……有一點。”
    也算不上不喜歡，昨的相處中，黎先的族都很友善，也不排斥蜘蛛女孩這樣的怪物。
    還是因為黎先突然將他帶，加上他這兩的那些話，讓未眠還無法徹底接受。
    一直以來，他只想好好活下，僅此。
    可突然間，有一群來到他面前告訴他，他是神遺留下來的孩子。
    包括黎先對黑霧的評價，未眠也不贊同。
    “他你很危險，要帶我回基地，”未眠靠進黑霧懷，摟住他，“可我不這樣覺得，我也不想他們那。”
    至少對他言，黑霧永遠都不會傷害他。
    果黑霧還要尋找巢的所在之處，未眠也想繼續陪著他，雖然他幫不了太多忙。
    黑霧卻道：“可以。”
    未眠一愣：“哪？”
    “黎先的基地，”黑霧握住未眠的腕輕輕摩擦，臉上竟浮現出猶豫之『色』，“你的身體，快承受不住了。”
    他從未與未眠提及過這一點，不想讓他擔害怕，昨黎先來時過一句，未眠那時剛剛從疼痛中恢復過來不久，應當沒有注意到。
    “我？”未眠臉『色』茫然。
    “你是類之軀，”黑霧道，“壓不住體內的力量。”
    除了幫助未眠吸收掉外泄的力量，暫時穩固住他的身體，黑霧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神力每時每刻都在增長。
    未眠足無措：“那……”
    難怪黑霧會同意黎先留下，剛才還下留情，實際是為了他。
    “你會嗎？”未眠抬頭望著他。
    黑霧不假思索：“。”
    他絕不會再與未眠分，信奉者不會再有第三封印，任何地方都攔不住他。
    得到黑霧的肯定，未眠才放下來：“你我就。”
    他的依賴都寫在了臉上，也因為被帶過一次，更不想離黑霧身邊。
    黑霧抱著未眠，安撫著親吻：“好。”
    遠處的信奉者做好了早飯，安排文雅給他們送過來。
    然哪怕是文雅，黑霧也不允許靠近，薄薄的霧氣攔在路中央。
    文雅只好在原地等待，直到蜘蛛的身影出現，穿過霧氣從她接鍋。
    她順便附身『摸』了『摸』蜘蛛的頭頂：“他們怎么樣？”
    蜘蛛點頭，示意沒事：“嗚。”
    文雅道別，再端著鍋回到未眠身邊。
    接下來的一整都是這樣，黑霧未眠不，也不允許有其他靠近。
    等到夜『色』降臨，黎先無奈地讓眾就在附近休息。
    被霧氣隔起來的另一邊，未眠早早地睡下。
    他蜷縮在黑霧懷，無意識間緊緊攥著中的衣物。
    四下寂靜，一道漆黑的痕跡突然從未眠的脖頸處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