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塔外的廣場上，依舊是熙熙攘攘。
    有初次前來的武者正在師門長輩的叮囑下連連點頭，躊躇滿志，也有人聚在一起議論著武道部的官網(wǎng)排名，或是相互交流著為數(shù)不多的闖關(guān)經(jīng)驗，氣氛熱烈。
    更有人在廣場上來回走動，不時低聲詢問著什么，表情神秘，只是當(dāng)有武道部的守衛(wèi)靠近時，他們又趕緊若無其事的走開。
    這些人來自世界各地，有的是名校精英，有的是常年行走禁區(qū)的刀耕武者……但毫無疑問，以演武令的珍貴程度來看，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都是各自領(lǐng)域之中的佼佼者。
    在廣場的某個角落，曲白等人正聚集在這里，不時打開手環(huán)看一眼官網(wǎng)上的通關(guān)排名。
    “奇了怪了……沈前的名字怎么還沒有出現(xiàn)在第二層的通關(guān)歷史記錄里？”
    姍姍來遲的曹毅皺眉道，“按照你們所說，沈前起碼進(jìn)去半個多小時了吧，就算是用爬的也該爬出第二層了吧？”
    萬象塔第二層只是入門關(guān)卡，而且基本沒什么變化，也是網(wǎng)上最容易查到攻略的那一關(guān)。
    總體而言，也就是打一個石頭人還是兩個石頭人的區(qū)別。
    以沈前的實力，不說達(dá)到多高的完成度，要通過第二關(guān)應(yīng)該是輕輕松松。
    但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看到沈前的名字出現(xiàn)在官網(wǎng)的通關(guān)排名上。
    “只有兩種可能。”
    曲白沉吟道，“第一種是沈前的通關(guān)記錄還沒有更新到官網(wǎng)上……”
    “不可能！”白斐直接斷然否定，“萬象塔的通關(guān)排名從來都是實時更新，沒聽說還有延遲的。”
    “那么就是第二種，沈前還沒有通過第二關(guān)……”
    “這就更離譜了，他在等什么？”
    白斐不解道，“難不成第二關(guān)也能困住他？”
    “這……”
    曹毅等人都是面面相覷。
    轟隆！
    正在這時，萬象塔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道沉悶巨響。
    驟然的變故引得所有人一驚，都是抬頭看向了萬象塔。
    隨即在所有人駭然的眼神之中，萬象塔竟是瞬間爆發(fā)出了璀璨的光芒。
    咔咔！
    與此同時，萬象塔內(nèi)部也是傳來了陣陣類似于機械轉(zhuǎn)動的異響。
    “怎么回事！”
    “萬象塔出事了？”
    有人不可置信的驚呼。
    “絕不可能！”
    “萬象塔是初代王侯留下的瑰寶，兩百多年從沒出過問題，怎么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出問題？”
    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響起，曲白等人也是驚駭莫名。
    “去看看！”
    曹毅招呼了一聲，眾人趕緊往前擠去。
    所幸廣場上聚集的人雖然多，但場地寬廣，他們倒是沒費什么力氣就來到了最前方。
    到了近前，萬象塔的景象更加詭異。
    只見一道道身影正從其中被拋飛出來，當(dāng)曹毅等人站定的時候，剛好就有數(shù)道身影摔到了他們面前。
    最巧的是，這幾人曲白他們剛剛才打過交道，正是那幾個之前對沈前出言不遜的社會武者。
    沒有理會周圍人的錯愕，這幾個明顯面帶懵逼之色的社會武者在翻身起來后，都是怒不可遏的涌向了服務(wù)臺，發(fā)出了極大的質(zhì)問聲。
    “為什么我們剛剛進(jìn)入萬象塔就被丟出來了？”
    “對啊，我才剛剛進(jìn)入第三層……”
    “到底怎么回事！”
    被丟出來的武者極多，此時反應(yīng)過來后紛紛發(fā)出了質(zhì)疑聲，圍觀的武者都是驚疑不定。
    正在闖關(guān)的武者都被驅(qū)逐了？
    “對不起，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請稍等……”
    如此多武者的憤怒，顯然不是服務(wù)臺的武道部人員能夠應(yīng)對的，正在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在廣場上空響起。
    “何事喧嘩？”
    這聲音并不大，卻似帶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魔力，瞬間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視線集中，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萬象塔前方，隱約間有古銅色的光暈在他赤果的上身流動，那好似灌注了金水的眸子不見眼白，凜然生威。
    “是金塔侯！”
    “見過金塔侯！”
    雜亂的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也讓四周沒有見過金塔侯的武者心中恍然，趕緊恭敬的行禮。
    金塔侯也是王侯之中極為特殊的一位。
    無人知道他的來歷和家世，更不可考他是何時成就王侯，他幾乎從不在外界行走，也是唯一一位常年鎮(zhèn)守萬象塔的王侯。
    有一種點贊比較高的傳言稱，金塔侯本來也只是普通武者的一員，正是因為在萬象塔得到了特殊際遇，才最終成就王侯。
    這種說法的依據(jù)是，金塔侯的封號之中便有“塔”字，多半就是和萬象塔有關(guān)。
    也是有念于此，金塔侯自愿隔絕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放棄了國籍歸屬，甘愿百年如一日的鎮(zhèn)守萬象塔。
    不管事實的真相如何，金塔侯在人族的地位都頗為飄然，各國高層都對他極為尊重。
    “稟告金塔侯，萬象塔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突然將所有正在闖關(guān)的武者盡數(shù)驅(qū)逐……”
    見金塔侯出現(xiàn)，所有服務(wù)臺的工作人員都是松了口氣，趕緊講述了起來。
    “我知道了。”
    金塔侯聞言微微蹙眉，轉(zhuǎn)身看向了依舊在光華大放的萬象塔，隨即閉上了眼睛。
    眾人都知道金塔侯正在溝通萬象塔的自我意識，當(dāng)下都是屏息，生怕打擾了金塔侯。
    不知過了多久，金塔侯睜開了眼睛，面色變得頗為古怪。
    “金塔侯？”
    見金塔侯遲遲不出聲，有人忍不住了，“您老倒是說句話啊，老……我剛才都快闖到六十層了，突然被打斷，很難受的好不好！”
    眾人先是被這人的語氣一驚，等看清出聲之人，不少人又是釋然。
    柳長青雖然只是新晉山海，但實際上他在成就山海之前就已經(jīng)小有名氣，不少初入山海的武者都不是他對手，成就山海以后更是豪橫，據(jù)傳還曾將無定橋攪得天翻地覆。
    再加上柳長青又是頂級王侯靖城侯的親傳弟子，也難怪有這個底氣催促金塔侯。
    “四十七層和六十層還是有些距離的吧？”
    金塔侯看了一眼柳長青，卻是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柳長青，你每次進(jìn)入萬象塔都在四十七層逗留那么久，可知‘情愛’二字已成你武道路的最大障礙？”
    “咳咳……不勞金塔侯費心，晚輩自有分寸。”
    迎著周圍人詭異的目光，柳長青只能干笑一聲，心中卻是在破口大罵，你堂堂王侯怎么還那么八卦，每天進(jìn)塔的人那么多，總盯著老子干嘛？
    “我已和萬象塔意志溝通過。”
    訓(xùn)斥一句后，金塔侯也沒再賣關(guān)子，淡淡開口道，“萬象塔正在進(jìn)行臨時維護(hù)，暫不對外開放。”
    金塔侯說完之后，廣場之上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臨時……維護(hù)？
    泥馬這是VR游戲服務(wù)器嗎，還有臨時維護(hù)這一說？
    “金塔侯，您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柳長青難以置信的說道，“萬象塔開放至今數(shù)百年，何時出現(xiàn)過所謂的維護(hù)啊？”
    “本侯說的是事實，至少……萬象塔意志就是這么告訴我的。”
    金塔侯的語氣也有些古怪。
    顯然，若不是親耳聽到，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人群終于嘩然，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老實說，如果這句話不是從金塔侯口中說出的，換做任何一個普通武者，都早被眾人亂拳打死了。
    “可是金塔侯，我們損失的演武令又怎么辦？”
    這時，在白斐等人佩服的目光之中，那個社會武者走上前，大聲質(zhì)問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不算了，你待如何？”
    與面對柳長青時截然不同，金塔侯的臉色瞬間淡漠，他盯著那個社會武者，冷冷道。
    “我……”
    被金塔侯死亡凝視，那社會武者頓時面色蒼白，踉蹌后退幾步，再也說不出話來。
    “哼！”
    此時，金塔侯才冷哼一聲，重新面對人群，“有關(guān)維護(hù)一事，之后各國武道協(xié)會自會出具公告，你們損失的演武令，只要是合法渠道而來，是否賠付自有公論。”
    “至于現(xiàn)在……散了吧。”
    話音落，金塔侯的身形也消散在了半空。
    大氣都不敢喘的人群此時才放松了下來，喧囂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就是王侯的霸道，一言決之，根本容不得質(zhì)疑啊！”
    人群中的曹毅感慨了一聲，隨即搖頭，“不過今日之事實在詭異，萬象塔竟然還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
    曹毅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無人回應(yīng)自己，他抬頭見曲白等人都是一臉詭異，不由奇道：“怎么了？”
    “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一件事嗎？”
    曲白怔怔道。
    “什么？”曹毅一愣。
    一旁的白斐也是一臉糾結(jié)，“沈前……好像沒出來。”
    “沈前？”
    曹毅一驚，此時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對啊，沈前呢？
    萬象塔既然驅(qū)逐了所有武者，為什么不見沈前的身影？
    “咦，我好像聽到你們在說小師弟的名字？”
    這時，柳長青從旁邊突然冒了出來，狐疑道。
    眾人之前都算是見過，曲白等人也知道柳長青是沈前的師兄，問好之后倒也沒有隱瞞，簡單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說。
    “對，我們今天本就是陪沈前來闖萬象塔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沈前好像還沒有出來。”
    “臥槽！”
    柳長青聞言眉心一跳，陡然轉(zhuǎn)頭看向了萬象塔，一臉的驚疑不定，“不會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萬象塔，不是無定橋能夠比擬的……”
    看著柳長青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不定，曲白等人都有些懵逼。
    “柳師兄，你這是？”
    “你們不懂。”
    柳長青擺了擺手，沒有解釋的意思，可惜左右想不出個所以然，柳長青也只能煩躁的抓了抓頭。
    “算逑……老子還不信了，我跟你們一起等！”
    ……
    在外界萬象塔的停擺而喧鬧不已的時候，萬象塔內(nèi)，沈前卻剛剛踏上通往第二層的階梯。
    因為他的“暗箱操作”，萬象塔已經(jīng)被更改為“最大可容納一人”的秘境。
    同時，沈前還將難度調(diào)成了最低的“測試模式”，而獎勵調(diào)整到了“最大”。
    在更改設(shè)置后，作為原本就留在萬象塔內(nèi)的唯一一個武者，沈前自然就是這個單人秘境唯一的闖關(guān)者。
    倒也不是不作弊不行，只是沈前對于自己目前的定位很清晰。
    無論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是術(shù)法神通他都已經(jīng)不缺，他最急需提升的反而是境界。
    這是年齡帶來的天然劣勢。
    沈前只能想法設(shè)法的去彌補。
    眼前的萬象塔，就是一個絕佳機會。
    想要磨煉自身大可日后二次三次闖關(guān)的時候慢慢來，首次闖關(guān)，在有加成的情況下自然是追求收益最大化。
    外界是何反應(yīng)沈前并不關(guān)心，有萬象塔的意志幫助遮掩，沈前自覺天衣無縫。
    收起雜念，沈前已經(jīng)走完了青銅打造的階梯，進(jìn)入了萬象塔第二層。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奇峰怪石。
    在這奇峰怪石之中，只有一條堪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徑。
    “石人陣。”
    這就是萬象塔的第二層，也是基本沒有什么離奇變化的一層，可以視作模擬機秘境銅人陣和木人巷的進(jìn)階混亂版。
    按照原本的普通難度，沈前將會在這里隨機挑戰(zhàn)一個石巨人或是三到五個隨機的大石人。
    以沈前的境界，他面對的石巨人將會是山海一重天修為。
    沒錯，只是第二關(guān)的入門關(guān)卡，就要打敗一個同階的石人。
    在了解之后，沈前也只能感慨，不愧是人族第一秘境，難度果然不是蓋的。
    先不提有多少武者能做到擊敗同階這件事，單是要在這種對戰(zhàn)之中拿到“高評價”，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也難怪明明只是萬象塔的第二關(guān)，90%的完成度評價都很罕見。
    至于現(xiàn)在么……
    “吼！”
    沈前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個頭只是堪堪到自己肩膀高的迷你石人，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迷你石人的境界，只是高武者巔峰，任憑它叫的再大聲，都難以掩飾它的“可愛”。
    “這要是還拿不到完美評價，那我不如撒泡尿淹死自己算了。”
    沈前哈哈一笑，欺身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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