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將軍……他們像是互相殘殺。”下屬鑒定出這個詭異結論，顫巍巍稟報給鄒將軍。
    這個現場，沒有任何外來人的跡象。
    就連傷口，都能和他們使用的兵器一一吻合。
    這就是一個互相殘殺的現場。
    鄒將軍：“互相殘殺？”好端端的，怎么會互相殘殺？
    下屬莫名覺得四周陰森森的，“鄒將軍，這事有點邪門……”
    “邪什么門？”鄒將軍不信這些，“不過是人為的。”
    互相殘殺也可能是被人逼迫的。
    也可能是人為偽造出來的。
    下屬：“……”
    鄒將軍：“繼續找，不能讓銀麒軍先找到他！”
    下屬：“鄒將軍您放心，銀麒軍那邊應該很快就不會找他了。”
    鄒將軍甩袖：“找到他才能放心。”
    下屬連連應是，趕緊繼續安排人繼續找。
    -
    葉滿溪昏昏沉沉躺在樹根底下，偶爾清醒片刻，但很快又陷入短暫昏睡，反反復復。
    昨晚從村落出來，進入竹林后，很快就有人追上來。
    他傷口因為逃跑，被牽扯得裂開，血跡滲透里衣，暈染出大片的紅。
    靈瓊將他藏在這里，不顧他的阻攔，獨自去引開追兵。
    葉滿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是覺得那小姑娘已經去了很久還沒回來。
    葉滿溪再次清醒，葉片上的水滴到他臉上，勉強驅散一點身體的滾燙。
    他用劍支撐地面坐起來，試圖分辨下自己的位置。
    舉目四望都是荒草樹木，有薄霧氤氳而起，看不見遠方。
    現在什么時辰？
    那小姑娘為何還沒回來？
    遇見那些人了？
    是否已經……
    咔嚓——
    什么東西踩斷枯枝。
    葉滿溪下意識握緊佩劍，凝神往聲源處看。
    薄霧里，有人影款款而來，荒草隨著她的動作分開。
    葉滿溪松口氣，這口氣也不知是因為來的人不是敵人，還是因為看見愿意以身犯險引開追兵的靈瓊。
    葉滿溪身體松懈下來，毫無力氣地靠在樹干上，渾身虛汗直往外冒。
    靈瓊跑過來，喘口氣，先關心自家崽崽：“你沒事吧？”
    “沒……”葉滿溪掃她一眼：“姑娘可有遇見危險？”
    靈瓊搖頭：“我們這樣的人，想活下來，最先要學會的就是躲藏。”
    葉滿溪心底微微一滯，戰爭帶來的傷痛誰也無法撫平。
    葉滿溪喉嚨有些發干，“姑娘其實不必如此救我……”
    靈瓊：“我都把你救活了，又看著你去死，那怎么行，我豈不是白救了。”
    葉滿溪：“你不怕死嗎？”
    小姑娘歪了歪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比起死亡，做正確的事，不是更重要？”
    葉滿溪：“救我，是正確的事？”
    靈瓊：“當然，葉將軍很好看的，死了多可惜。”
    葉滿溪：“……”
    -
    葉滿溪在發燒，傷口被撕裂還在出血，很可能是感染了。
    靈瓊在附近沒找到可以用的藥草，“我們往前走，應該能找到能用的藥。”
    葉滿溪實在是不想動，他好累。
    “姑娘，我沒力氣。”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法移動。
    葉滿溪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光線逐漸轉暗。
    “葉將軍，你不能睡。”
    有聲音在身邊響起，清甜軟糯，很好聽。
    可依然抵擋不住侵襲過來的黑暗。
    “葉滿溪！”
    最后的一點意識，他聽見女孩兒像是生氣，又像是委屈不滿地叫他全名。
    靈瓊看著暈過去的葉滿溪，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這？
    就這！！
    爸爸貸款氪金，氪了個寂寞嗎？
    為什么還要在這破地方受折磨？
    【親親，這樣能更快增進感情不是嗎？】
    “呸！”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多好的機會呀！您不開心嗎？】閃閃無視靈瓊的不滿，并有些雀躍。
    靈瓊開心個鬼，冷漠地翻個白眼，懶得搭理閃閃。
    -
    葉滿溪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
    馬車很簡陋，并沒有顛簸感，應該是停在某處。
    而馬車里不止他一個人。
    還有一個婦人和一個孩子，孩子臉色蒼白，像是生了病，被婦人抱在懷中輕哄。
    “公子你醒了。”婦人見葉滿溪清醒過來，立即出聲。
    葉滿溪想拿自己的劍，結果身邊什么都沒有。
    他警惕盯著婦人，冷厲的眼神讓婦人生出幾分畏懼。
    婦人想著那位小娘子臨走時說過他醒過來可能會緊張，所以有點嚇人，趕緊道：“公子你別緊張，你家夫人托我照看你一會兒，我們不是壞人。”
    他家夫人？
    “那個叫寧青葙的小大夫。”婦人趕緊補上一句。
    寧青葙……
    那個小姑娘。
    葉滿溪大概能明白她為什么說是自己夫人，所以也沒計較這個稱謂。
    葉滿溪喉嚨又干又疼，艱難地做了個吞咽動作：“她去哪兒了？”
    “她去采草藥了，很快就回來。”婦人拿了水袋：“公子可要喝點水嗎？”
    葉滿溪斂下周身凌厲的氣勢，接過，“謝謝。”但并未喝，“這是何處？”
    婦人拍著孩子后背，“這里是平潭縣附*******潭縣……
    這里距離銀麒軍的駐地已經有些遠了。
    葉滿溪很快弄清楚，婦人帶著兒子準備南下避難。
    王都在南邊，那邊比較安全。
    婦人說是在路邊遇上他們的，因為她孩子生病，靈瓊又正好會醫術，所以就收留了他們。
    葉滿溪透過車簾往外看，外面還有不少流民，或坐或躺著休息，大部分人都是面黃肌瘦。
    婦人還有家丁護衛，倒沒多少人敢靠近這邊。
    “小大夫回來了。”
    葉滿溪聽見外面有人喊了一句。
    他掀開簾子看，小姑娘抱著一些草藥，從流民中間穿過來。
    有人圍上去跟她說話，似乎想求她救人，但她并未回應，徑直往馬車這邊過來。
    有流民爬起來，試圖搶奪她手里的草藥。
    守在馬車四周的護衛見此，趕緊上前去幫忙。
    然而他們還沒到，那小姑娘已經將那流民放倒。
    身形纖薄的少女孑然獨立，垂眸看著地上的流民，臉上并無半分波瀾，仿佛是在看一株無關緊要的路邊野草。
    葉滿溪放下車簾，眉頭微蹙，心底生出一些怪異感。
    她現在表現的，和救他時說的，可完全不一樣。
    ——萬氪皆空——
    靈瓊：我樂于助人，我裝的。
    小仙女：投票不是裝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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