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靈瓊吃完東西，薄雪繞又哄著她睡下。
    靈瓊拽著他不放，皺著小臉，可憐巴巴地瞅著他。
    薄雪繞覺得自己若是拒絕她，那就是罪大惡極。
    “我不走，你睡吧。”薄雪繞給她保證。
    靈瓊猶豫下，最后像是選擇相信他，把自己縮進被子里，很乖地閉上眼睛。
    許是受到驚嚇累了，此時放松下來，小姑娘很快就睡熟。
    薄雪繞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房間。
    -
    新年第一天，太陽公公脾氣極好地給了大家一個明媚燦爛的開始。
    晶瑩的雪花掛滿枝頭，孩童的嬉鬧聲劃破清晨的寧靜。
    吱呀——
    薄雪繞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小姑娘坐在床榻上，雙眼通紅，不知是哭過了還是沒有開始。
    聽見開門聲，她抬頭看過來，下一秒從床上下來，跌跌撞撞跑向他。
    嬌軟的軀體撞進他懷里，哽咽地問她：“你去哪兒了？”
    “我……給你買新衣服。”
    靈瓊瞥到薄雪繞手上拎著個包裹，她鼻尖嗅了嗅，心底狐疑，買個衣裳，身上怎么有血腥氣？
    靈瓊壓下疑惑，掐著大腿繼續演，“我以為哥哥不要我了。”
    “……沒有。”
    薄雪繞拍著她后背安撫，待她情緒好一點，這才讓她去換衣服。
    薄雪繞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買到的衣服。
    布料顏色繡工都比不上她以前那些，不過也還算舒適，靈瓊也沒得挑。
    靈瓊沒有系外套，就這么出來了。
    薄雪繞之前伺候她穿衣服的時間不算少，很自然地幫她系好，余光落在她手腕上。
    那纖細的手腕上，還戴著他‘送’的鐲子。
    薄雪繞心神微動。
    她這段時間一直戴著嗎？
    小姑娘似乎察覺到他目光，慌張用衣袖蓋住，臉蛋染上淡淡的緋紅。
    薄雪繞輕柔地拍下她腦袋，“這里只能買到這些衣服，等去大一點的城池，再給你換好嗎？”
    “嗯。”
    落難的小可憐不配擁有挑剔的權利。
    薄雪繞確定她情緒好轉一些，開始詢問。
    “你和躍鱗在什么地方走散的？”
    “……不記得了。”靈瓊摳著指甲，“我被人蒙著眼睛走了好幾天。”
    “那你有和躍鱗聯系的暗號？或者在哪里能聯系上他？”
    靈瓊搖頭。
    “以前……以前出來走散了，都是躍鱗找我……”
    她是郁高陽的養女，沒人敢對她做什么。
    就算走散，隨便找個當地官員，就能被好吃好喝地供著，等躍鱗主動來尋她。
    況且以她當時的身份，明里暗里保護她的人不計其數，根本不會讓她一個人。
    薄雪繞大概是想到這一點，“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能跟著哥哥嗎？”靈瓊抬眸，眼巴巴地看著他：“我會……我會很乖的，不給哥哥添麻煩。”
    “……”
    薄雪繞沒有出聲。
    靈瓊小心翼翼拽著他衣袖，“可以嗎？”
    好一會兒，薄雪繞點頭。
    靈瓊眉眼一彎，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摟著他脖子撒嬌，“哥哥最好了。”
    “……”
    她要是知道自己為什么落到這個下場，估計就不會覺得自己好了。
    -
    第二天薄雪繞另外要了一個房間，等靈瓊睡熟后，他就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薄雪繞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要睡著了，又聽隔壁一聲尖叫。
    “啊——”
    薄雪繞心頭一跳，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
    等他大腦反應過來，人已經在隔壁房間。
    他一眼掃過去，沒在床上看見人，心底一緊。
    薄雪繞快速掃過房間，在角落里看見縮成一團的影子。
    薄雪繞大步過去，“出什么事了？”
    “有……有東西。”小姑娘聽見他的聲音，立即往他懷里鉆，“房間里有東西。”
    懷里的人渾身發顫，顯然嚇得不輕。
    薄雪繞倒不覺得奇怪，她剛經歷過不好的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她。
    “什么東西？”
    “不知道……我沒看清。”靈瓊小聲說：“我想喝水，起來就看見有一團影子立在桌子上……”
    “沒事了。”薄雪繞安撫他，“我在這里。”
    薄雪繞先把靈瓊送回床上，點了燈，將房間里里外外檢查一遍，沒發現什么異常。
    他不確定是靈瓊看錯了，還是真的有什么東西。
    “我不想在這個房間……”靈瓊緊張兮兮地：“我害怕。”
    “那我給你換個房間。”薄雪繞順著她。
    “我一個人害怕。”靈瓊拉著他：“我想和哥哥……”
    “……”
    薄雪繞沉默會兒，到底是沒拒絕，將她抱回自己房間。
    “我陪著你，沒事了，睡吧。”
    “哥哥不睡嗎？”靈瓊往里縮了縮，“哥哥可以和我一起。”
    薄雪繞壓了壓被角，“快睡。”
    “哥哥會走嗎？”
    “不會。”
    “那拉鉤。”
    靈瓊探出一只手。
    薄雪繞無奈，用小拇指勾住她手指。
    “這下相信了？”
    小姑娘沁了水霧的眸子轉兩圈，猶猶豫豫地點頭，然后拉著被子蓋住半張小臉。
    薄雪繞第二天下樓問了店家。
    店家說可能是山里跑下來的動物，山里冬天找不到吃的，有的就會跑到鎮上來。
    鎮民對這些小動物都很愛護，所以那些小東西也不怎么怕人。
    薄雪繞將這件事說給靈瓊聽。
    小姑娘‘哦’了一聲，然后就沒然后了。
    但到了晚上，說什么也不肯回自己房間，賴著他不走。
    他要是強硬一點，小姑娘就開始啪啪掉眼淚。
    薄雪繞毫無辦法，最后只能讓她留在房間里。
    -
    薄雪繞讓靈瓊在小鎮上養了一段時間，下雪天出行也不安全。
    最初的時候，小姑娘明顯是有些擔心，每天都怕他丟下她走了。
    身體好一些后，就亦步亦趨跟著他。
    薄雪繞哭笑不得，只能走哪兒把她帶哪兒。
    他都不敢深想，將她那驕縱蠻橫的性子磨成這個樣子的經歷。
    時間稍微長一點，小姑娘又活潑了不少。
    會說說笑笑，甚至偶爾會露出一點嬌縱，但很快就會被她收斂回去，然后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色。
    薄雪繞并不在意，他習慣了她更驕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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