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消失，但天空的烏云并沒散去，天色反而越來越暗。
    靈瓊變回人身，回到山丘上，“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
    院長示意她問。
    “當初趙瑤瑤一事，陷害花月邪的人是誰？”
    院長沒想到靈瓊問的是這個。
    “這……”
    “是我。”邱生主動站出來，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好隱瞞，“本想找個理由，讓他名正言順地消失。”
    那個時候若是解決了花月邪，現在也就沒這些事。
    邱生之后悔當時沒能更狠一點。
    “留影靈石？”
    邱生沒有回答，但也沒否認，靈瓊猜測可能是他的某種能力。
    靈瓊：“所以后來指使花家雙胞胎也是你？”
    邱生皺眉，不答反問：“他們死了？”
    花家雙胞胎沒有從雪蛟空間出來，為這件事，花家可沒少來找麻煩。
    “那我不知道。”靈瓊面不改色：“是我在問你問題。”
    邱生隔了片刻才點頭：“是。”
    讓花月邪死在歷練中，也是一個好辦法。
    但誰知道，會發生后來這些事。
    “行，我知道了。”
    靈瓊撂下這話，也沒做什么，準備回到花月邪那邊去。
    院長叫住她，“龍族恨我們這些人，但九州大陸的普通人沒有罪過……”
    靈瓊偏頭看他，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院長，他們只是沒有那個天賦，如果他們和你們一樣，你們覺得他們會什么都不想嗎？人族的罪過，當然得由你們全族承擔。”
    靈瓊搶在院長前擺正自己的位置，“龍族前輩庇佑我，是因為我有龍族血脈，而不是因為我能號令龍族。”
    院長：“……”
    “諸位好自為之。”
    少女再次化身白龍，掠下山丘，卷起陣法中的少年，陣法光芒大盛，與天邊沖天而起的靈脈光相呼應。
    風起，烏云涌動。
    所有光芒同時寂滅下去。
    無邊黑暗襲來。
    ……
    ……
    中州城，某個府邸。
    半大的孩子站在廊下，仰頭望著天邊的襲來的黑暗，不解又疑惑拽下身邊婦人的衣袖，“娘親，為什么天黑了？”
    婦人抱起孩子，也是滿臉惶恐之色。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家夫君之前匆匆離開，也沒消息傳回來。
    現在外面都傳，九洲大陸有災禍。
    同樣的情況，在九州大陸不同的地方同時上演。
    九州大陸被無邊無盡的黑暗籠罩，天地間的靈氣像是突然間被抽空，靈脈失去生機，成為一片死地。
    三天后，九州大陸才迎來光明。
    大家走出家門，好像沒有什么變化，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以前隨時能感應到的靈氣，此時卻顯得匱乏，不能再供人無止境的修煉。
    大家很快就發現，修煉困難，瓶頸難以突破。
    新出生的孩子們，幾乎再難以有天賦出現，他們成了真正的普通人。
    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輩們，也在陸續隕落。
    整個九州大陸陷入一片混亂中。
    九州大陸的人，后來將那三天稱為至暗時刻。
    從此九州大陸開啟另一個時代。
    ……
    ……
    龍族之地。
    龍族當初離開，開辟了一個新空間，用來安置所有的龍族和龍族有血脈聯系的種族。
    經過這么久的繁衍生息，龍族之地已經成為一個繁盛、平和的世界。
    龍族之地，龍族埋葬之處，也被稱為龍脈。
    這里是龍族的禁地，沒有龍族的允許，都不能隨意踏入。
    一條紅色的小龍，落在龍脈上，化身幼童，歡快地往上跑去。
    他穿過長長的龍骨道，跑過落葉紛飛的龍泉，踏上白雪覆蓋的龍骨臺，終于看到坐在雪中的玄色身影，“師兄，師父叫你去一趟。”
    白雪中的身影緩緩回頭，輕聲應：“知道了。”
    幼童站了一會兒，小心靠近，往龍骨臺上看：“師兄，你為什么總守著它呀？”
    少年起身，將幼童抱起往下走，“因為師兄要等她醒過來。”
    “可是隔壁的小玄鳥說，她是顆死蛋……”
    幼童發現少年臉色沉下來，小臉一變，趕緊解釋：“是小玄鳥說的……”
    “她會醒過來的。”少年斂下臉上的情緒，摸下幼童的腦袋，抱著他走下龍骨臺。
    幼童軟聲軟氣地問：“它和師兄是什么關系？”
    少年的聲音散到風中：“她是我喜歡的姑娘。”
    ……
    ……
    花月邪住處就在龍脈下。
    院子里，老者坐在石桌邊品茶。
    花月邪將幼童放下，恭敬行禮：“師父。”
    幼童也跟著行禮，奶聲奶氣地：“師父。”
    “月邪來了，坐。”老者笑吟吟地招呼他：“聽小七說，這些天你一直在山上。”
    花月邪：“是。”
    老者給他倒一杯茶，“你本是眾龍族鱗甲所化，完成你的使命后，就該消失。誰知道你生了靈慧，那孩子還給你塑骨聚血，你定是放心不下她的。但是……族長都說過了，她可能醒不過來了。”
    花月邪抿了一口茶，沒有出聲。
    老者嘆氣：“你也不要太執著，對你不好。”
    花月邪：“師父，我心里有數。”
    老者搖搖頭，有些無奈：“那你也不能耽擱你的修行，族長那邊催你去……”
    花月邪：“師父，我會完成修行，但我想留在龍脈。”
    老者怎么勸說都沒用，花月邪不肯離開龍脈，最后老者也沒辦法，只好任由他去了。
    花月邪回到自己房間，坐在窗前看向那瞧不見山頂的龍脈。
    他記不起那天具體發生了什么……
    他只記得他們穿過水鏡。
    龍影從他們身邊掠過，奔向遠處的光點。
    卷著他的白龍化為少女，擁著他，蓋住他的眼睛，落在他唇瓣上的溫度炙熱。
    但等他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師父，以及龍族族長。
    他找不到那個龍族少女。
    他修養好后，才從師父那里知道，她被安置在龍脈的龍骨臺上。
    族長說她可能醒不過來，并不是肯定醒不過來了。
    所以他覺得，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每個夜晚，他都會想，在推開那扇石門，見到那個金龍后，她和那條金龍還做了什么交易。
    金龍也說過，他完成使命后，就會消失。
    因為他只是龍鱗所化，沒有骨血。
    可是他穿過水鏡，卻沒有消失。
    師父說她為自己塑骨聚血，可是連龍族族長都說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
    他唯一能想到，就是她和那條金龍做了交易。
    那次會面，他有一小段的記憶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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